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轻易扇起她颊上红潮,她转身,反手抱住他脖子,踮足在他耳边轻问:「我可以去准备你的浴水了?」
听出她语中隐然的挑逗,他扬唇,逸出愉悦的轻笑,俯首吻吻她的唇,却惋惜地道:「一帮人约好了在船上庆生辰,我不得不去。」
今儿个是他的生辰,傍晚与她用过晚膳后,他稍微看了看帐目,趁她沐浴完毕便过来告知她等会儿就得出外了。
乍闻他又像平日那样出游夜归,无尽失望和愤怒瞬即蔓延开来,深深纠缠着她的心。她别开脸,推开他的怀抱,迳自往床榻去,不想让他瞧见自己脸上无力掩盖的愠意。
「云儿。」唤住一声不响就溜开的妻子,他上前攫住了她急于整理被褥的双手,再次把她拥进怀里,他看着她眸里凝结的冷冽,不禁拢眉。「你生气?」
他发现她嫁进门以后,性子变得内敛压抑,失去从前的率直,就算生气也不跟他争吵,总是无声无息地从他跟前退开了事。
他要的是能够对他尽情展现喜怒哀乐的容云,而非眼前这个教他难以揣测心思的妻子。
他不知道,她就是因为太在乎他了,才把情绪隐藏起来,竭力不烦扰他来尽她为妻的责任。门外繁花似锦,她怕自己再像以前那样使性子的话,他迟早会厌了她这朵家花。
「我没生气。」她掀唇一笑,压下这些日子所累积的委屈,她又选择对他说谎。「我只是想陪你好好度过你的生辰……」
「我只坐一会儿,很快就回来了。」他露出安抚的笑,承诺道:「我只在那儿待半个时辰,你等我回来。」
「好,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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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花船,长孙晋才晓得那些商客及同行为他豪掷千金包了整艘船,一舱人更嚷着不醉不归,他见势头不对,心知没办法在半个时辰内脱身,便吩咐身旁的小厮回去传话,叫容云别等他了。
将近子时,各人择定了花娘准备快活去,他拱手谢了众人好意,便领着小厮迅速归家。
终究,他还是对她食言了。
怀着满腹的忐忑与愧疚,他急急步回新房,点起油灯,却见一室寂静无人,他拧眉,马上又出外寻人。
这么寒冷的冬夜,她上哪儿去了?
忧心忡忡间,他远远瞧见帐房透窗而出的微弱灯火,他不假思索直往帐房而去,终于在内室寻着他最惦念的人儿——
他停住了本来急切的步伐,炯亮的黑眸渐渐炙热。
佳人一袭洁白单衣,手握小酒埕,醉卧于矮榻上,酒酣耳热间,不觉翻起了襴裙下摆,露出一双纤秾匀称的细腿,展现她惹人血脉贲张的旖旎风情。
如此不雅的卧姿牢牢锁住了长孙晋的视线,他略一回神,坐上了矮榻。他直视妻子娇妍的醉颜,大掌裹上她的纤纤裸足,他轻柔地抚摸把玩着,掌中细腻的触感教他泛出满意的笑。
「白玉似的……」薄唇发出赞扬的浅叹,他半跪下来,俯首以温热的唇舌膜拜她无瑕的凝脂。
水上人家不缠足,纵然她没有令人惊艳的三寸金莲,可他就是喜欢她这双足踝,不大不小握在掌中恰如其分,堪如玉笋。
他思绪一荡,不由得心猿意马起来,按捺不住想像当这双腿攀上自己腰杆时,那滋味该是何等销魂?
「嗯……好热……」迷糊申吟,容云翻了个身,小手扯着衣襟,浑身被醇酒醺得闷热不已,她无意识地挪动双足,想踢开腿上突现的燥热。
不理她的抗拒,长孙晋兀自爱抚着她,大手滑上她的腰肢,他再次坐上矮榻,从后抱住了她,迫不及待想享受更进一步的肌肤之亲。
吻着她的耳垂,他嗄声问:「怎地酩酊大醉成这样?嗯?」
挥不掉满头昏沈,她只能逸出细碎的呓语,瘫软在身后壮硕的胸膛里。
「真想让你清醒点,好让你瞧瞧自己有多美。」黑眸盛载着她红润的娇颜,他心跳难稳,禁不住伸手探进她衣襟里,爱怜地抚弄她布满香汗的芳软,欲望变得炽烈而紧绷。「很热是吧?我帮你脱掉它可好?」
在他不断收紧了又放松的掌握里,她连连娇喘,睁开迷蒙双眸,就见他正为自己宽衣解带,她不依地拍开他的大掌,挣扎着要起来。
看她似是醒了,他伸手扶起她娇软的身子,想亲吻她,却又被她的小手挡住。
「你干么回来……失约了就别回来了啊……」她打了个酒嗝,尽管醉糊涂了也尚有两分醒。「你的酒肉朋友……还有花娘,都……都比我重要是不是……我以后不再等你……你身上都是……别人的味道……我不要等你了……不等了……」
她才不要再守在那间冷冰冰的新房等他归来,他既然食言了她就不必跟他客气,打今天起就跟他分房睡好了!于是,她赌气留在帐房,正要灌酒入眠,却情不自禁地越灌越凶,不知节制地让自己大醉成这副德行……喔,她头好晕!
