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诗倩叮咛他记得去拿加洗的大幅婚纱照,那是要在结婚场地的。
孟凡衷只简单的说了一句知道了便关机,转头一看,金优娜正睇着他笑。
“笑什么?”他终于打破沉默。
“老婆打来的?”金优娜笑道,她指指他的无名指,表示她看到他订婚的戒指了。
“还没结婚呢!订婚而已,不过也快了,下个礼拜六结婚。”孟凡衷看向她空虚的无名指,想问她他送她的那只黄金戒指呢?但是话到嘴边又觉不妥,所以按捺着没问。
“恭喜。”她撩撩头发。
她的头发染成枣红色,没有以前那么亮,这样也对,大家年纪都是快三十岁的人了,任何年纪都要有任何年纪该有的体统,逾越的话很难看又不像话。
“你现在过得幸福吗?”其实他最想问得是…你还爱我吗?
“很幸福。”金优娜点点头。
“难怪,你变漂亮,也变成熟了。”孟凡衷低头笑道,低头是想让头发盖住他轻轻纠起的眉头,他矛盾的希望她过得幸福,却又因听到她幸福而心痛。
“我知道,你也会过得幸福。”
他的幸福?她的不幸才是他的幸福……啊!他真是个自私的男人,他到底对她期待什么?
“怎么会想要来台湾?真想对她说,他的幸福早在五年多前就随着她飞走了。
“想来看你幸福啊!你会请我去参加你的结婚典礼吗?”金优娜弯着眉眼笑道,似乎他要结婚这档事不能对她造成任何打击。
“你想来吗?”孟凡衷深深的凝视着她。
金优挪笑着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静静的看着他。
孟凡衷站着与她对望,感觉两人心里似乎都有很多话没有说,但是他们都很脆弱,他们都没有勇气说,五年前结局和五年后的现在一样,拥有了却又消失,下一个五年还是会一样,同样是短暂的一场梦。他在找他的白雪坏公主,找到了,可他身边已有一个白雪公主。
第十章
缘分,很奇怪,也很奇妙,这是否就是韩愈所谓的:“天者诚难测,而神者诚难明矣!”安排你该爱谁就爱谁,不该爱谁就不该爱谁,没有逻辑,没有道理,毫无脉络可循。
董诗倩是很多人心目中的白雪公主,老爸老妈觉得她是个美丽得体的好媳妇,亲戚朋友们则是赞不绝口、无法挑剔,同学同事个个眼睛里充满祝福与欣羡,但是……他并不包含在“很多人”里面。
他不爱董诗情,娶她只是一个义务,为了给老爸老妈交代、给她交代,因为她是他身边最喜欢的女性,但喜欢并不是爱,他不愿她伤心,却不爱她。
他偷偷去韩国很多次,找上大金集团,却找不到她,也许金优娜就像雪花一般,融化了,或者飘到更北的冰天雪地流浪了。
孟凡衷劝自己看破,中国人都习惯这样自我安慰,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怎么强求也强求不来,一切端看自己的造化跟老天爷的安排。
他又何必去搅乱人家平静的一池春水,也许她已儿女成群,他不必再往春水里头倒下一桶肮脏 臭水,放心吧!认命吧!放手吧!他跟金优娜注定无缘,即使他们曾经跨过空间跟时间。
可是,越接近结婚的日子,孟凡衷越是惶惶不可终日。
他没有办法定下心来去打官司,也没有办法提起兴致准备婚礼的一切事宜,他唯一能做的是到酒店前的喷水池守候!
小雨细蒙蒙的下,在他黑亮的发上凝结许多水珠,也洒得他的西装有些湿润。
“我来拿请帖给你。”孟凡衷在酒店门外守了一个下午,金优娜才坐计程车回来,他欣喜异常的迎向她。
“交给柜台人员就好啦!他们就会转交给我。”金优娜吓了一跳。“你在这里等多久了?”
“从下午三点开始等起。”孟凡衷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笑。
金优娜抬头看了看满星星月亮的天空,又低头看了眼手表。现在已经晚上八点多了,他不就等了五个多钟头。
她故作面无表情的接过发皱的请帖。“这个礼拜六晚上七点,就在这里,我会准时出席,你快回家吧!”金优娜转身就想走进酒店。
“优娜!”孟凡衷忽然抓住她的手。
她转过头来,脸上闪过一丝仓皇的神色。“你快回家吧!”
