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定神闲的转了下方向盘,同时向她解释:“放心,我已经吩咐过,将今天下午的进度挪到明天。”
所以她暂时不会被梁姊砍了?
尤咏琪抚着胸口,才终于松了口气,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感到安心,他却忽然丢出一句风马牛不相干的话。
“你有喜欢的人了?”
“啊?”
“到底有没有?”他的口气很自然,但只要仔细聆听,就会发现语气里夹带着一丝急迫。
虽然不懂他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她还是老实又害羞的摇了摇头。
“真的没有?”趁着红灯,他转头紧盯着她。“不许对我说谎,如果有,你最好快点从实招来。”
她一头雾水,不禁更疑惑了。
“真的没有,你为什么……”灵光一闪,尤咏琪忽然恍然大悟。“啊!你……你偷听?!”原来他那时会出现在准备室外,就是在偷听!
“你说得那么大声,我只是刚好听到。”他把责任撇得一干二净。
“我才没有说得很大声呢。”当时是同事们瞎起哄,她也是逼不得已才会加入话题,他干么说成她很花痴的样子?小脸酡红,某种她也说不出的理由,让她忍不住慎重的又回答了一遍。“我真的没有喜欢的人。”虽然,当时她曾不只一次,想起了他……
“很好。”他勾起嘴角,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
她的脸更红了,心儿也跟着扑通扑通的乱跳。
“你……”她偷偷的看着他。“为什么要这么问?”
他没有马上回答,直到前方的红灯变成绿灯,直到车子又继续前进,他才慢吞吞的答了句不相干的话。
“逼婚最好的手段就是将生米煮成熟饭,你是我的情妇,我母亲一定会利用这一点,不择手段的达到目的,明天你最好小心点。”
“生、生米煮成熟饭?”尤咏琪很快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她惊呼着,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所以也就是说,明天晚上她将面临一场鸿门宴?
天啊!为了让权先生结婚,权阿姨真的会这么做吗?可是权先生看起来又不像是在开玩笑,怎么办?明天她该怎么办?
尤咏琪一脸慌乱,因此也就没注意到,权天朔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极度严肃。
是啊,他为什么会这么在意她有没有喜欢的人?
他一直以为保守如她,应该离爱情还有一段遥远的距离,但是在准备室里,当她一脸娇羞的回应着众人的问题时,他却莫名的感到愤怒,当他回神时,他已从准备室里带走了她。
他无法理解自己的行径,只知道他绝不容许她有喜欢的人。
绝不。
第6章(1)
这的确是一场鸿门宴。
几乎是踏进大门的那一瞬间,尤咏琪就发现客厅的桌上放了三大瓶的红酒,光是上头的年份,就差点让她的眼珠子滚出眼眶。
天啊,为什么客厅桌上会放着酒?
红酒不是应该收在酒柜里吗?
权阿姨该不会是想灌醉她吧?
“小琪啊,你总算来了,我还真担心阿朔会把你给藏起来呢!”马贺兰和权方智热情的迎到了门口。
本来呢,这场饭局应该在更早之前就该举行,可偏偏阿朔却故意推三阻四,逼不得已她只好撂下狠话,说他若是再不把人带来,她就自己私下约小琪出来见面,这招恐吓术果然立刻奏效。
“权、权阿姨,权叔叔。”尤咏琪强迫自己将视线从酒瓶上头收了回来,并努力挤出微笑。“真是非常感谢你们请我吃饭,这是一点小礼物,希望你们会喜欢。”她捧起一个缀满粉红爱心的小纸盒。
“人来了就好,怎么还带东西来呢?”马贺兰不高兴的瞪向儿子。“你为什么就不懂得机灵点,还让小琪破费?”
权天朔没说话,只投给她一个“干我屁事”的眼神。
“权阿姨,这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一些我自己烤的小饼干。”尤咏琪连忙开口打圆场,不好意思的解释着,她这才发现整栋屋子装潢得美轮美奂,虽然大部分的家具都罩着温馨可爱的碎花蕾丝方巾,还是可以看出它们价值不菲。
光是头项的水晶吊灯,就比大饭店里的吊灯还要气派华丽。
瞬间,一种格格不入的自卑感让她低下了头。
“呃……不过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带回家——”
“怎么会不喜欢!”马贺兰迅速将小纸盒抢了过去。“伯母最喜欢吃小饼干了,何况这些小饼干还是你用心烤的,伯母怎么会不喜欢呢!到底还是女孩儿贴心,懂得下厨做东西给父母吃,哪像儿子只懂得回家吃饭,连碗筷都不会洗。”
“没错,还是女孩儿最乖了。”权方智立刻附和,接着还不忘补充:“有这种媳妇应该要偷笑。”
媳妇?
