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解释不清楚,这个冤枉可大了。
一想到他和叶子蓉不知道背着她偷偷缠绵过多少回,她不禁气红了眼。「我倒不知道,原来好朋友、好同学的另一个意思是炮友?」
「小笙,不要说那种低俗难听的话。」
嫉妒早已吞噬了她的理智,她冷嗤,「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们都不知做过几次了,却不准我说!」
「小笙,你听我说——」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她激动地摀住耳朵,猛摇头。
他抓住她的双臂,「小笙,你冷静一点——」
她立即甩开他的手,「不要用抱过叶子蓉的手来碰我!」
「小笙,我没有……」他觉得头很痛。
「我不要听,你走、你走……」她心痛嘶喊。
「小笙……」
「走开!」她用棉被盖住自己,不听也不看。
看她赌气地用棉被蒙住自己,似乎铁了心不理他。
现在她正在气头上,这个时候任凭他说破嘴也没有用。
况且,他也需要时间找子蓉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
席蒲月沉重地叹了口气,「好吧,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好好谈一谈。」
华笙没有回答,只是奔流的眼泪像泛滥成灾的河水,怎么也止不住。
门开了又关,只留下一室孤寂。
这一冷静,就是四年。
华笙提着随身的行李走出海关,抬起眼在入境大厅内兜了一圈,却没有瞧见半张熟面孔,心中纳闷不已。
现在是什么情形啊?
就算家里的人都为了老爸的七十大寿忙得不可开交,也可以派个人来接她吧。
如果是要她自个儿搭计程车回家,电话里跟她说一声就行了。
这样连句话也没有就放她鸽子,会不会太超过了?
坐在计程车内,她掏出手机拨了通电话给父亲。
「小笙,你回来啦!你——」见到蒲月了吧!
「老爸,我以为你大概忘了还有我这个女儿了。」
「我还没老到有痴呆症,怎么会忘记我的小公主呢!」
她很哀怨,「要是没忘,你怎么会连派个人来机场接我都没有?」
没人去接她?现在到底是在演哪一出?「你人在哪里?」
「计程车上。」
「你没见到蒲月吗?他明明说会准时到机场去接你,怎么可能还没到?」他特地提早出发,不可能现在还没到。
蒲月!这个名字像巨石投入她的心湖里,瞬间掀起惊涛骇浪将她淹没吞噬。
第7章(2)
「小笙、小笙,你还在听吗?」她该不会把电话挂了吧!
这四年来,不论是他们打电话给小笙,还是她打电话回家,她始终不曾提起蒲月,他们也一直小心翼翼地不去提到跟他有关的事。
过了半晌,她才出声问:「为什么是他来接我?」
她原以为经过四年的冷静沉淀之后,自己可以平静地面对五哥,就像是多年不见的旧识,即使当不成情人,也还是朋友。
他对她的好、对她的情谊,并不会因此就抹灭掉。
但是,她显然高估了自己的定力,也低估了五哥对她的影响力。
「蒲月一听到你回来了就主动说要去接你,我没有拒绝的理由。」华百果仍旧希望蒲月能当他的女婿,自然乐意顺水推舟。
「是没有理由拒绝还是不想拒绝?」她又怎么会不明白父亲心里的想法。
「呵呵……」华百果大笑。果然是知父莫若女啊!
只不过他们分手了四年,他应该早就和叶子蓉在一起了吧。
华笙看着车窗外,「不管是谁要来接我,都势必要白跑一趟了,我坐的计程车已经在高速公路上了。」
「小笙,那你——」
她当然知道老爸意欲为何,赶紧先下手为强。「老爸,你要记得打电话跟五哥说一声,其他的等我回家再聊,拜拜。」她自顾自的把话说完,随即挂断电话。
她还没准备好跟五哥说话,能拖多久算多久。
但下一秒,她按了回拨键。
「老爸,先跟你说声生日快乐,礼物等一下再给你,待会见。」切断电话。
「天啊!」司机先生忽然惊呼了声,「这么严重的连环车祸,死伤人数恐怕会很惊人,不晓得又有多少个家庭会因此破碎……」
华笙闻言转过头来,只见对面车道有好几辆撞成歪七扭八或一堆废铁的汽车,让人触目惊心,不难想像车祸发生当时的惨烈状况。
「行车安全是很重要的,现在很多年轻人开车都求快求刺激,完全没想过要是不小心发生意外的话,轻则断手断脚,重则连命都赔上,只为了一时的快感,值得吗?」司机先生仍旧碎碎念个不停。「平安是回家唯一的路,这句话说得很有道理……」
华笙静静听着,没有表示任何意见。
一阵音乐声忽然响起。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瞥见萤幕上显示的名称便怔住了。
五哥
她、她、她还没准备好要跟五哥说话!
