他们很厉害,没泪看得出来,没血他们也看得出来,连我也这样怀疑起自己。祭雨丰说是因为我不遵守家庭传统,娶了非命定的女子,害死无辜的人。他要让她们刻名于那庙一般的主宅家谱室,纪录我的罪过。我真的没血没泪,连无辜的人都要牵扯进来。
一个月圆的晚上,我割破自己的手腕……然后,我告诉他们我有血,我不是无血无泪,我的血甚至比他们的泪流得还多。他们说我是疯子——”
“你不是。”倪霏碧平静地抬起头看他。“你很善良。”
他神情凝定,一笑。“善良?”
她点头。“出类拔萃又善良。”
“我如果告诉你,我曾经想娶你母亲——”
“外公跟我说过了,你还请外公打铸一张古铜床,说要有魔力,让你和妈咪躺在上面,妈咪就会回心转意,跟结婚一个星期的爹地离婚——”
“可恶的虎王连这个都告诉你!”祭广泽叫道,烦躁抓发。
倪霏碧抓下他的手,盯着他的眼睛。“你是不是真的爱妈咪?”
“我不知道。”他说。他哪知道,那么久的事了,他很难搞清他当时中什么邪。“我只知道我第一眼看见你,就想跟你做爱,你让我很兴奋,一直到现在都是。”
“喔。”她应了一声。他以为她生气了。但他的女奴从来不生气,她说:“我告诉外公,你要盖一座橄榄树宫殿给我住,那比古铜床好。”然后,她吻了他一下。
他动容地加深这个吻。他一定要娶她为妻,不是因为祭雨丰送来小铁的项链——这不认传统,比认同他这个家族的任何抉择的象征举动——而是因为他太爱太爱这个小女奴。他也不再怕非命宅的后果在她身上发生,真是如此,他会追随她去,他跟着她,在那个世界,他会跟着她。
“潘娜洛碧——”
“赶快喝汤,凉了就不好喝。”
他们的声音如吻碰在一块儿。他笑了笑,放开她。她离开他大腿,站在他的国王椅旁,等他评语她的新作品——
淡金浓汤镶一溜红!他拿起汤匙又放下,皱眉说:“这是条蛇?”
她点头,很开心。“你看出来了?我花很多时间,用覆盆子和蔓越橘调出比较接近的颜色——”
“接近什么颜色?”他听得狐疑。
她突然芙颊腾晕两抹红。“你胸前……每次都红红的——”
祭广泽霍地站起来,抓着她的肩膀,眼睛瞪得老大,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她吓一跳,担心地直问:“怎么了、怎么了?广泽先——”
“别说话。”他想起儿子开启老虎奥秘,倏地拉出她胸口的金钥匙,解下来,握在手中,回身跑开,冲下楼。难怪每次她总是红红的、红红的……呢喃个不停。
祭广泽跑到书房。他的哈欠虎放在书桌上,他抓起它,颤抖地用妻子——已经是妻子了——的金钥匙,解剖它。
虎肚射出光来!和儿子那条不一样。他取出宝石发亮的龙项链,转身。
“你到底怎么了?都不喝汤?看起来真的有那么难喝吗?”妻子一步一步走来,手里端着那盘汤。
“潘娜洛碧——”他激动不已、却小心翼翼,靠近她,把金钥匙挂回她颈上。
她低头看见他手里的东西,说:“新的项链吗?”
“嗯。”他应道:“你做的汤太好喝。我要奖励你——”
“你还没——”
他吻住她的唇,将她一抱。那红蛇汤打翻在地毯上。
热吻中,她听见他说——
“红红的,不是蛇,是龙。”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