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很坦白地说了实话:“是我替你换上的。”
“唐冠尧!”沁水不敢置信,他竟然逾越男女分际替她更衣,当下羞窘万分,娇颜的粉脸涨得通红,抡起花拳绣腿便给他一顿好打。
“你怎敢不知羞地替我换衣服?你怎敢?”羞愤的小拳头一下一下地捶打他。
幸好她娇弱无力,打起人来也不怎么疼,唐冠尧就当她替他槌背,不痛不痒,还能厚着脸皮随口安抚道:“你也别生气了,反正我们已经是未婚夫妻了嘛,裸裎相见是迟早的事……”
“什么叫迟早的事?”沁水更加羞愤地叫嚷:“没拜堂前,就不许逾矩!\"
\"什么?那多无趣!”唐冠尧直觉抗议。
要不是他顾忌着自己没打算真的娶她,不想坏她清白,否则还会隐忍到现在?
早就顺从自己的渴望,将她吃干抹净啦!
“你还说!”羞愤的拳头又恶狠狠地飞来,唐冠尧呕地一声,假装被打到吐血。
竟然好言相劝她不领情,那就使出苦肉计吧!
这招果然见效,见他假装吐血,沁水这才平息怒气,止住小手的攻击。
“哼,往后——往后不许你再趁我昏迷时乱脱我衣裳!”沁水气嘟嘟命令。
“是是是,往后我不会再趁你昏迷时脱你衣裳,我会在你清醒时脱……”
“唐冠尧——”
哇,太座河东狮吼啦!唐冠尧赶紧拔腿就跑。
第7章(2)
“哼!”
用过膳已经半个时辰了,沁水粉颊上的红晕依然退散不去。
想到唐冠尧竟亲自替她更衣,把她的身子全看光了,她就又羞又窘又气。
珍翠楼里不是没有女人,他大可唤婢女替她更衣,但他却没那么做,而是亲自动手更换,借机看光她的身子。
依她看,他根本是个色欲熏心的大色胚,比那个被扭到官府的下流胚子好不到哪儿去!哼!
“公主,你的衣服送来了。”珍翠楼里的婢女晓春捧着衣裳,恭敬地走进房里。
唐冠尧落荒而逃后,没忘了叫个婢女来服侍她,这个名叫晓春的婢女正替她将新衣裳取来。
沁水在晓春的协助下换好衣裳,然后让晓春替她整理散乱的发丝和妆容,她的美貌,让晓春看得都傻眼了。
“公主,您真的好美啊!珍翠楼里的姑娘虽然都很美,但我没见过比公主更美的姑娘。”晓春忍不住赞美道。
“是吗?”沁水微微扯了下唇角。
她的夸赞没让沁水太高兴,如果她真的比珍翠楼里的姑娘都美,唐冠尧为何整日流连在珍翠楼里,不肯回家呢?
想到这儿,她不由得又心情烦躁。
“唐冠尧呢?他上哪儿去了?他为何还不送我回家?”沁水狐疑地质问。
难得才一转眼,他又沉迷于温柔乡中?
“唐公子说现下有事要忙,分不开身,所以要奴婢暂时陪着公主,等唐公子把事情忙完,应该就会送您回去了。”
“忙?”哼!沁水又是一声冷哼。
他在妓院里能忙什么?忙着与那些青楼的妓女打情骂俏、嬉闹调情?
她想起初次在饭馆遇见他时,他与静馨亲昵的模样,心中便有如火烧般难受。
她为何要在意?她当初不是想得很简单,只要他肯于她回宫辅佐父皇、挽救大理的国祚,她不会在意他有三妻四妾?
但想归想,现在她才知道,要保持绝对的冷情冷性,有多么不容易。
别说真让他纳三妻四妾,光想到他怀里依偎着另一个女人,就让她疼得快要死掉了,她其实一点也不潇洒,她做不到无所谓,也无法那样洒脱。
她其实很在乎他……沁水察觉到这个事实,但并不是很惊骇,或许她心底早就发觉自己对他……
不!沁水尖锐地在心里高喊,猛地起身说:“我想出去走走!”
她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她怕她会发觉自己一直不敢承认的事实……
“后头有座小花园,公主想到那散步吗?我陪公主去!”晓春听了立刻道。
“不用了,我是一个人静一静。”今日发生太多事,她得好好想一想。
“不行的!公主,难道您不怕又遇上那些喝醉的酒鬼吗?”