尤咏琪不禁迅速红了脸。权阿姨和权叔叔是不是忘记她是权先生的情妇了?她根本不可能会和他结婚的呀!
“权阿姨、权叔叔,我不是——”
“对了对了,饭菜就是要趁热的时候赶快吃,伯母准备了好多菜,你一定要吃完唷!”马贺兰故意断话,并迅速拉着她走进餐厅。
一如客厅温馨可爱的布置,餐厅里的桌椅,也通通被铺上了同样花色的桌巾椅套,甚至就连冰箱、微波炉和烤箱,也被贴上了同样款式的蕾丝布巾,然而这一切都不足以吸引尤咏琪的注意,因为她的目光再次被定格在各式各样的酒瓶上。
酒。
到处都是酒。
桌上有红酒,流理台上有白酒,就连窗台上,都莫名其妙的摆上了一瓶香槟。
除了美酒,桌上一盘盘的佳肴更是充满了酒香。
从绍兴醉红蟳、烧酒虾、红酒炖牛肉到啤酒卤肉、三杯鸡、姜母鸭,几乎和酒有关的佳肴,全出现在桌上了。
尤咏琪眨着水眸,吓得停下了脚步,如娇花似的小脸立刻染上浓浓的惊慌。
老天爷,这下事实更明显了。
权阿姨真的是打算灌醉她!
“妈,你是打算卖酒吗?”权天朔倒是处变不惊,只是靠着墙壁,露出讽刺的笑容,他还真没见过有哪个人会这么光明正大的算计一个人,他的父母若不是当他是笨蛋,就是彻底的吃定了他。
“卖什么酒,家里又不缺那个钱。”马贺兰彻底装傻。“我只是想说这几天寒流来,天气冷得要命,才会拿出‘几瓶’酒,小啜几口,暖暖身子。”
是暖暖身子还是暖暖欲望?
酒后乱性这一招落伍了吧?!
权天朔加深笑容,眼底的讽刺更明显了。
“我待会还要开车,不能碰酒。”简单两句话,他就找到了脱身之计。
“喝不喝随便你,反正酒也不是拿出来给你喝的。”马贺兰哼了一声,接着目光一转,将目标锁定在真正的“受害者”身上。“小琪啊,外头那么冷,你一定冻坏了,陪伯母喝一杯红酒如何?”
“权阿姨,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不会喝酒。”尤咏琪快吓死了。
老天明鉴,要不是她家教良好,要不是她有任务在身,要不是她不忍心给人难堪,她一定会马上落跑。
“不会喝酒?”马贺兰眨眨眼,露出好失望的表情。
“对不起。”她再一次道歉,忽然觉得自己好可恶。虽然权阿姨似乎、好像有些不怀好意,但是基于礼貌,她实在不应该这样断然拒绝长辈的邀请。
也许她可以尝试看看,只是喝一杯酒,应该不至于让人醉倒吧?
咬着粉唇,尤咏琪只犹豫了几秒,就改变了心意。
她太过善良,也太过乖巧,终究不忍心让长辈们失望,因此她决定放手一搏,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权天朔就阻止了她。
“我劝你最好不要。”
“咦?”她诧异的看向他,终于忍不住怀疑他有读心术;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看穿她的心思了!
“什么最好不要?”马贺兰好奇插话,对于儿子这天外一句感到相当有趣。
权天朔才不理她,深深的看着那太过善良的小女人,话中有话的对她说:“你承受不住的。”
“可是——”
“听我的话,别忘了你的身分。”他亲匿的用指腹刷过她的嫩颊,言语之间却充满了警示。她是他的情妇,她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配合演戏并协助他脱婚,而不是取悦他的父母。
当那柔嫩的双颊,因他的摩挲而染上迷人的嫣红,权天朔知道他成功了。
他的动作远比他的警示来得更为有效,那小女人肯定会有好一阵子说不出话来,因为她总是那么的害羞,只要一丁点的亲匿,就足够让她慌乱无措。
老实说,他真喜欢看她为他脸红的模样。
一旁,马贺兰缓缓的挑高眉尾,确定自己真的被忽视了。
低着头猛害羞的那个也就算了,至于那个当她儿子的,根本就是忘了他们的存在了,啧啧!瞧他那个眼神,简直就像是想把人给吞了!
好歹她也是过来人,就算经验不丰富,但也算是老道,除了欲望,阿朔的眼神里分明还有更多的宠溺与柔情,以及那闪烁在最深处,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丝丝爱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