断断续续的醉言醉语,全是埋在她心底的不快,他听着,总算明白了她的心结。
「怎么拿自己去跟那些外人比?」他叹口气,搂紧了她醉得歪歪斜斜,几乎要掉下矮榻的娇躯,温言道:「别忘了,你才是我长孙晋的妻子,那些人哪会比你更重要?」
「哼……你也是我容云的丈夫啊……我……我却没办法……没法子留住你……」是她失败还是他太野?她都不知该怎么办好了……
「你当然留得住我,瞧我把你抱得多紧。」他低哄着,收紧了臂膀。「那些酒肉朋友和花娘,全都比不上你一个,这世间只有你留得住我。」
很是中听的字句让容云笑出声,她摇摇晃晃地抬头,想反抱他,却一头撞上他肩膀,撞疼了他的腮帮子。听他呼痛,她咯咯娇笑,朦朦胧胧地想着,这就是对他的小惩罚,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对她食言又晚归。
回缠耳畔的笑声教他略微安心,他揉揉疼痛的腮,把她拦腰抱起,她却开始在他耳边啜泣。
「云儿?」长孙晋抱着她坐下,拍抚她已然哭颤的背脊,倍觉心疼。「为什么哭?有事就说出来,别对我闷不吭声的,你不说,我真的不知道。」他宁可她把所有的不痛快都发泄出来,也不要她闷在心里,搁着难受。
她抬起泪眸,捧住他的俊颜,把噙泪的朱唇印上他的薄唇,哽咽道:「怎么办?我……真的越来越喜欢你……越来越想把你占住,不让你乱跑。」这不是一个妻子该说的话,是醉意壮大了她的胆子,也是他的温润低语鼓舞了她,让她抛开自恃的虚伪度量,对丈夫说出这不恰当的心思。
他能体会她的旁徨不安吗?她这么喜欢他,偏偏留不住他,当她看他带着别人的气味夜归,他知道她有多心酸吗?
「你说这种话……会让我想马上剥光你。」他低笑着,柔柔拭去她脸上未干的泪痕,他从来只贪看她的笑颜,不喜欢瞧她落泪的模样。
「脱光了,是不是就不会乱跑?」咬紧他仍未许诺的部分,她胆子越说越大。
他大笑,这就是酒后吐真言吗?
这别扭的丫头,非但越来越喜欢他,也越来越会吃醋了?他等了那么久、做了那么多,终是掳获了她的在乎和爱恋。
得到她的心,比赚取任何财富都来得踏实。
「我没乱跑,只是去谈生意。」他莞尔解释,修长的指已迫不及待探进她襴裙。「我不去的话,就得劳驾掌柜了,你忍心看他老人家这么辛苦?他已经为这个家劳心劳力了半辈子……」
他道貌岸然地分析,然而,掩在她襴裙底下的举措却是一阵又一阵的翻天覆地,她轻喘着,在他放浪的催逼下,感受身下被他掀起的甜蜜热潮。
「你忍心吗?嗯?」
他慢条斯理地问,嘴角扬起了邪恶的笑意,蓦然加快了拨弄,诱出她失控的低吟。
他好讨厌,老是用这种手段折磨她的矜持,那样霸道地占有她的身心。
眯起醉眸,她搂紧了他的肩膀,在他稳固的支撑下,咬唇回应着他,并轻轻款摆起娇躯。
获得她动情的允许,他沈笑,扶她躺上矮榻,随即欺身占有了她带着酒香的芳馥同体。
别忘了,你才是我长孙晋的妻子。
这世间只有你留得住我。
我没乱跑,只是去谈生意。
洒了蜜似的坚定语句,淡去了她心间的苦闷与酸涩,紧接而至的眩人欢爱迷乱了她的心脉,这样激烈的缠绵也给她难以言喻的安定。
丢开之前要与他分房的冲动决定,她牢牢抱紧身上的男人,决意要跟他继续走下去,与他安稳地共度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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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喜姨好吗?」
低沉的声音飘至耳畔,容云回过头,看见丈夫步进了帐房,并反手关起门扉,为她隔绝门外寒风。
「只是染了风寒,她灌了两天药,今天好多了。」她微笑道出今晨回娘家探视喜姨的情况,并从案上执起一封信笺递给他。「喏,从燕京捎来的,应该是大伯子的信。」交代完毕,她把目光调回书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