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呆得像块木头。
“再不睡,大夫要来了……”她拉起被子蒙住脸,太羞人了。
“是……好……”他虽然傻,但还懂得什么叫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当下手忙脚乱爬上床,直挺挺地躺着。
他们中间隔着被子,根本碰不到彼此。
但他们还是很紧张,对方一点呼吸,都让两人脸红心跳。
豆蔻躺得身体僵了,忍不住动了一下,结果不小心碰着他,吓她一大跳。
她瞄他,两眼紧闭,神态悠闲,应该是睡着了。
她松口气,又迅速地按几下酸疼的手脚,完全没发现自己一动,曲问情的呼吸便乱了拍。
豆蔻毕竟身体还虚,渐渐睡沉了,曲问情虽然也疲倦,只是他好面子,一直死撑装睡,最后干脆装死。
身边躺着心仪女子,他心里很亢奋,完全睡不着,整整一个时辰手指都不敢动一根,只有心里的火,热烈地燃烧着。
豆蔻翻呀翻的,不知不觉翻到他身边,胸脯挨着他的手臂,他心脏瞬间一麻,天啊,这太刺激了。
他的下腹部正迅速变化着,火热、然后逐渐硬挺,变成一种很尴尬的状态。
他小心地曲起身体,并且尽量往床边移。可他退一寸、她就进一寸。最后,他半个身子都悬空了,而她的手却搭在他肩上。
“佛祖啊,这太美好了……”他想哭又想笑。“佛祖啊!可这同样很折磨人……”
他咬牙忍耐,但身体根本不听他使唤,越来越火热。
曲问情受不了,干脆把身体蜷成一颗球。
“咔吱——”一阵推门声响,赛医圣走进来。
“该扎针了。”他还是一副天大地大我最大的傲慢神情。
但此刻,曲问情却觉得他是天底下第二可爱的人,第一可爱的当然是豆蔻。
他用最快的速度翻下床,然后摇醒豆蔻。
“豆蔻,扎针了。”他心情好怪,既心疼她将要受的苦,却又高兴自己能正大光明下床。
啧,原来美人恩一点都不好受。尤其是对他这种色大胆小的人而言,过度刺激,代表生不如死。
他缩着身子,客气地对赛医圣一揖。“麻烦你了。”赛医圣瞥他一眼。“畜牲。”
“大夫误会了,我们什么事也没做,只是休息一下。”豆蔻解释。
“老子可是正人君子,不欺暗室的。”曲问情说,可惜他躬着腰的样子有失威风。
“那就是连畜牲都不如了。”赛医圣莫名地爱亏他。
“你说什么?”曲问情瞪眼,这人真是太讨厌了。但为何这种厌恶里又掺了一丝熟悉感?妈的,记得自己过去三十年的人生,倒霉到认识这一类人啊?偏偏……感觉很微妙。
“美人在旁,你都不敢下手,岂不是比畜牲更糟糕?”
“有本事你再说一遍!”别以为他不敢开扁。
“再说几遍都成。你只有嘴巴厉害,其余的……”赛医圣哼了一声。“需不需要我为你开帖药,缓解一下你现在的痛苦?十两金子就好。”
“你为什么不去抢?”
“我做大夫,比抢劫好赚多了,而且没有危险性。”
曲问情气得发抖,但赛医圣已开始扎针了,这种时候不能受到干扰,他只能强忍怒火,心里幻想着,总有一天把他揍成猪头。
豆蔻的惨嚎声随着金针入体,持续响起。
曲问情走到她身边,拉起她的手,恨不能替她分担所有的痛苦。
他咬紧牙根,心里默默祈祷着,老天爷啊,他愿意付出一切,只求她尽快痊愈。这份罪和苦,若真得有人来背,给他吧!请别再折磨她了,拜托——
第6章(1)
挨过四天的扎针之苦,豆蔻开始能下床走路了。
她的脸色也完全不同于在沙漠时的苍白,双颊红扑扑地,像染了最上等的胭脂。
曲问情总是看着她的脸发呆,然后就不会说话了。
他本来是个伶牙俐齿、做事有些疯癫的人,现在他却连胡说八道的能力都消失了。
豆蔻觉得好笑,一个人怎么能前后变化这样多?
她不知道,他的笨拙只在她面前展现。
“你老瞪着我看干么?我又没欠你钱,还是你羡慕我长得俊?”曲问情看到小手气冲冲地走进厨房,取笑道。
“鬼才羡慕你。”小手大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夜趁我在耳房睡着时占豆蔻姐姐便宜,你这个小人,不要脸!”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占她便宜了?没有证据的事别乱说,小心我捉你去见官。”
“你有本事做,还没胆认吗?”当赛医圣告诉他时,小手差点没气死。为什么自己会睡死过去?混帐啊——
“你真要我认?”曲问情挑衅一眨眼。“那我就认喽,的确……小手,你节哀吧.豆蔻已经是我的人了。”
“大色狼,我揍死你!”小手不顾一切地扑上去,冲着他又吼又咬。
“三流内功、不入流的掌法,小手,你很弱啊。”
“有种你别跑,让我劈一掌,看能不能打断你几根骨头?”