开口的第一句话要说什么比较合适?嗨,好久不见!还是——
「小姐,你的手机响很久了,怎么不接电话?」司机先生纳闷地自后照镜瞟了她一眼。声音这么大,她不可能没听见吧!
「哦……」她深吸了口气才按下通话键,「喂。」
彼端传来的却是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请问是华笙小姐吗?」
「我是,你是哪位?」为什么会用五哥的手机打电话给她?难道五哥的女朋友不是叶子蓉?
「这里是T医院急诊室,请问你认识这支门号的使用者吗?因为这位先生身上没有可以证明身分的文件,而在他手机电话簿里的第一笔资料就是华小姐,所以我才冒昧地打了这通电话……」
T医院急诊室?华笙只觉得一口气梗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手心不停地冒着汗。「我认识,他怎么了?」
「能不能麻烦你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
「席蒲月,你快点跟我说他怎么了?」说到最后,她几乎是大叫。
「他……出车祸被送到我们医院来救治——」
她急喘,血色迅速地从脸上撤退。「他的伤势严不严重?他没事,对不对?」
「席先生他……」护士小姐顿了下才又道:「目前仍在急救当中……」
「我马上到。」她倾身向前抓住椅背,脸色惨白地道:「麻烦你,我要赶到T医院去,请你开快一点。」
「好的,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送你到那里去。」
「谢……谢。」她的声音在颤抖。
五哥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有事的……她的双手紧紧交握,像在向上天祈祷也像在加强自己的信心,一次又一次地喃喃念着。
司机先生在最短的时间内赶抵医院。
从大门口到急诊室约莫一、两百公尺的距离,她的脚步却彷佛有千斤重,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艰辛。
血!地上有不少让人触目惊心的鲜红血迹。
急诊室内一片混乱,里里外外都挤满了人,有病患也有伤患,就连走廊上也有等待安置的病人。
匆忙来去的医护人员、一脸焦急地找寻挚爱亲人的家属、此起彼落的痛苦呻昑声,还有崩溃的哭喊,在在都让她胆战心惊,几乎就要被心中的恐惧吞噬掉,她颤抖的走向一位正在整理病历的护士小姐。
「我姓华,请问……」
「华小姐吗?」护士小姐抬起头来。
她心急如焚,「我是,请告诉我席蒲月的情形如何?」
「请跟我来。」
华笙立即亦步亦趋地跟着。
护士小姐带着她走到一个急救室外,停住。「医生正在急救,不过他的伤势很严重,情况恐怕不太乐观……」
伤势很严重,情况恐怕不太乐观……一阵猛烈的晕眩袭来,让她差点站不住。
护士小姐及时扶住她,「华小姐,你没事吧?」
「你是骗我的,他不会有事的,对不对?」蚀骨的寒意陡地从她的背脊窜起,凝结成霜,冻伤了她的心。
「医生会尽全力救治他的。」护士小姐也只能这么安慰她。
华笙只能无助焦虑地在急救室外等候,任由惶恐不安反覆煎熬凌虐她的心,让她痛得无法呼吸。
若是五哥不在了……她没有勇气想像,也没有办法想像未来,脑中一片空白,就彷佛她的人生也在同一个时间画上休止符。
五哥不会有事的,他那么聪明、那么厉害、那么温柔、那么优秀……一定可以化险为夷的,一定可以的!她紧紧地环抱住自己,却驱不走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寒意,依然冷得直打颤。
就算五哥背叛了他们的爱情,和叶子蓉甜甜蜜蜜、你侬我侬,让她又生气又伤心,但是她不恨他。
爱情消失了,不爱了,并不是什么罪大恶极、不可饶恕的过错,她气的是他没有向她坦诚,气的是他让她那样难堪。
她是没有叶子蓉的温柔聪慧、善解人意,也没有她的美丽性感,五哥会选择叶子蓉,她无话可说。
但是,就算他不再爱她了,她也希望他可以过得幸福快乐,所以她才会毅然决然地远赴巴黎深造,一去就是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