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根本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也没瞧清楚他是怎么出手的,他的对手就躺在地上痛苦不堪地哀嚎了。
另外三个少年当场愣住,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你——」
「还要打吗?」席蒲月气定神闲地问,完全看不出他方才打断某个人的一条腿。
「好痛!痛死我了!」
为首的少年衡量一下情势,立即果断地作出决定,「去扶着他,我们走!」
他走了过去,温柔地端起华笙的脸审视。已经有点红肿了,明天肯定会转为瘀青。「女孩子的脸很重要,要好好保护,破相留下疤痕可就不好了。」
「我也不想这样啊……」她摊摊手。
让她继续在外头闲晃太危险了,天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冒出一个仇家来找她麻烦!刚才的状况,倘若只有她一个人,应付得来吗?又会有什么下场?
还未来得及思考,他已经拉起她的手。「跟我来。」
「你要带我去哪里?」
答案是——席家。
「你带我来你家做什么?」她坐在沙发上,东张西望。
「小笙小姐,请喝茶。」佣人送上茶和点心。
「谢谢。」
佣人惊呼,「小笙小姐,你的脸怎么了?」
「哦,这个啊……不小心撞到了,没事的。」她笑了笑,轻描淡写地带过。
席蒲月从厨房走出来,将一包东西递给她。
「这是……」冰块。她自动自发地将包裹在手帕里的冰块轻轻贴上红肿、隐隐作痛的脸颊。「那个……」
他了然于胸地问:「你想问老六在不在?」
「他以欺负我为乐,遇到他,我就会倒楣。」她一点也不想见到他。
席蒲月轻笑。
「有这么好笑吗?」她白了他一眼。
「老六的个性虽然很火爆,但是他从来不曾对谁有偏见或欺负人。」他说的全都是事实。
换句话说,她就是唯一享有此「特殊待遇」的人了!
「我该感到高兴吗?」很抱歉,她没有被虐狂。
「他会针对你是有原因的——」
她忙不迭地打断他的话,一脸惶恐地道:「你不要跟我说他会那么做是因为喜欢我。」
他微微一怔,而后笑开来。「呵呵……你的想像力真丰富。」
「不是吗?」
「当然不是,你为什么会那么以为?」
她松了一口气,「罗曼史小说里就有这样的情节。」
「你也看罗曼史小说?」他有点意外。他以为她喜欢的课外读物,应该是武侠小说或科幻小说那一类的。
她耸耸肩,「班上有个女同学特别爱看,我借来翻过几本,那……他为什么看我不顺眼?」别让她死得不明不白。
「你还记不记得你和老六第一次见面的情形?」他问。
她摇头,「那么久以前的事了,我哪还记得。」
他忍住胸口翻腾不已的笑意,「你五岁那年第一次来我们家玩,老六刚打完篮球回来,你一见到他就高兴地跑过去叫他姊姊,还说他很漂亮——」死穴。
老六最忌讳人家误认为他是女生,其次就是说他漂亮,而她一次就把两个地雷引爆,当然会死得很难看。
他也太会记恨了吧!「他是不是男人啊?心眼这么小!」
他是不是男人啊?这话要是让老六听见,他恐怕又要暴跳如雷了。
席蒲月低声笑道:「这种话还是别让他听见的好,不然你们的梁子可就越结越大了。」
「我会偷偷的说,不会让他听见的。」她咧开大大的、得意的笑容,不小心扯动了脸颊上的伤处,痛得龇牙咧嘴。
「看来你得罪的人还真不少呢,在街上随便逛逛都会遇见和你有过节的人。」他很替她的未来担忧。
「不是有句话说,冤家路窄吗?」说到这个,她差点忘了。「那个倒在地上哀嚎的家伙,他的腿……」
「断了。」
「真的断了」原本她还只是猜测。「是你下的手?」
「不然还有其他人吗?」总不会是中邪了,他们自己人打自己人吧。
「怎么可能」她难以置信地瞪视着他,「你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吗?」
他挑眉,「我有那样说过吗?」
「是没有,但是大家都这么以为啊。」
「那是大家先入为主的观念,别人要怎么想是他们的自由。」他不想,也没有必要去干涉。
「没想到你不动手则已,一出手就是狠招啊。」
「他踢向我的那一腿也毫不留情。」他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也尝尝相同的痛苦,很公平。
「你学过什么?」她很好奇。
「搏击武术。」他已经练好几年了。
「那是什么?」没听过耶!
