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力点,你打算搓掉一层皮吗?”司徒在她身后环起手。
“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吗?”慕容姬回头瞪他一眼,不满地闷哼一声,然后自暴自弃的转过头。“反正就要留下来让你糟蹋了。”
司徒只是笑,低沉的笑声回荡在原野里,多了几分亲昵。
见她还在使力搓着双手,司徒摇摇头,走近她身边,有时她真像个孩子。
“我来帮你。”他握住她的手,轻柔地洗去她手里的泥泞,动作轻缓温柔,像是在呵护着一个宝贝,那样珍视的态度,让慕容姬一下子忘了要挣开,也忘了她还气恼着。
她沉默的看着他洗净自己的手之后,把袖角放进水池边,拧干,举手来到她脸边,她直觉退了一步。
“我帮你把脸擦干净。”司徒不顾她的拒绝,只当她使小孩子脾气,温柔的用衣袖拭去她脸上的泥巴,慢慢露出一张干净精致的小脸。
慕容姬没再反抗,只是由着他的气息,温暖的拂在她脸上,他专心地检查着她身上残留的泥巴。
慕容姬心里涌上陌生的温暖。看着他俊逸的眉眼,心跳像是一听,然后剧烈、不听使唤的跳动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内心因为毒郎君之外的男人而悸动,那样陌生的心跳速度,让她无法动弹,只能怔怔地望着他。
“好了,你去换套干净的衣裳吧!”司徒看着她不知因何而红透的美丽脸庞,看来好生动人。
她乖乖点头,下意识垂眸闪避了他温柔的视线,像个听话的孩子,迈开脚步往屋里走去。
某种不明的暧昧,在两人之间慢慢发酵了。
第4章(2)
月色正浓,慕容姬坐在大石上,思考着为何今日会有那种异样的心情起伏。
偏偏,不解风情的大木头,却在这个时候来到她身边。
“夜里风大,气温又低,你穿得这么少,小心风寒加重。”说着,一件温暖的外衣,披上她的肩,传来一阵属于他的温暖。
慕容姬没有回头,只是望着远方。
司徒偏头看着她,想着她从下午就不说话,大概还在气恼他。
他在她身旁坐了下来,指着她身旁一株七彩小花,转移她的注意力。
“这叫马樱丹,也叫变色草,跟你很相似。”司徒徐缓说道,等待着她的反应。
慕容姬先是看了司徒一眼,接着转过头去,看着那一点儿也不起眼的七彩小花,整株部长着细软的短毛,虽然花瓣艳丽,颜色有红、有黄、有蓝、有紫,但终究只是一株寻常的小花,拿这株小花来比喻她,未免太看轻她了。
“你的眼力不太好,我怎么瞧,也瞧不出这株小花与我有何相似之处。”慕容姬语意虽然和善,却夹枪带棒。
司徒早猜出骄傲的她,自是不把这株小花放在眼里,于是耐心的解释。“这花貌似艳丽,看来无害,甚至还惹人怜爱,不过,这都是外表给人的错觉,你一定不知道这花苞虽小,却具有毒性。”
“这花儿带毒?”这句话的确引起慕容姬的兴趣,她开始认真瞧起这七彩小花。“好吧,如果这花有毒人的本事,或许它与我有几分相似。”
“还不只如此。”司徒略微倾身,灼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颊畔,大掌无意间滑过她的手背,带来一种异样的刺激。“瞧瞧,这花身边可没有其他花草,一枝独秀的生长着。”
他折了花茎递到她面前,让她瞧清这朵小花,也让她瞧清楚花茎上的倒刺。
“你不是说这花有毒?”慕容姬不解地觑着他,别说是毒,这花茎上的刺也挺扎人。
“这花有排斥性,侵略性强,方圆数十尺内,不容许其他花种共存。”司徒没有回应她的话,兀自说着。
“哈!”他的话像是取悦了她一样,她笑眯了一双美丽的眼眼睛。“你是说凭我的能力可以独霸一方吗?”
“呃?什、什么?哈,哈哈,哈哈哈!”她自以为是的解读,让司徒先是一阵愕然,接着不可自抑的放声大笑。
瞧着他哈哈笑个不停,几乎就要岔了气,像是听着什么有趣的事,她不明所以,却又莫名羞红了脸。
“司徒!”慕容姬对于这个男人,感到不知所措。
“好好好,我不笑了。”司徒想要控制他的笑容,只是笑意虽停在嘴边,却仍爬上了眼角,在月光的映射之下,他那一身灰袍衬得他的脸都亮了起来。
“你扯了这长篇大论,究竟重点在哪里?”她不喜欢无缘无故被这么嘲弄。
“我只是想说……咳咳……”司徒拼命忍住了笑,知道眼前女子虽然千娇百媚,但实际上可不是个脾气很好的姑娘。
“我想说这马樱丹虽是毒物,但其茎可以解热、消肿,甚至能治好哮喘——”
“讲重点!”慕容姬打岔。“你是不是在这个地方生活太久、时间太多,连讲话都讲不出重点?”
