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骧一暗暗叹了口气。这女人是怎么活到现在而没有出意外?照她这种个性,与人相处,应该常常非死即伤,不是吗?
“你生命中的意外应该不少吧?”他的声音低沉,脸色更沉。
费巧皱起眉头,瞪着他。这人的思考模式很跳跃,整个人阴暗得要死,每次开口都像意有所指,这么多事情都在脑子转啊转,却不说出来,他怎么不会便秘?要跳跃,是吧?要风马牛不相及,是吧?
“你应该常便秘吧?”费巧也顾不得文雅了。
两人再度怒目相视,直到她眼睛酸痛,才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他还不忘冷冷的提醒她,要买什么牌子的牛奶,反正是她自找的,他乐得气死她。
她几乎咬断牙齿,头都不回,气呼呼的出门。
她干嘛看不过去?就让他穷死啊!就让他生意烂死啊!
“要不是怕没地方聚会,管你饿死还是穷死!”费巧边往前走边碎碎念。
可是这么多年来,他怎么都没死?看他年纪大归大,但一脸酷俊,该不会夜里有兼差吧?
现在流行熟男,他那一身肌肉和酷酷的脸庞,是某种被虐狂的菜没错,不过以他那不讨喜的个性,若真有女人买他来找罪受,恐怕要去看医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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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巧一路骂,拎着重得要命的家庭号牛奶走进咖啡馆。
萧骧一毫不客气的接过牛奶,完全不考虑成本,制作出三杯充满奶香的热咖啡。
虽不高兴,但是看老板动作俐落,她赞赏的点头。
这才对嘛!干嘛学人家喝什么黑咖啡,什么豆子要怎样又怎样?她很简单,只要是顺口的咖啡就是好咖啡,学人家装懂太累,说来她只知道口欲。
眼看她这下又心无芥蒂的欣赏他煮咖啡,萧骧一真的弄不懂这个女人,她是神经太大条,还是心胸宽大,为何没有一般女人的小心眼或爱耍大小姐脾气?
费巧稳顺的端起两杯香喷喷的热咖啡,放到客人的桌上。
看她高高兴兴的送咖啡,他以为自己的耳朵可以稍作休息,顺手帮她调了一杯咖啡,没想到她才一回到吧台,那张利嘴又开始动个不停。
“难怪你没赚钱,不会用普通一点的牛奶吗?或找个门路,直接跟牧场订啊!你看你,一杯咖啡才卖多少钱,你竟然买贵得要死的……喂,你敢再倒一次我的咖啡,试试看!”她双脚一蹬,身子攀过吧台,几乎要跌进去。
他用眼神警告她,再啰唆,就没得喝。
以为她会看得懂?
费巧抢到咖啡杯,迅速啜饮一口咖啡,拿稳之后,再度滔滔不绝,“你看你这间店,装潢没比别人有特色,咖啡也没有比较好喝,唯一能看的就是墙上的画还颇有品味,你真的要用点心,不然现在经济不景气,这儿店租不便宜吧?”
装潢没特色?咖啡不好喝?可是她说什么?墙上的画有品味?
萧骧一撇了撇嘴角,算是原谅她。
“原来你有半边脑。”他的口气讽刺得很,摆明了讶异她竟然有赏画能力。
“什么半边脑啊?你不要拐弯抹角的说什么右脑主艺术、左脑管理智这种鬼话,我是学花艺的,基本的审美概念还有,好吗?”费巧气得哇哇叫。
原来她还真的听得懂他在说什么,奇了,真的是吃猪脑补猪脑。
“死老板,你的嘴角是怎么一回事?你那神秘兮兮的笑容是什么意思?”她全身蓄满战斗力,怒瞪着他。这个心机满满的阴沉分子,一定是在笑她!
他低垂眼眸,看着那半盘卤猪脑。
第2章(2)
费巧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可恶!你又在想猪脑这件事!”