「那是一种强调实用的攻守技击武术,源自于中国传统『手搏』、『技击』中之拳、打、踢、压、摔、拿及各家门派的套拳融合成一种易学易精、徒手近战的格斗自卫武术。」
她的眼睛忽地亮了起来,「所以,你打架很厉害了?」
打架很厉害?他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了?
他觉得有必要解释清楚,导正她的观念。「小笙,学武术的目的是要健身、强身、防身,不是用来打架的。」
健身也好,防身也罢,只要能让她打赢架就是好的武术。「那……五哥,你教我好不好?」
教她?席蒲月思忖了下,「训练的过程会很辛苦——」
「我不怕。」
「训练必须持之以恒,你不会练了一、两个月之后就想放弃了吧?」
「绝对不会。」她斩钉截铁地保证,只差没斩鸡头立誓了。
「你答应一切听从我的安排?」
她不假思索,「我答应。」
这么一来可以减少她在外头闲晃的时间,他也能教她一些实用的防身术,还能让她修心养性,一举三得,他没有理由不答应。
他点头,「好,我教你。」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
第3章(1)
谁也没有料到华笙这一学就是三年多,不曾间断。
每个星期二、五,她都会准时来席家报到,就算没有要练拳的闲暇时间,她也经常跑来找席蒲月,有时只是想告诉他当天发生的事,有时他们会一起看书,当然席蒲月看的是电脑程式设计相关的原文书,而她看的则是武侠小说。
相较于早期初学的辛苦和紮实的训练,后期就显得轻松多了,有时她自己演练完一整套拳,有时他会和她对练过招;若是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他会耐心地听她发完牢骚,如果是「好朋友」来不想动,他会陪她坐在庭院里喝喝花茶、闲聊。
说到「好朋友」来,她这辈子就算想忘都忘不了,去年来了初经之后,间隔两个多月「好朋友」才又再一次来报到的情形——
那天,她一如往常地准时到席家。
「你怎么了?」席蒲月一见她就问。
「我?」她微微一怔,而后摇了摇头。「没事。」
「真的没事?」他伸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是没有发烧的现象,但是他总觉得她的样子看起来有极细微的不同,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别逞强,身体不舒服的话要说出来。」
「我……」
正好从楼梯上走下来的席荷月嘲讽道:「拜托,她壮得跟头牛似的,哪里有生病、不舒服的样子!」
她没好气地道:「就算牛再怎么强壮,也会有虚弱生病的时候好不好!」
席荷月漂亮的眼眸在她身上兜了一圈,「哦?」
「怎样?」她有点不爽。
「得到狂牛症了喔。」他坏坏地一笑,挥手。「离我远一点!」
她气得跳脚,「你才有猪瘟啦!」
他们两个非得要这样互相攻击不可吗?一个是得到狂牛症的牛,一个是有猪瘟的猪,有谁占到便宜了?
席蒲月出面制止,「荷月,你别老是欺负小笙。」
「哼,谁教她碍到我的眼!」每回见面他总得说几句话刺她几下,心里才会舒坦一些。
她笑得很假,「对啦,我就是长得没你漂亮,当然碍你的眼了。」呼呼,痛快多了!
「华、笙——」他咬牙切齿地道。
「怎样?要单挑吗?」她没在怕的啦。
「你这个家伙——」
「好了,你们两个都少说一句。」他真是拿他们两个没辙,三两句话就有办法吵起来。
席荷月哼了哼,朝门口走去。「我出去一下。」再跟她待在同一个地方,他的脑细胞会多死上几千几万个。
「小笙,我教你搏击武术是让你防身用,不是要让你更肆无忌惮地去挑衅别人。」他仍是一贯温和的语调。
「是荷月,他老是故意找我麻烦!」她不平地控诉。
「你们大概是天生八字不合,才会一碰面就吵。」他轻叹了一声,「好了,现在跟我说,你觉得哪里不舒服?」
若要说身体哪里真的很不舒服,其实也没有,只是一整个下午都觉得肚子闷闷的、胀胀的。「肚子有点怪怪的而已。」
从中午开始,她的肚子就微微不适,但是一直到放学,一起上课的好友也都没有发觉,只有他,一眼就察觉出她的异样。
「吃坏肚子了?」倘若有腹泻的情形得尽快就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