司徒挑眉,笑笑地摇头。
这丫头跟这马樱丹真是相似,马樱丹的茎上有刺,她则是华丽藏针,三不五时就要把他扎个几下。
“好吧,等你在这里待上一阵子,就能体会在放云山上时间过得特别慢,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马樱丹!”她又提醒了一次,语气里充满不耐烦。
“对了,马樱丹。”司徒又笑,觉得她真是性子急。“我希望你能像这马樱丹一样,把你的毒性用在适当的地方,不但不会害人,还能救人。”
这也是他硬要留下她的主因——他必须救的不只有她的人,还有她的心。
慕容姬一脸沮丧。“说了半天,你是想要权我皈依佛门?要我放下屠刀?”
听着她的形容,司徒算是服了她。“随你怎么说了。”
他无奈地摇摇头,她冥顽不灵的思考模式,屡劝不听的固执法,已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通了。
他心里的思绪,反应在他脸上是一脸无奈。这一点,让慕容姬很不是滋味。
来诱惑人的,是她,但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无动于衷,教她情何以堪?
她把小脑袋一偏,什么话也不说,直接靠在他的肩上,让清淡的发香,直扑进他鼻尖。
司徒直觉想闪,但是她小手却攀住他的手臂,牢牢地将他固定在她身边。
“去哪?”她凝眸睨着他。
“回木屋。”司徒僵直着身子,一脸尴尬。
美人对他来说,一向没有那些花花草草来得有吸引力,但眼前的女子教他乱了心神,她的美丽在他心里起了作用,让他失去自制,耳根都发红。
“又回木屋?”慕容姬语音微扬。“难不成我没有木屋迷人吗?”
“慕容姑娘误会了。”司徒试图从她身边离开,却总是没辙。
“怎么?担心我会吃了你?”她支着下颚,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故意嘲讽他。
“相信慕容姑娘对我这一身粗皮粗肉没兴趣。”司徒窘迫的退了一步。
她的美丽慑人心魄,能迷惑天下的男人,但,他司徒加泽不该陷入。
“你为什么要逃?”慕容姬捧着他好看的脸,让他的视线只能直直迎视她,用一副崇拜的眼光仰望他。
被一个美人这么看着,很少男人能不动心,就连自制力甚高的司徒,都因为这一瞅而隐约恍惚。
“慕容姑娘……”他又一次试图离开,她却不放弃逼近。
“你不希望我再靠近一点?再贴近你一些吗?”她笑得眼波柔媚,回他一个勾魂媚笑。
司徒只是摇头,低头瞧见她沾湿的银袍紧贴身躯,包覆着她完美柔软的曲线,瞧着她因为秋夜的凉意而逐渐泛白的唇,心口竟莫名涌上一种说不出的渴望,想低头温热那苍白的唇。
该死!是暗香。
因为那股暗香,所以打从他出现之后,他的眼神总是离不开她,注意着她湿透的衣衫,注意她扬动的眼睫,注意她发亮的眼睛,与勾人的笑意……
都是因为那股暗香的关系——他再一次告诉自己。
“天凉了,你该回去歇息了。”他转开话题,不再继续碰触那危险的边界,只因为她说出了他藏在内心里,不愿对自己承认的那一部分。
他的确希望她再靠近一点,再温柔一点。
只是,他的理智知道,只要她再靠近一点,再温柔一点,她就要吞噬他了。
“终究,还是想逃了?”慕容姬不满地挑衅问道。
“是该逃了。”
“第一次见面时,你拉着我逃命,是为了要活命,那这一次,见着了我也逃,又是为了什么?”他的话,挑起了她的怒气,让她有些说不出的气恼。
“当然……还是为了活命。”司徒反倒顺着她的话说,不与她斗。
先别说她体内有毒,光是她对自己的影响力,就足够让他提高警觉,那不是他该有的反应。
“你真没有一丁点儿喜欢我?”慕容姬偎得更近,整个人几乎都要偎进他的怀里,体内的暗香因为情绪激动而平添浓郁,更加扰乱他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