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看来他毛病不小呢!
见他哭得像是死了爹娘般的凄惨,皇甫巧儿此时满心好奇,哪有可能离开,当下飞快的跳下牛背,一屁股往他身旁坐下,强绷着脸一边听他鬼哭神号,一边安慰的拍拍他的背──
「好了!好了!乖,别哭了……」
「呜……滚开……」
「乖啦!男子汉大丈夫,哭一哭也没什么大不了,我半夜还偷听过我无常叔公边哭边骂我无命叔公呢!结果到了隔天早上,他们两人还不是恩爱得很。」摇头晃脑的说着亲人的秘辛──皇甫巧儿从小听男人哭可听多了,虽然每回都在半夜,但一样都是哭啦!
「呜……不一样……我又不是自己甘愿哭……」虽不知她两个叔公干嘛半夜哭,也不懂为何她形容两位叔公是用「恩爱」,但是王大蛮坚持自己是不同的。
「难道哭还有分什么甘不甘愿的吗……」悄声嘀咕,她不懂他的「不甘愿」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善尽安慰之责,一只小手不停在他背上轻轻的拍啊拍。
呜……他奶奶的,她根本不懂他的苦!
王大蛮想开骂,但又对她的贴心安慰感到一阵温暖,在两种情绪交杂之下,最后索性抱着头自己哭自己的,暗暗希望「痛哭期」赶紧过去。
只见他自怜自艾的又哭了好一会儿后,这才渐渐止了哭声,不过羞怒的感觉也同时回来了。
「操!我又不是小娃娃,妳拍什么拍?」别扭的甩开拍抚背心的小手,王大蛮飞速抹干脸上的涕泪,重振雄风当回那个满口粗话的山大王了。
那刚刚又是谁像小娃娃一样的哇哇大哭了?
耸着肩收回手,皇甫巧儿兴味暗忖,不过倒是很好心的没直戳他的痛脚,只是一个劲的瞅着他呵呵笑,瞅得他老羞成怒,忍不住再次大吼──
「这件事不准说出去,不然我把妳先奸后杀、再奸再杀!」撂下老套的威胁话语后,涨红着脸落荒而逃,颇有无脸见人之嫌。
「噗──」目送那逃之夭夭,愈去愈远的背影,皇甫巧儿终于忍不住噗哧一声又笑了出来,对着大黄那双充满灵性的眼睛有趣笑道:「其实这颗大馒头还挺可爱的嘛!是吧?」
「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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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炎夏日,太阳高照,在「天一寨」旁不远处的农田里,有几名年岁较大一点的老汉在其间采收着熟成的蔬果,而一旁早已堆了好几篓的青菜,看来是大丰收。
噙着满脸的笑意,皇甫巧儿一蹦一跳的来到了田边的大树下,朝着里头最年轻的男子大声叫喊──
「六爷……六爷……」
闻声,六爷挺直身一看,就见她巧笑倩兮的猛挥着手,登时嘴角不由得也浮出浅浅笑意,放下工作慢悠悠的晃到大树下。
「巧儿姑娘找我?」拍着手上的脏污,他柔和询问。
「有件事想问你呢!」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皇甫巧儿想到前两天的事,以及这两天有人因为羞窘而老是躲着她,她就忍不住想笑。
「什么事?」见她满眼顽意,一脸古灵精怪的,六爷也不禁好奇。
「我问你,大馒头是不是常常躲起来偷哭?」眼儿灿灿追问,她非常好奇。
「偷……偷哭?」不由自主的扬起了眉梢,六爷慢吞吞的反问,表情显得有点……怪异!
「是啊!」小鸡啄米直点头,她兴致勃勃道:「难道你不知道吗?如果你不知道的话,那我改去问五当家好了,说不定她清楚些……」
以为得不到答案,就在她要掉头走人之际,六爷却慢条斯理的开口了──
「妳瞧见了!」虽是疑问句,口气却是肯定的。
「原来你知道啊!」踏出去的步伐又缩了回来,皇甫巧儿回过头来笑得灿烂如花。「是啊!我瞧见了。」
「既然如此,妳还想问什么?」笑额云淡风轻,六爷不直接给答案。
看出他有意兜圈子,皇甫巧儿不满的噘起了嘴,懒得浪费时间的单刀直入。「我想知道他为什么哭?」
讨厌!本来是想直接问那颗大馒头的,谁知他却因为「丑事暴露」,羞于见人而一直避着她,让她只能无奈的干瞪眼,最后索性找别人问个清楚。
「巧儿姑娘为什么想知道?」眉梢挑得更高,六爷满眼兴味,不答反问。
为什么?