她伸出手,端起盘子,眼看就要砸向他的脸,却因为叮当声而顿住。
丁曦宁推开门,走了进来,随即发现大事不妙,赶紧飞奔到费巧的身边,压住她的手,吁出一口气。她就知道,费巧一定不会轻易的放过老板。
“费巧乖,我们去看鞋子,别弄油了手,乖喔,放下。”丁曦宁充满歉意的看着萧骧一,“老板,我们等一下再来。”
她挤出笑容,好不容易才将费巧推出咖啡馆。
萧骧一面无表情,继续洗净杯盘,将半盘卤味倒掉,然后嘴角微微上扬,很有吹口哨的冲动。
这样吧,来想想下次要做点什么,气死那个费大小姐。
生活无乐趣啊,这儿的来客不多,而且这么欠扁的女人很少见了。
若不是因为还有这位有趣的小姐常来,他大概早就将这间店收了。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
他拿起话筒,“喂。”
“今天心情不错?”张弓打电话来问候,马上就听出一向臭脸的萧小学弟今天口气还算轻快。
“还不赖。”是啊!还不赖。
“我约了几个收藏家吃饭,明天晚上六点。”
萧骧一一语不发。
“干嘛不说话?心情差?”张弓眼角含笑,连话语中都有藏不住的笑意。
“很差。”
“那很好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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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巧被拉离战区,心有不甘的咬牙切齿。
霍颖瑶倒有些许期待,“几年来,我们一直在猜长发老板要追谁,不然哪能忍受我们把他那间咖啡馆当成自家卧室,更衣换鞋的,厚!没想到他的眼光那么差,原来是想要追你。”
“你哪只狐狸眼看见他要追我了?”费巧瞪着好友,觉得她说的话真是刺耳又可怕。
丁曦宁想想也有道理,她早就这么觉得了,满眼亮晶晶的挤到费巧的身边,低声询问,“假如他真的要追你呢?”
费巧很想仰天长啸,一把推开丁曦宁那张期待的脸,斥喝道:“以他那副穷样子,你想吓死我吗?我被骗走两百万,才刚刚还清,可不想再招惹拿梦想当未来的男人!你给我听好,老娘这辈子都不想再负债了。”
“啧,你好市侩,费小姐。”妖媚的霍颖瑶摇了摇头。
“小姐,以外表来看,你绝对比我市侩百倍。”费巧露出隐含着刀剑的甜蜜笑容。
丁曦宁点头如捣蒜,偏偏眼前这两位美人,一个是假狐狸,一个是笨天使,唉。
而且笨天使两年前才从一个坏人的手里逃出生天,赔上经营多年的感情,还负债两百万,能不市侩?
一般人多半将伤痛藏在心里不说,任由伤口发烂长疮,但是她们四个人的交情不是这样的模式,都选择勇敢的面对未来,唯有说出来,才能在认错中成长与学习,更何况是费巧,不说出来……不对,若不骂出来,那么她可能不是因为情伤而死,而是内伤阵亡。
“对啊!为何我又没负债两百万,却这样市侩?”假狐狸精还在提那不该提的壶。
“你一定要把两百万放在嘴边吗?”费巧狠狠的瞪过去,看能不能瞪死她。
“你就是笨!偏偏自己笨,还以为别人笨,急着掏钱帮忙。”霍颖瑶若是怕她那双眼,就不是死党了,口气冷凉的再补一枪。
内伤……费巧紧咬牙关,忍痛聆听死党那杀死人不偿命的真话。
对啦!她就是看不惯人笨,哪知这年头大家都扮猪吃老虎,到头来伸手向人借钱的人都比拿钱出借的人有钱,原来借钱是最不蚀本的生意,真正一本万利,她就这样被男友陆续借走了两百万。
“好啦!你家老板最棒,超市一间接着一间的开,竟然都没有向银行借贷,拜托,可不可以情商让我去设点?”费巧不想被气死,迅速转移话题。
“那是他铁公鸡的算盘打得好……喂,你干嘛讲到他?还设点?他已经有个娇滴滴的花商摆在超市里了。”霍颖瑶没听出自己话里的酸味。
“就想到他从来不借钱的习惯很好啊!”费巧叹一口气,在她心中,这年头能不负债就是有钱人。
霍颖瑶的手肘轻轻撞了下她,“喂,你真的还在怕男人啊?”
费巧又叹口气,晶亮的眼眸抹上阴影,“当然怕,我怕死了穷男人。”爱情此时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何婕绫在附近转了一圈,诚恳的说:“可以在这个地段开店的男人,一定不穷。”那长发老板绝对不是简单角色。
“在我的心中,开咖啡馆、当画家、当作家、想做梦想家的男人,都是一级贫户。”费巧懒懒的说,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我怕死了梦幻,在台湾,空有梦想的人,要先饿死两遍,更何况这是个没文化的地方,一群人为文化死,每个人都想一夕成名,也以为可以一夕成名,殊不知现实才是要面对的真实,那就让一窝没用的男人去死吧,聪明的女人不要笨到跟着赴死。”
好友们面面相觑。
“因为江晏祥,所以你这么想?”丁曦宁问。
“当然是因为他,别忘了,我还因为他的梦想而负债两百万。”费巧也不逃避,虽然极不想听到那个名字。“他的梦想,毁了我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