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关小冉什么事?当年那件事本来就是我们一时冲动搞错了!”朱柏恺搬出那时检察官调查的不起诉说明:“小冉是经由路爸同意跟着于姊姊解桐夫妇去玩,杨泽刚好作陪,只不过出发当天殷宽公司临时有事,所以才由杨泽先带着小冉南下,他们约好晚上直接在溪头碰面,隔天再一起……”
“哈!”朱柏薇闷哼,不屑道:“这种说法也只有你这种被狐狸精迷住的蠢蛋才会相信!你跟她做了几乎一辈子的邻居,几时看见她有个干姊姊?”
“朱—柏—薇!你给我向小冉道歉!”朱柏恺气极攻心,却仍十指握拳隐忍着。
“办·不·到!”她咬牙切齿,对着一旁闷不吭声的路小冉讥嘲。“自己没做过的事就不怕人家写!别老是装着一副小媳妇样要人撑腰!”
“够了!”啪!。朱柏恺一掌拍上茶几。“哪个人没有过去?小冉以前是喜欢过杨泽,但不过就是小女生对年长男人的崇拜嘛,犯得着你这位新闻系高材生一炒再炒吗?况且当年你搞新闻的手法就有问题,骗我帮你偷拍小冉和杨泽摆地摊的照片,跟踪他们到溪头后又瞒着我通知各家媒体发现杨泽行迹,哼!以前我只以为你不过想把事情闹大邀功,现在我也懂事了,你根本就是企图炒作自己!”
“你、你说什么?”朱柏帏微讶,有些气虚。
“先是吸引众家媒体争相追踪杨泽毁婚后首次公开露面的新闻,然后再以诱拐未成年少女的独家头条抢占鳖头!你敢说这不是你打的如意算盘?”
“我、我一开始是没这么想啊……”她承认确实没做到答应朱柏恺“以不伤害小冉为前提”的约定。但。事实摆在眼前,人家小妮子的确是跟着大男人跑了,她既没栽赃也没好祸,只不过如实报导眼见为凭,这是新闻自由,也是观众知的权利!
她没错!她坚持自己没错!
“你、你真是利欲蒿心!”朱柏恺骂出他毕生最富人身攻击的话:“大家都见到了,这么多年来小冉的生活里只有我,早就和杨泽八竿子打不着一到了!再说我们真心相爱就要准备结婚,你这做人姊姊的非但没有祝福就算了,居然还把自己时运不济归咎在人家身上?简直是不可理巴!”他气煞,拉着路小冉转身要走!
“朱柏恺,全天下的人都有资格训我,就你不行!”朱拍薇怒极区咽,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当年发生那件事的时候你多大,不过是个整天跟着女人屁股后头跑的蠢蛋罢了!你老姊承受多大压力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你知不知道?人家‘远丰’有多么财大势大倚仗欺人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他仍气着,不过看在她一个女人家哭哭啼啼的份上,语气是放软了。
“你有委屈就好好说,这样胡子瞪眼睛大小声地什么都解释不清!”
“呜呜……阿恺!姊姊好可怜幄,明明我们拍到的都是事实,检察官一开始也是相信我的,可是‘远丰’仗着自己财大势大,不但拿了一份杨泽当年度的出人境证明给我,还施压给我杂志社的老板压下我的独家新闻,后来我赌气辞职,带着底片去找其他工作,但他们早就先下手为强了,不仅栽赃我精神有问题,让我在新闻界待不下去,还私下派了律师来说服爸妈,出了一大笔钱让我出国念书,条件就是要我封口……”
“等等等……杨泽的出人境证明跟整件事有什么关系?”朱柏恺听得混乱,脑海间隐约记得的琐碎旧事正—一掀起。事实?真相?还有小冉……一时难以厘清,他捡距离最远的问:“我们那时几乎天天跟踪他,他何时出国了?”
“假造的嘛!在这世界只要有钱什么事做不到?”朱柏薇轻嗤:“总之他们通天撒网,硬是让我手上的证据变成‘不可能存在’的灵异照片,就算我有本事把它披露出来,他们也更有本事把我搞到众叛亲离为止!”
“既然他们可恶,你干嘛还要这杂志总编的工作?出资者是‘远丰’的人吧?”了解实情,朱柏恺忿忿不平,自然胳臂就向内弯,什么事都先挺自己人再说。
“哼!那是他们自家内哄,一群空想祖产的饭桶妄想挤掉杨泽的伎俩,”朱柏薇抹泪,拉着从小就最疼爱的么弟示好:“阿恺,姊姊我只是想有自己的舞台做新闻!我管不了这么多!”