“我有话跟你说。”孟凡衷神情狂乱,他仿佛渐渐失去了理智。
金 优 娜定定的看着他,“我太了解你了!你是个很善良的人,我不认为你会去伤害人。”
他知道她是在提醒他,别说错话,别做错事,别去伤害即将嫁给他的女人。”“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理智,我一直以为你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人。”
“人不能老在原地踏步,要向前走才对得起流去的光阴。”
孟凡衷轻轻的松开手,“你向前走,我也应该向前走,但是,我准备要向前走的这条路是对的路吗?”“你怎么能问我?”我需要一个导师指示我人生的道路。”
“那个人不是我。”她连自己的道路都不知到怎么走,又该如何去指示他的人生道路。“你快回去吧!”
孟凡衷站在原地不动。
“回去吧!金优娜催促着。
他转过身,走向人车忙乱的道路,金优娜却在他身后湿了眼眶。
“我也想叫你留下,可是我不知道可不可以,我们已经不像从前那样年轻,不能再无所顾忌了!”她捂着嘴哽咽道。
※ ※ ※
凌晨三点多,金优娜被所住的酒店经理打来的电话吵醒,他说有一个叫孟凡衷的人在楼下大厅吵着要见她。
她不想见他,可是她听到话筒中他传来的呼喊,“金优娜,没错,我成长了!我不是缩头乌龟,我来找你了!”
她挣扎了好久,决定让他上来。
金优娜打开门,一阵刺鼻的酒味袭来。
“你喝酒了?”她皱着眉问道。
“我只喝一点点!”孟凡衷在她眼前伸出右手,用食指跟拇指比出大约一公分的狭小距离。
“你要喝酒了才能把头伸出乌龟壳吗?”金优娜扳开眼前的手。
他走进豪华的房间,反脚将门踢上。“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我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要做什么!”
金优娜摇摇头,转身想倒一杯开水给他。
孟凡衷却从她身后紧紧的抱住她。
“孟凡衷,放开!”
“不放! 他把头埋在她颈肩处,贪婪的闻着她身上的香味。
“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大律师,你不是不做有违良心的事吗?你再三天就要结婚了,可是你现在却搂着别的女人这样对吗?你没有罪恶感吗?”金优娜在他怀中挣扎着,是她发现他力气大得可怕,多年不见,没到他变得这么强壮,她根本没办法扳开他一根手指头。
“呵……”他低笑。“这才像你,才像我的坏公主,优娜,是我的坏公主。”他怀念她的咒骂,她可能不知道,一千八百多个日子里他有多想再挨她的骂。
“那么你以为你是个坏王子吗?”金优娜又急又气的说。孟大律师,你有什么能耐使坏?你决定让你的家人失望?让你的未婚妻伤心?让你的朋友们看笑话?”
”我不管,我为什么要管那么多?那些人都不是我!谁知我真正要的是谁?我要的是你!是金优娜!”孟凡衷更加收紧双臂困住她。“我不怪你当初的离去,我知道你是被逼的,我试着找你,你得如此彻底,让我完全失去你的音讯,优娜,你能想像这几年我是怎么过的吗?我人唯一有趣的事就是回忆有关于你的一切。”
这是句迟来的我爱你,但是,她好高兴、好感动,即使被他得快喘不过气,她还是觉得待在他的怀里好幸福。
孟凡衷把头放在她肩上,他能清楚感觉到她的颤抖:“为什么不可以伤害人?不伤害人就要让自己被伤害,我不能再度眼睁睁的看着你从我身边溜走!优娜,不管你有没有结婚,我都不管,我们远走高飞好不好?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生活好不好?”
“你以为你在演偶像剧吗?男女主角不受众人祝福、孤注一掷私奔?”她发着抖,他说的话多让人心动,但是,她怎么得了爸爸那一关。
“人生就像一场戏,现实就是戏,戏就是演绎现实,有什么不一样?金优娜,你从前的气魄哪里去了?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岁月把你所有的棱角全都磨掉了吗?现在谁才是缩头乌龟?是你!是作!”他在她耳旁大声说道。
要不是怕爸爸对付他,她又何必这么畏畏缩缩?今天她的怯弱,全是为了他啊“我结婚了,我不能跟你走。” 她欺骗他,其实,她一直想尽方法拖延婚期。
“跟他离婚。”孟凡衷咬着牙说,他的双手移上她的胸,紧紧罩住她柔软的双峰,他难以忍受有个男人碰触她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