似乎被他的反问给问住,皇甫巧儿愣了一下,皱着小脸攒眉苦思……是啊!为什么她想知道呢?为什么啊……
「呃……因为……因为我关心他?」带着不确定的疑惑,她说得很不肯定。
见她一脸迷糊茫然样,六爷反倒是笑开来,眼中闪着愉悦的光采,嗓音轻柔慢悠悠道:「其实大哥会哭,那是老毛病了……」
「老毛病?」皇甫巧儿纳闷──难道大馒头从小就是个爱哭鬼不成?
「是啊!」点点头,回想起久远前的时光,六爷眸心漾柔,嘴角带着一抹温暖的笑意。「当年,我们第一次拦路抢劫……」
低低柔柔的嗓音,缓缓诉说着一段儿时记忆,听得皇甫巧儿忍不住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觉得实在是太有趣了。
「……说起来那奇怪的小女娃和妳一样,都骑着一头黄牛呢!」说到后来,六爷玩味的瞅了她一眼,撂下这么几句话做总结。
呵……挺巧的,不是吗?而且虽然时光已久远,但模糊的记忆中,总觉得那小女娃的面貌与她有那么点相似呢!
对于他描述过往的那段记忆,皇甫巧儿不知为何隐隐觉得好像有点熟悉,但真要细思却又抓不到什么,最后干脆放弃,懒得多想,只是对有人的品味竟与她一样感到非常的开心──
「嘻嘻……原来有人与我有相同的嗜好呢!」格格娇笑,她非常得意,随即又忙着追问:「所以自那次以后,大馒头每次抢劫完就会哇哇大哭吗?」
点点头,六爷其实对自家大哥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毛病也是束手无策,心中颇为无奈。「也因为这样,后来大哥一直坚信那小女娃是山里妖怪所幻化而成,施妖术祸害他……」
顿了顿,忍不住失笑又道:「其实那小女娃生得甚为水嫩可爱,说是妖怪幻化实在不像,但我也找不出是什么手法这么厉害,竟能让大哥落下此毛病,所以也许说不得真是山里妖怪呢!」
这种控制人心神的法术哪需要什么妖怪?她的家传绝学──摄魂心法第一层的入门功就可以了……话说回来,六爷刚刚形容的情景与大馒头的症状,根本就和施行「摄魂心法」时一模一样嘛!
难道那小女娃也会「摄魂心法」?可那是她的家传绝学,旁人怎么可能会?莫非那小女娃是……她自己?!
想到自己从小随着双亲四处游历,满山遍野到处走,说不定真在小时被他们抢过,因而以「摄魂心法」惩罚大馒头要忏悔。
思及这个可能性,皇甫巧儿笑得更是乐不可支──虽然没有那段记忆,但是当时她还只是个几岁大的娃儿,谁能记得那么小的事,是吧?
一旁,六爷见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傻笑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当下摇了摇头,兴味开口,「巧儿姑娘,妳对大哥还有什么想关心、想问的吗?」
回过神来,她笑咪咪的挥了挥手。「没了!你去忙你的,我不打扰。」话落,蹦蹦跳跳的走了,一点也不留恋。
目送她欢快离去的背影,六爷若有所思的微微一笑……
呵……关心大哥吗?这段日子以来,大哥虽然老是嘴硬骂人,不过也不见真的排斥她,反倒有时还关心、护卫得很,如果小姑娘对大哥真有那么一点心,也许他们「天一寨」真能有个押寨夫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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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蒙蒙、晨光熹微,东方天空方才出现一抹鱼肚白,天一寨内就有人爬起床,偷偷摸摸的推开房门。
操!他干嘛要这么辛苦、这么委屈?
想到这几天为了避开某人,每天都得三更半夜才能回房,天未亮又得溜出去得艰辛生活,王大蛮就忍不住想爆粗口,心中乱悲愤一把的。
他奶奶的,天一寨是他的地盘,他为何要活得这般委屈?唉……
禁不住又暗暗痛骂了一顿,末了却不得不认命的叹了一口气,只因为心中清楚,一切都是他自己因「丑事」被发现,羞于见某个可恶的小丫头,这些天才要这般躲躲藏藏的过日子,连寨里的兄弟们要找他都很难。
思及此,他没精打采的阖上房门,正烦恼着今天要去哪里打发时间之际──
「大馒头,好久不见啊!」
脆生生的嗓音骤然响起,惊得他猛然转身一看,果不其然,那个让他这些天来避之唯恐不及的娇俏人儿正顶着一张盈盈笑脸,神清气爽的站在小院子里打招呼。
「操!大清早的不睡觉,站在这里干嘛?太闲不会去数数妳家『大黄』身上的毛有几根吗?」当场被逮,王大蛮涨红着脸,先声夺人的开骂,企图以大喉咙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