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久了。”
“你也知道白秀水喜欢李惟西?”
“是。”
“我这样看着你,就像看着以前的自己。深深暗恋着一个人,就像走在一条单行道上;当初以为风景很好,对那样的寂寞毫无怨尤。可是这样的路走来始终冷清,当有一天抬起头,忽然发现自己既不敢往前看,也不敢往后看,到最后只会越走越累,越走越伤心,不明白当初怎会有勇气说无悔。”舒璃晃着手里的酒杯,喃喃说着。
“如果你当初没选择嫁给惟西,你终究还是会后悔的。”明俊说。
她会吗?
明俊的话让她低头想了好久,竟没听到开门声。
“人家要打烊了,我们回家吧。”李惟西笑着唤醒认真发献的她。
舒璃没料到他会回来,眼里盛满意外——
“你不是明晚才会回来?”
“我不忍心让明俊困扰,所以赶回来了。”李惟西说。
“少来了,你根本是舍不得老婆。”明俊马上平反,笑看他们离去的背影。
在车上,舒璃又问:“明俊打电话要你回来的?”
“不,是我自己要回来的。”他眼睛专注地看着前方。
“为什么?”
“我知道你见不到我会失眠。”李惟西终于说。
舒璃大笑起来。“太好笑了,哪有这种事!你不要夸大自己的功能。”
功能?
她竟然提到功能?她为什么会说该死的“功能”那两个字?
来不及了,李惟西把车停下来。
“既然你满脑子都在想我的功能,那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李惟西的声音充满嘲谁。
“呵,是啊。如果是以前,你一这样说,我通常就会很开心地向你扑过去。我们之间好像只有在床上才可以停止猜疑和争吵。那时候我傻傻地以为光靠‘性’就可以填补我们之间的距离,但事实证明,我是太天真了。”她拢拢自己的头发,望着窗外说。
“你讲这样真叫我伤心。难道你认为我们一年半的实质婚姻关系里,维系彼此的只有单纯的情欲?”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
舒璃一脸怪异的看着他,感到有些啼笑皆非。这究竟算不算是一种悲哀?她如愿嫁给梦寐以求的男人,却在即将离去时还是无法了解他。
她仰头大笑,笑到泪都飘了出来。“既然连情欲都不曾有,那我们不就什么都不是了?”
既是如此,她就更可以心安理得的结束这段婚姻;但,为何她心底仍然感到巨大无比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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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年华会的日子越来越接近了,街道上有了一些直景的美化工程及指示牌和广告标示;舒璃在忙碌中显得有些紧张,李惟西却觉得舒璃越忙越美丽。
夜里,他常倚在木屋的柱子前看她在临时搭建的伸展台前,指导十几个充满青春活力的茶叶公主参赛者。
这三年来其实她变了不少,变得更有自信,更有活力。
时间过得真快,舒璃刚嫁给他的时候,也差不多像那些女孩的年纪。
舒璃领着一群蹦蹦跳跳的女孩们走过来吃寿司和红豆汤,李惟西递了一块寿司给正忙着擦汗的舒璃。
“喔,谢谢。”舒璃看着他。“你怎么不吃?”“我不饿。”李惟西微笑。
“她们走得不错吧?”舒璃指指女孩们说。
“很好。”
“明俊说所有嘉年华会的活动,都会请乡亲投票,圈选出最受欢迎的活动项目。哎,谈到比赛,就容易让人有压力;何况我这么恶名昭彰的,不晓得会不会害这些漂亮小女生大失所望,早知道就不要接受明俊的委托。”舒璃有点担忧的说。
“放心,我这票一定投给你。”李惟西笑着给她打气。
“多谢赐票。”舒璃喜欢他此刻笑的样子。
“要不要我动员医院的患者,全都投你一票?”李惟西打趣的说。
“这样太夸张了吧。”舒璃笑得有点不好意思,那笑容美得像朵百合花,让惟西看得入迷。
夜深了,吃完消夜后,人群渐渐散去,李惟西帮着舒璃收拾餐盘。
“你先睡吧,我来收拾就好。”李惟西接过舒璃手上的盘子说。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舒璃对李惟西的温柔不是不感动,只是不免要有!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感慨。