“你是白痴,我可不是,怎么可能干那种白痴事?”
“你骂我,浑蛋——”他们一路从厨房打到豆蔻的房间。
她正靠在门梁边遥望天上白云,云朵一丝丝挂在蓝幕上,或堆、或拢,有时条聚成牛,一下子又变马,左边的最漂亮,像……曲问情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样子。
她看得陶醉,心里如饮蜜水,却被他俩的吵闹声破坏了兴致。
“你们怎么又吵架了?”她叹气,本想过去劝架,但看仔细了,小手虽然气唬唬,曲问情却眉开眼笑,分明在逗孩子玩。
这人,都三十岁了,还这么孩子气,可是……她看见他们绕着庭园转圈,又叫又笑地,小小的院落很快热闹起来。
这样像不像是一家人?曲问情是爹爹、小手是儿子、而她是……她的脸红了红,心里充满无法言喻的幸福。
小手终于被逗得受不了,眼泪啪答掉下来。
“豆蔻姐姐,那个大色狼……我们离开这里,再也不要跟他一起了……”
豆蔻抱着孩子轻声安抚,同时,一记白眼抛给曲问情。
他缩一下脖子,乖乖站好。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怕豆蔻不高兴。明明他一根手指就能推倒她,可他偏偏在乎她在乎得要死。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天生万物,一物降一物吧!
“小手,曲大哥跟你开玩笑的,你别放在心上。”豆蔻安慰小手。
小手气苦,连称呼都已经从曲公子进展到曲大哥了,再过些时候,他还没长大,豆蔻姊就会被迎娶走了!
“豆蔻姐姐,你不要喜欢他好不好?”
杨豆蔻脸颊一阵热,一下子呆到九重天外了。
“小手,你、你小小年纪,哪知道什么是喜欢?别胡思乱想了,有时间不如多看点书,或者练几趟剑法。”
“我怎么不懂?我早发过誓,长大后要娶豆蔻姐姐为妻。”她是他最喜欢的人。“豆蔻姐姐,你若嫁我,我会一辈子对你好,永远不背叛你。”
豆蔻没想到小手会晓得她最怕的就是被人背叛。她遭遇过太多次,早已不信任人心。
可是……她侧头瞄一眼曲问情,他两回的不离不弃,却给了她再度相信别人的勇气。
她是喜欢他的。虽然两心之间还有距离,但她期望有一天,两颗心能互相贴慰,分享彼此的幸福与快乐。
他发现她的视线,眯眼、咧嘴,抛给她一记明亮爱现的眼神。
她忍不住捂嘴,笑出了满心的甜意。
“豆蔻姐姐……”小手不甘被忽略。
“你这种情况叫恋母情结啦!”曲问情插口道。“每个做儿子的都这样跟他们的娘亲说过,尤其,越是缺乏亲情的人,症状越严重。不过这种感情不是真爱……哇!”
小手受不了他的胡说八道,一下子扑向他要咬他的脸。
曲问情及时抱住他,手伸得长长的,让他远离自己。
“你属狗啊?”可怕,他差点被毁容了。
“你怎么知道?”豆蔻纳闷。
“我胡说的。”曲问情遗憾自己没有去赌场赌两把,否则以他的未卜先知,早赚大钱了。
豆蔻上前对他伸出手。“做什么……啊,喔!”他把小手还给她。
她接过孩子,放下,一脸严肃教训道:“你这孩子怎么如此莽撞,万一伤着人怎么办?”
小手倔强地抿着唇,眼角还挂着泪。
他就是不服气,明明他跟豆蔻姐姐在一起比较久,为什么会叫曲问情把人抢了去?
“豆蔻姐姐,不要抛下我。”曲问情说他是把豆蔻姐姐当成娘了,才不是,在他心里,她比娘更好、更重要。娘只会叫他为爹爹去祭剑,豆蔻姐姐却一心想要他健康成长。他是年纪小,可仍然懂得什么是真情。
“傻瓜。”豆蔻抱紧他,眼眶也发酸,这孩子跟她相依为命大半年,跟她一样命苦,他掉一滴泪她都心疼。“我永远都是你的豆蔻姐姐,我永远都会疼你的。”
小手揉着眼睛,想笑又想哭,豆蔻姐姐怎么就是不明白,他要的“永远”,跟她想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