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笠恒虽然狂放不羁,但是再多的酒精也无法冲淡他的理智,他从来不酒后驾车,喝了酒之后,他宁愿把他的名贵跑车丢在苏活区充满偷车贼的路边一夜,然后搭计程车回家。
喝得再醉的邢笠恒,也必定在一夜情的鱼水之欢中使用保险套来保护自己,除了因为他不愿意得到任何性病或感染爱滋病毒之外,也是不想到处留下私生儿女的种。
但是,他是如何和玛姬回到邢家位在海德公园旁贝尔葛雷薇亚区的豪宅,印象已经十分模糊,一夜的激情狂欢、翻云覆雨之后,当他在隔天清晨醒来时,惊讶的看见身旁全裸的玛姬正一手托着额头,注视着睡梦中的他。
“你醒啦?”玛姬充满娇柔妩媚的问。
“如果你在离开之前想吃点东西,厨房里的冰箱内有很多种类供你挑选。”没有道早安,没有甜蜜的一吻,邪笠恒在字里行间已经不轻不重的下逐客令。
然而玛姬文风不动,丝毫没有受伤害的模样。
“我知道你是谁。”她沉稳的道:“我也知道你刚到伦敦不久,但已经花名远播。我当然也知道‘鸿棋集团’的财势和地位,但是,我要你知道,我也并不是什么随随便便跟男人上床的无知女孩。”
邢笠恒一骨碌下了床,裸身走向落地窗,拉开厚重的窗帘。
大开的法式落地窗外,是这间占据了整个第十二层楼豪宅的空中花园游泳池,洛克克风格建筑的顶楼上具有三百六十度的环绕视野,伦敦所有的代表性建筑物皆尽入眼帘。
“那你就开个价吧!只要合理,我都愿意付,要不然你就得跟我在伦敦的律师团谈判。我也不怕你是未成年少女想借机敛财,因为昨晚我至少有十名证人听到你说你已经二十一岁。”邢笠恒最瞧不起这种企图“仙人跳”的拜金女郎,这可说是比那些特种营业的应召女郎还差劲,一点也没有格调和自尊,因此他毫不带感情的把话说在前头。
但是玛姬并没有如他意料的放声尖叫或恼羞成怒,她只是静静的坐在那张金碧辉煌的古典人床上,两手抓住床单遮住裸胸,当她终于出声说话时,声音里有着一股沉稳的镇定。
“我早就料到你会这么说。你放心好了,钱,我家多的是,我是只有十九岁,但是你完全没有法律上或道德上的责任,我只是想跟你交朋友……”
玛姬顿停了几秒钟,等待着邢笠恒转过身来面对她,但是他只是旁若无人的光着身子站在落的窗前望着外面。
她无奈的继续说:“我也不是试图高攀,因为我是威灵顿公爵的女儿……如果你知道谁是威灵顿公爵的话。”
这话一出口,邢笠恒立刻转过身来呆楞的看着她。
他当然知道威灵顿公爵是谁——如果在伦敦社交圈里有人还不知道威灵顿公爵是何方神圣,那个人八成只是个不足挂齿的小角色,根本不够资格在特别注重社会阶级的伦敦社交圈里混。
“呵,太棒了!”他自我嘲讽的低叫着,“我竟然搞上威灵顿公爵的独生女?”