“因为你是我的老婆。”李惟西背对着舒璃说。
舒璃威到一阵泣然欲泣,对着李惟西的背影叹了口气。
三年了,人事早已全非,聪明如你,怎么可能没发现?只是你死不承认罢了。
她慢慢的走回房,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无法入眠。窗外蓦然下起雨来,舒璃起身把窗户关上,很疲倦的躺回床上,闭着眼睛默默的听着雨声。
梦中,她又回到三年前那个夜,她手里拿着征信社拍到的照片,看着照片中李惟西光着身子和另一个女人躺在床上,她气得把照片往抽屉里一扔,随即夺门而出;她一边流泪一边跑,一直跑到后山,跑到跑不动为止。等到她停下来喘气时,才发现大腿内侧的异状,她和李惟西的孩子没了。
那一夜,她耗尽了所有的能量和对李惟西所有的感情。当她从妇产科走出来后,便决定永远离开李惟西。
雷声轰隆轰隆的响,舒璃又梦到自己喝得醉醺醺、独自在台北租的小套房里哭泣的情景。
忽然有一只手轻轻摇着她的肩膀。舒璃哭着醒过来,迎面是李惟西的脸,一张担忧的脸,他抱住舒璃柔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你只是在作恶梦。”
“不,那不只是恶梦。你曾对我不忠,那是千真万确的。”舒璃的口气难得的坚决;只是一想起往事,眼泪又不争气的掉}H来。
“事情都过去了,别再去想了。”李惟西苦涩的喉头挤出一句安慰的话。
“不,事情并没有过去,我只要看到你的脸就会想起来。我们之间虽然已经结束了,可是我那根深柢固的忧伤却从没真正离开过。你知道这些年来我是怎么过的?我每晚都得靠安眠药才能入眠,才能不去想起你的不忠和我那流掉的孩子;许多时候我真希望自己醉死,省得去面对那无边无际对你的恨;我知道,事情从没有、没有真正过去。”
舒璃难掩哀凄的说。
李惟西放开舒璃,转身看着窗外声势加剧的风雨,无法言语。
“你究竟要我解释几遍?我没有对你不忠,我是清白的,为什么你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相信?”李惟西哑着嗓子说。为什么她总是不信仟他?
“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除非你能让我的孩子再活过来。”舒璃美丽的脸庞留下决绝的泪水。
李惟西用力捉住舒璃的手。“就算你要判我死刑,也要给我一个心服口服的证据。你说,你今天就跟我说清楚,我对你不忠的证据在哪里?三年前你一句“我对你不忠”就离家出走,你对我造成的伤害呢,我去跟谁说?跟谁要?”李惟西红着眼,气愤的对她吼。
舒璃挣开李惟西的手,气愤的对他说:“证据是吗?你等我!”李惟西看着她走到梳妆抬前,从右手边抽屉旁的一堆文件中翻出一张照片。
她把照片拿出来,往李惟西身上丢去。“这就是你要的证据!”李惟西端详着照片许久许久,才抬起头对舒璃缓缓的说:“我会向你证明你是错的。”说完,怀着难以言喻的痛苦,蹒跚着步伐走出房去。
那一晚起,他便没有再回木屋。
雨接连下了几天,一群爬玉山的大专学生在山区失去讯息,山难协会出发协寻,并打电话到医院来请求李惟西前往支援。
李惟西请他的学弟到医院来驻诊,没对舒璃留下只字片语,就匆匆出发。
他的行踪还是舒爸告诉舒璃的。
李惟西离家的三天里,雨仍持续下着。舒璃整天闲在家,盯着窗外的雨,闷得慌,甚至动不动就打破东西。
“舒璃,你是不是在担心惟西?”当贵玉来看女儿,第五次帮忙收拾地上的碎片时,忍不住抬头看着慌慌张张拿着抹布前来的舒璃问。
“没有!”舒璃大声否认。
音量之大,吓了妈妈和自己一大跳。
“我是说,没什么好担心的,他处理这些事算家常便饭。只是这雨下得实在太久了点,久得让我有点心浮气躁。”舒璃企图解释清楚。
舒璃边用力擦着地板边想,老妈可真幽默,她会担心他?切!
他们可是将要签字离婚的怨偶。
她心烦的拨开缇花窗帘.看着窗外的雨。同情的对着倚在她脚边、看来很享受的小龙说:“可怜的小龙,好几天没出去跑跑了,你一定也很无聊吧?”
小龙慵懒的摇了两下尾巴,但不到两秒钟,它忽然挺直身子,竖起耳朵,神情专注而紧张。
“怎么了?小龙?”舒璃不解的看着狗儿.狐疑的走到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