这招对讲理重感情的朱柏恺的确有效,只是——
他不得不问:“打击杨泽有很多方法,你为什么专找小冉下手,”而且还是炒作十几年前的旧题材?
朱柏薇似乎在避讳什么,等了半晌都没回应。该明白的都差不多清楚了,杨泽在这时候黯然离开。
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只希望时间不晚!
良久,朱柏薇终于站起身来,走回房间拿出一包牛皮纸袋。
“老实说,本来我是不打算这么处理的,毕竟,路小姐是你真心喜爱的女孩,姊姊也不想为了重起炉灶伤害你,但……”她抽出一叠照片,指证历历地摊放一桌,“我们的摄影记者在追踪杨泽时拍到了这个。”时间是近三个礼拜,公园、马路、小吃摊、河堤、杨泽公办……成年的路小冉站在杨泽身边,灿烂笑着。
“至于详细内容,明天出刊时你们就会知道了,”朱柏薇淡淡补充:“身为一个传播人,基本上我个人是不会把这类型的报导视作‘新闻’,它顶多算是提供好事者串联退想的‘讯息’,基于杂志社生存的考量非炒作不可的‘真实’呈现……所以,如果你们之间果真像阿恺认定的那样,我想路小姐也一定有办法解释这些照片的‘事实’,如果你们不是,身为姊姊的我也实在不敢‘祝福’,毕竟阿恺是我们朱家唯一男丁,身为大姊的我有责任照看弟弟找到真正的幸福。”
真相终于大白……?朱柏恺原然坐倒,望着单人沙发上始终不发一言的未婚妻。
轮她说话了,路小冉知道。可怪的是,她一点儿常人该有的情绪也没。
仿佛事情就该这样作断……
于是她只起身,鞠躬,拔下戒指,放在桌上。面对眼前为她争执。和解、揭露秘密与惊骇莫名的两姊弟,她出奇平静。
“我很抱歉,柏恺。”她说:“我们,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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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七分凌晨一点……
第四天了,杨泽还是没来。
小公园内,路小冉下意识自环手臂,时近秋初,夜半清风不似之前温凉。漫无休止的等待,寒意说上心头。
经过燥热郁结的混沌炎夏,许多事情就在这几日冰冷间更次清楚了。
第一次发现自己是如此薄情的人,之于朱柏恺,她同情、惭愧,却不感伤。特别是这些天亲历了众家媒体无所不用其极的包围骚扰,路小冉多半想起的不是被她无辜李连的朱家人,而是自从《鲜周刊》第三期出刊后就彻底消失在她生活中的杨泽。
住家不回、手机不开、公司里永远都忙、媒体访问也完全否认他与她的关系……
她是任他的。
毕竟,十一年前悟懂但经过一回,十一年后感同身受体悟一次,她明白杨泽正为她顾虑什么,她终于证实了杨泽那隐讳压抑却甘愿深重的心意!
但,她已经不是多年前那不解人事的未成年少女了,她不要那种看似体贴实则排拒的保证,她不甘所有矛头都指向杨泽而自己落得无辜在外……
揉拳站起,灵眸射向小公园四周暗地里人影幢幢。
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历史,事情可以不用循着一定公式来!
既然她生命中已经有许多第一次是由他陪着……
路小冉不介意这回换她“赔”他。
第九章
若说演艺明星最怕撞衫遭人比较,杂志界也向来对“撞刊”又爱又怕,爱的是至少不会让敌阵营“独家”垄断,怕的也是让人抢得“独家”头条。
九月最后一周,数家刊物同时打着“独露杨泽”的名号热烘上市。
跟着各型传媒纷坛间趋之若骛,各说各话,莫衷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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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各位观众大家好,欢迎您收看‘焦点人物’。今晚本节目为您邀请到日前与‘上丰科技’负责人杨泽深夜幽会被〈鲜周刊〉偷拍、随后又以信件与录音带等有力证据自暴其实是自己暗恋杨总经理多年,而非外传杨泽横刀夺爱的路小冉小姐……
“她将接受主持人与现场各界来宾的质询,针对大家所关心的‘真相’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解惑。当然,依照惯例,节目中亦将进行‘杨路苦恋孰是孰非’的电话投票,节目最后并开放五位观众call in发表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