邢笠恒也完全明白,一夜情的对象是上流社会的名媛,比只要钱的拜金女会衍生出更多的麻烦,最严重的是,以前他在台北跟那些名媛淑女胡搞瞎搞,最多只会闹上港台新闻媒体的八卦版,但这在伦敦可不一样,这里的八卦报纸都是全球翻译的“国际版”。
在英国谁人不知,威灵顿家族是英国最古老、最富有的家族之一,而因身为长子而世袭公爵爵位的莱斯里?威灵顿不但是英国女皇伊莉莎白二世的亲信至交,也是英国国会的一名重量级阁员。
而最令邢笠恒感到惶恐不安的是,威灵顿家族同时也是“MOTEC”电子科技集团最大的股东,拥有最多股份,也具有压倒性的决议权。
威灵顿公爵一连生了四个儿子,在晚年时娶了年轻的第二任老婆才生下这个小女儿,若是他得知,他的“眼中苹果”,最得他宠爱的掌上明珠,竟然跟一个黄皮肤的外国人搞一夜情,可能会气得把她从遗嘱上除名。
在英国世袭的制度里,“传统”是一块任谁也无法搬移或打破的巨石,有钱、有经济地位并不代表什么,头衔和血统才是最重要的,这也难怪戴安娜王妃生前离婚后所交的男朋友多迪?法耶兹是一名埃及裔的英国人,且不管法耶兹家族极为富有,是英国哈洛德百货公司和法国巴黎里茨酒店的拥有者,上至英国女皇,下至无数英国平民百姓,全都反对这样的“异教”和“异种”结合。
邢笠恒也很清楚,若是威灵顿公爵在盛怒之下取消了“MOTEC”和台湾“鸿棋集团”的合并企画案,他将成为破坏这一桩历年来罕见的国际集团合作投资案的罪魁祸首。
“玛格丽特女爵!”邢笠恒以正式头衔来称呼她。“我只希望令尊并不知道你昨天晚上睡在哪里。”
玛姬显得一点也不担心,从小娇生惯养、芳龄十九的她,八成连天塌下来都不当一回事。
“我见过你在‘MOTEC’的总部实习。从那时候起,我就一直很想认识你。”
“你跟踪我?”邢笠恒大感意外,一时也乱了方寸。
“别说得那么难听!”玛姬清脆的娇嗔笑声在房间里回荡着。“你也别担心我老爸会有什么反应,他最宠我了,大不了他也只会生气个几天,如果我以自杀殉情来威胁他,他恐怕连天上的月亮都会摘下来送给我当礼物来讨我欢心。”
“你说什么?殉情?!”邢笠恒这一惊非同小可,难不成玛姬正暗示他,她已经对他一见钟情?
“对呀!”玛姬漫不经心的笑咪咪说着,一双无邪天真的蓝色明眸定定的睇看着他。“要是我告诉你,我已经爱上你了,尤其是在经过昨夜之后,我已经爱你爱得无法自拔,不管你躲到天涯海角什么地方,我都会找到你,你听了应该不会心脏病突发吧?”
这个时候,邢笠恒才真正觉得自己是赤裸裸的,从里到外毫无保留、无处遁藏的赤裸裸。
接下来,只见端坐在床上的玛姬看似无心,却是有意的让薄床单从她丰腴的稣胸滑落,她好整以暇的伸出一只手轻轻拍着身边的床铺,示意着、等待着邢笠恒像只哈巴狗般过来坐下……
二00五年伦敦地下铁爆炸案之后美国NASA
美国太空总署(NASA)坐落于佛罗里达州南方的海岸,是历年来发射太空梭进入外太空的地点,同时也是研究太空科技的大本营。鲜为人知的是,在这一座太空基地里同时附设具实验性质的太空医院,结合了全美最优秀的医技人才。
这一天刚过正午,一架幻象超音速战斗运输机降落在NASA的起降跑道上。地面上早已有一辆救护车和几部护行车辆及人员等候着,当飞机一停妥,后方的闸门一打开之后,一具看起来像是个太空舱,又像是大冷冻柜的箱型物从输送带上缓缓滑移出来。
当地面人员把那具新科技的装备转移到特制的救护车上之后,两辆警车立刻在前方鸣笛开路引导,直奔附属的太空总署实验医院。
救护车队十万火急的抵达太空医院门口,只见现场呈现出全面戒备的状况,医护人员急促的奔出来,非相关人员则被警方人员隔离开来。
“让路!让路!”跟在太空舱箱旁一路奔进太空医院的一名医生大喊着。
他一边不时探头看着那舱箱上的方形玻璃窗口,里面是一个头脸上插满了仪器导管的伤患——邢笠恒。
“心跳速率增加!肾脏功能正不断衰退——快!”
在伦敦地下铁爆炸案中,邢笠恒和哥哥邢笠维以及邢笠维的女友芮筱嫣正好在其中一节被恐怖分子引爆自杀炸弹的车厢里。芮筱嫣夹在两人中间而幸免于难,只受到皮肉伤,邢笠维在伦敦圣玛丽医院的加护病房中救治之后,失去了三根助骨和左眼,但是和邢笠恒比起来,邢笠维已经算是幸运了。
躺在圣玛丽医院的加护病房里将近三个星期,邢笠恒一直没有脱离险境。他的左半边头盖骨已粉碎,左半脑和部分中枢神经都受到严重损伤,四分之一颜面骨和左眼四周的皮肉组织也都已荡然无存。
过去这几个星期,英国的MI5主掌爆炸案的调查,当在过滤可疑嫌犯的过程中,他们发现了邢家孪生兄弟的特殊背景。
邢家兄弟俩的父亲邢光东,是世界知名的电子代工制造商“鸿棋集团”的总裁,而“鸿棋集团”在全世界各处都设有据点,在中东、亚洲和东欧就有十一家代工工厂,身为可说是无国界的富豪企业家之一,邢光东对情治单位而言代表的是难以估计的情报资源和人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