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姐?你还好吗?”江信伦有点儿尴尬,同时也很同情她,他瞧得出来白湘芸因为压抑怒意而浑身都在发抖,那紧握成拳的双手,愤怒得仿佛随时会在桌面上重击似的。
“不、好!”她咬紧牙关,很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
白湘芸一再地深呼吸,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她恐怕自己会不受控制地嚎啕大哭。
江信伦掩饰心虚地说着。“我很抱歉来传达这个讯息,但这是有睿的一点意思,他希望能做点什么补偿你。”
补偿?分手的补偿吗?哼,真无聊!这个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好幼稚!
白湘芸颤着声问:“卢有睿他人呢?他人在哪里?叫他亲自来跟我说,我不相信你说的!”
“白小姐,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是你不用去找有睿了,事实上,就算你找到他也没用,他现在……”江信伦狠下心,硬着头皮说谎。“已经不爱你了,所以你找到他也没用。感情这种事有时候很难讲,感觉与缘分一旦没了,硬是要牵扯在一起反而彼此都痛苦,有睿明白这个道理,也希望和你好聚好散,只是他现在人在大陆忙,短期内无法抽身回台湾,也无法亲自跟你说,所以要我来帮他处理这件事。”
砰!好大一声重击,白湘芸不顾疼,双拳用力敲在桌面上,她的身子也从椅子上站起。
“告诉我!他在哪里?”
江信伦被她含恨怒瞪的气势吓着,但依然坚持着。“我说过了,他在大陆,你找不到他的。”
“没关系,我自己找他,我会告诉他这玩笑很蠢,一点儿都不好笑!”
她掏出手机,手颤抖地开始拨打卢有睿的电话号码,结果让她大惊失色——
您拨的号码已暂停使用。
白湘芸如遭雷击,傻住,难以置信。
这几天她乖乖的,不主动打电话吵他,结果呢?暂停使用?搞什么?才不过几天而已,为何停用了呢?
“不可能,我要去找他!”白湘芸脸色忿忿,顾不得礼仪道再见,脚步凌乱地转身离开。
江信伦看着,心里很是难受,一方面是为了自己扯了谎,另一方面是为了卢有睿与白湘芸这一对爱得好辛苦的恋人。
回到办公室后,白湘芸心乱如麻,没心思继续上班,她下午请了假,开始疯狂地寻找卢有睿。
她打电话去卢有睿位于阿里山的家,没人接听,又打去他姊姊家,还是没人接听,她接着打电话去茶叶工会,一问之下,错愕不已。
工会的人说,没听说有工会的人组团一起去大陆茶园考察。
事情愈来愈蹊跷,一整个怪。
难道卢有睿骗她?为什么?他究竟想隐瞒什么?
白湘芸愈想愈觉得诡异,她想起有个朋友在旅行社工作,二话不说,立即拨给她,请她帮忙调查卢有睿的出入境资料。
调查结果在两小时后出炉,朋友来电说:“你找的那个人根本就没有出境啊!”
白湘芸将话筒握得死紧。“怎么可能?他七天前出发去大陆的,帮我再查仔细一点。”
“我办事你放心,已经查得一清二楚了,那位卢先生既然没出境,怎么可能去大陆?少瞎了!”
白湘芸说不出话来,目光呆滞、急喘气,像是被人迎面劈了一刀似的,脑中轰然作响,脚步浮浮的,快要站不住了。
“湘芸?你怎么了?说话啊!喂?别吓我啊!”朋友惊觉她的异常,在电话那头吼着。
她没交代清楚,挂上了电话,搁在大腿上的手指掐得死紧,指甲陷入大腿的肉里,掐出深深的印记。
一直憋着的眼泪,在这时终于簌簌落下……
第7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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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湘芸开车上阿里山,一路上眼泪没停过。
当她终于到达茶园时,发现卢有睿的家门紧锁着,她抹干眼泪,又到附近的烘茶厂里去问。
制茶工人告诉她说:“老板已经两个星期多未曾出现了,目前茶园的事都由烘茶厂的工头暂时代理。”
“知道他去哪里了吗?”白湘芸急问。
工人搔搔头,一脸不清楚的神态。
白湘芸又去找工头问,对方摇头,说:“卢先生只说要出一趟远门,要我有什么事直接作主即可,不用问他。如果真有解决不了的事,就打电话去台中问卢先生的大姊,所以我也不清楚他去哪里了。”
白湘芸问不到答案,郁然哀绝,感觉胸口幽幽荡荡的,像是心脏被整个剜走似的。
她脚步蹒跚地走回停车的地方,上了车,伏在方向盘上,痛哭失声地喊着。“有睿,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到底在哪里 ”
她哭了很久,一直到夕阳映照着天空,呈现出橘红色的彩霞,她想起卢有睿嘱咐过她不要在黑夜里开车走山路,于是擦干眼泪,发动车子,往山下开去。
临走前,她回头看着那棵妖娆美丽的樱花树,看得眼睛灼痛,心很痛、很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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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白湘芸着了魔似地寻找卢有睿,但卢有睿就像是人间蒸发似的,无论白湘芸怎么努力就是找不着。
渐渐地,她瘦了、憔悴了、也失去了信心。
不只是对自己失去信心,也对那个曾在日出中温柔地搂着自己,承诺会娶她的卢有睿失去信心。
什么跟什么嘛!原来只是一个爱情骗子吗?