“……”沁水无语了。
好吧!她确实很怕再遇上酒醉的色鬼,而且仔细想想,即使是无人的花园,也不见得安全。
于是,她同意让晓春陪着她去花园走走透口气。
珍翠楼的花园并不大,最起码,比不上御花园或是唐家的大花园,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花园里栽种了不少名贵的花卉,沁水慢慢踱着步,当做是散心。
明明想出来走走,宁定一下心神,怎么望着园子里满开的美丽花朵,唐冠尧那张邪气带笑的脸庞,却不请自来,不断浮现脑海?
想到他竟然不叫婢女,而擅自替她更衣,直到现在她还是又羞又怒,不过若不是他,只怕她现在早已受到欺凌,也没颜面活在这世上了……
想到这儿,她的目光不由得转柔,心中既有感激,又有甜蜜。
他出面解救之时,她已昏迷,但听晓春说,当时他非常非常生气,她从没见过唐公子那般生气,一举就把一个比他高大的壮汉打昏了。
虽然平日他一副吊儿郎当、很不牢靠的样子,但真有事情,他又能立即挺身而出救她,教人刮目相看,而且……
他是在乎她的吧?所以才会那般生气,还为了她动手教训那个无耻恶狼。
沁水心里又泛起阵阵的甜,目光也渐趋温柔。
“敢问,是沁水公主吧?”正出神时,一道轻柔温文的男性嗓音由后方传来。
听到有人出声喊自己,沁水转过身,看见一名书生模样的白净男子,从暗处走出来,谨慎地立在离她几步远之处。
他温文有礼地朝她打躬作揖,看来并不像坏人。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她太多心,她感觉他似乎是刻意在这儿等着她的。
“你是?”沁水歪着头,定定地大量他。
男子尚未回答,就听见跟在自己身后的晓春喊道:“宋公子!”
“你认得他?”沁水转头问晓春。
“是的,公主。这位是唐公子的好友宋公子,常到珍翠楼来找唐公子,我们这里没有一个人不认识他。”晓春恭敬地回答。
“公主,在下宋谨玉,是与冠尧一同长大的好朋友。”
“你是唐冠尧的朋友?”沁水好奇地打量他。“你和唐冠尧,看来……不太一样。”
一个清秀,一个俊美;一个温文儒雅,一个邪气放荡;一个谦虚有礼,一个荒唐堕落。
“大家都这么说。”宋谨玉微微一笑,指着前方,翩翩有礼地问:“公主,那儿有座凉亭,如果公主不介意,一块儿坐下来聊聊好吗?”
沁水偏头瞄过去,他指的凉亭就在几步之外的地方而已。反正唐冠尧也不知上哪儿去了,她一个人也不知该做什么,就和宋谨玉聊聊,问些唐冠尧的事也好。
于是她点点头道:“好,就过去坐坐。”
沁水跟着宋谨玉进入凉亭里,在小圆桌前坐下,而晓春则守在不远处的树下,不打扰他们谈话,但也能远远地保护沁水。
“公主初次出宫,一定很不习惯吧?”两人坐下后,宋谨玉好不关怀地询问。
“还好。初时确实不习惯,但现在已经逐渐习惯宫外的一切。”想每天看见唐冠尧的生活。
想到唐冠尧,沁水迫不及待地问:“你说你和唐冠尧是一块儿长大的?他幼年时,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她想知道,凡是有关他的一切,她都好想知道。
他的过去她来不及参与,只能从其他人口中探问关于他的事。
“冠尧吗?”宋谨玉想了想,才道:“冠尧打小样貌就生得好,凡是见着他的人,没一个不夸他可爱。”
“是吗?”沁水听了脸上满是遗憾,她多想亲眼看看他幼年时可爱的模样。
“他很聪明,有阵子我爹送我进唐府和他一起读书,教书先生教过的东西,他马上就懂,但就是耐不住性子,若是要他成日读书,他就会生气捣蛋。”
“真的吗?”沁水听得兴味盎然,想到他幼时的模样,脸上不自觉露出微笑。
仅仅只有这些仍不够,她贪心地想听更多。“还有呢?唐冠尧还做了什么——”
话没说完,她猛然察觉她表现得太过急切,当下羞红脸,慌忙止口,宋谨玉却微微一笑,道:“公主不必介怀,冠尧身为驸马,公主思念驸马是天经地义。”
“我……我才没有思念他!”沁水慌张地大声否认。
这句话,欺骗自己的成分居多。
好奇怪!一个不久前还素不相识的人,现在居然满满地占据她所有的思绪,连她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难道只因为他是她的驸马,她便毫无保留地爱上他吗?沁水茫然不解。
但是不可否认,打从与他见面之后,他便占满她所有的心思。她每天一睁开眼,所有的心思只绕着他打转。
虽然大多时候,是因为怕他又溜出府,不得不盯着他,但长久下来,找他、看他、挂念着他,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唉!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