白湘芸恨恨地想着:难道卢有睿故意披着温柔的外衣,先是深情呵疼着她,哄着她交出真心,等玩腻了之后就一脚踢开吗?
真如他姊夫所说的那样,他已经不爱她了,觉得彼此没有见面的必要,因为移情别恋了,所以要与她分手?好烂的分手方式!是怎样?给她东西是要支什。夜渡费”吗?
好烦!好混乱喔!她无能为力,只能束手无策地猜想着,愈想就愈纠结痛苦。
受卢有睿委托的萧律师在这时候来电。
“白小姐,你考虑得如何?想要什么?”
白湘芸深吸一口气,声音忿恨地问他。“卢有睿到底死到哪儿去了?”
她的情绪濒临疯狂的边缘,因此口无遮拦。
“白小姐,很抱歉,我无可奉告,我只负责办理产权转移的事项。”基于职业道德,萧律师不可能透露出客户要求必须隐瞒的事项。
“好!”白湘芸目露凶光,满脸愤怨,赌气着说:“他要给我任何东西是吗?我决定了,我不要车子也不要他的钱!”
“那么……”萧律师等着她的答案,好去回覆卢有睿。
“我要他家门前的那棵樱花树!”好过分,这样避不见面,这样欺她是吗?她不希罕钱,她只想挖走他最喜爱的樱花树,她要把樱花树移植到她家的院子里,她要天天看着那棵樱花树,提醒自己,曾经有一个男人在樱花树下深深爱着她,但却也无情地伤害了她!
她承认自己很自虐,一旦把樱花树移到家里,往后,只要她每看樱花树一眼,就肯定是多一分心痛,但是……她宁愿心痛也不想忘记啊!她不想忘记那曾被温暖呵疼的美好,而那个曾经这样深情爱护她的人,就是樱花树的主人。
白湘芸的答案让萧律师怔愣了一下,但他随即恢复正常,公事公办地说:“好的,我会为你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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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后经过两个星期的休养,卢有睿坐着电动轮椅出院了。由于短期内还要频繁回诊,以及必须倚靠轮椅行动的关系,卢有静坚持要他暂时居住在一起,就怕他行动不便,一个人在山上会出事。
卢有睿原本是不肯的,他想回阿里山上,虽然坐着轮椅,但他并不想让自己成为家人的包袱,他必须学着适应这种与轮椅维生的独居生活,但是卢有静与母亲怎样都不肯放他走,为了怕她们担心,他只好暂时配合着住在姊姊家,想说等他状况稳定点,也熟练轮椅的操控后再搬回山上。
这天傍晚,他坐在窗边看着外头灰蒙蒙的天气,心里头如同这天气一样,沉闷紧缩。他好想见白湘芸,整个心思飘飘荡荡的,不管是睁眼抑或闭眼,白湘芸的身影都清晰得恍如就在眼前。
前天,他听姊夫描述了白湘芸听见他变心要分手之后的激烈反应,听得心如刀割,舍不得她愤怒发火,舍不得她重击桌子的举动,怕她会伤了自己。
她现在还好吗?有哭吗?还是气得抓狂?抑或恨他恨得牙痒痒的?仍然歇斯底里地在寻找他吗?还是因为恨他辜负了承诺,已经心灰意冷地躲在家里疗伤?
正烦心着,客厅里的电话突然响起,卢有静听见了,从厨房里走到电话旁,低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的号码,正要拿起话筒的手倏地停住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