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是谁干的?”朱守镇睁大迷人的眼眸,狡点地睨着她。
不会是他自己吧?钱朵朵猛然失笑,她的头靠着朱守镇,心想,他们果然是天生一对!
“简直丢尽了哀家的脸!”从大殿回到寝宫,珍太妃在发雷霆。
一干伺候的太监宫女面如土色,刷地一声,整齐跪下。
“简直是造反了,他怎么会盲目成这个样子?都是那个死丫头害的!”珍太妃的额际因为暴怒而浮起几道青筋。
珍太妃微微扬起头,表情满是愤恨和狠毒。“这个女人肯定是皇上派去的奸细,她一定会害了我儿,就让为娘的替他除掉这个扫把星!”她娘家的人在朝中也颇有势力,想调查钱朵朵,易如反掌。
殿外,原本晴朗的天空,逐渐染上几抹灰云,沉闷的雷声在天边响起。
“太妃娘娘要不要先歇会?”宫女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去刑部、礼部走一遭。”她低声向心腹太监福公公交代了些什么。
她的两位兄长身居要职,必要时,他们定会助她一臂之力。
“奴才遵命。”福公公仔细记下主子的吩咐,领命而去,丝毫不敢耽搁。
那个死丫头她非除掉不可!
第6章(1)
一艘看似普通的中型商船顺江而下,直驶常州。
顺风而行的商船在江上快速前进,两岸的景色如画,但船舱的人已无心欣赏。
“相公,你不必陪我回常州,只要处理好事情,我就会马上赶回帝京,你还是留在帝京比较好,以免出什么乱子。”钱朵朵与朱守镇一起窝在雅致的船舱里,一边用手推了推他的身子。
“这么急着赶我回帝京?你在担心什么?”朱守镇悠哉的躺在软榻,顺便揽她一起上床。
“你知道我在担心什么,还问!”她早就习惯他对她抱来抱去,也懒得挣扎,不过即便习惯了,只要两人肌肤相贴,她还会害羞不已。
“脸又红了。”朱守镇邪笑着抚过她如花娇嫩的粉颜。
“色老头,你有没有在听人家说话!”没事不要动手动脚啦!
“好,我不闹你,你快说。”他朝她勾起迷人的微笑,微眯上眼仔细听他的亲亲娘子有什么高见。
“朱桓杨不会放过对付你的机会,我要是你,绝不会离开帝京。”
“小笼包,你到底被朱桓杨抓住什么小辫子,为何这么怕他?”他也不以为意,一手搂紧她,把脸枕在她的肩窝,轻声问道。
钱朵朵一听,没接话,神情不安,似有犹豫。
“是你杀了人?还是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为什么会和朱桓杨有牵扯,这件事她一直没老实跟他说。
她静默了一会,他也不说话等着,直到她暗叹口气,开了口。
“色老头,你可真不了解我!”钱朵朵学他闭上眼睛,小手与他的大掌交握。
“我不仅不做罪大恶心极的事,还专做劫富济贫的事。”
“哦?”朱守镇难掩好奇,挑了挑眉。
“是啊!还未及笄,我便随着蛤蟆哥一起打劫金陵知府。”她得意的扬起下巴。
“前金陵知府,为官无道,贪婪成性,做得好!难不成当年金陵知府丢了十几万两银子,就是你所为?”
“哼!他怕被人骂是贪官,才不情愿的向外宣称只去了十几万两,我得手的银子,少说也有一百万两。”
“你只劫贪官?”
“还有为富不仁的商贾。”
“这样看来,你这几年打劫来的银两还不少是吧?”没想到他的小笼包也算“学有专精。”
“对呀,要不怎么惊动朝廷。”不过一想到失风被抓就觉得呕。
她终于肯松懈心防跟他聊往事,让他忍不住轻笑出声。“你终于愿意对我坦诚了,小笼包。”
闻言,她没多解释什么,只是将头往他胸膛贴,听着他平稳的心跳说:“所以我叫你回去,是因为不想失去你。”
“但我怎么能放心你一个人去呢?”
她故作轻松的说:“担心什么?我曾犯下十省抢案,大家都怕我才是。”
“朵朵……”朱守镇睁开眼睛,托起她的下巴,直视她的眼睛,深情且认真的说:“本侯会好好的保护你,不论你人在哪里,我都会保护好你的心、你的人、你的一切。”
钱朵朵听出他话中深意,这男人在给她承诺,不论她是皇上的一颗棋也好,他都会保她全身而退。
她不再需要靠自己强撑,现在有人愿意当她头顶上的天,替她承担所有悲伤苦痛。
她何德何能拥有他的疼庞,思及此,不争气的泪水滑落,原本以为会尝到满嘴咸涩,没想到他早她一步,温热的双唇吻去她的泪。
“我舍不得你掉眼泪。”
“我是在笑。”她是喜极而泣啊。
“我只知道你一掉泪,我就觉得心好疼。”他的吻更为深浓,沿着细白的颈子而下,并用力地将她搂紧在怀里,像要把她揉进自己体内。
“不许诱惑我。”她双手抵在他的胸膛。
“……小笼包。”朱守镇咽着嗓子,硬止住了动作,拧眉睇着双颊绯红的她,经过情欲的洗礼,她流露出诱人的韵味。
“趁现在离帝京还不远,你掉头回去还来得及。”她不能因为贪恋他给予的温暖而害他出事。
“我明白此时的危险,但如果我不跟着你,我无法想像朱桓杨做出什么让我痛苦一辈的事,我绝不允许。”他格外谨慎,只为这份得之不易的感情。
“色老头……”钱朵朵柔声唤道。
“我一直不明白朱桓杨的心里到底藏了什么秘密,他为何这么憎恨皇朝?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几年要不是我适时防范,冬楚早就已经毁在他手上。”
“朱桓杨的秘密?”钱朵朵不禁也对这个娃娃脸皇上多了几分好奇。
“他是先皇最疼爱的儿子,不像厉王受尽苦难,可到头来,想毁掉整座江山的人,却是他。”
“怎么会?”她眨眨眼睛,完全无法理解。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前几年的战乱,冬楚早已耗尽元气,我竭尽全力守护江山,成了他的眼中钉,他已经越来越无法忍耐了,正准备一举拔除我在朝中的势力,现在这种混乱的局面非常危险,我更不可能让你离开我半步。”
“难怪他要我想办法削弱你的财力。”
“之前你劫富济贫时,都是将抢来的银子一半送给穷人一半带回常州吗?”她虽然精明调皮,但他知道其实她的心地很善良。
“嗯,战乱让好多人流离失所,百姓们又穷又苦,我抢来的银子可以让他们温饱,这样有什么不好?”她的表情相当认真。
“可是你家不是南方巨富吗?为何还要你出来打劫?”
“哎呀,肚子饿了,我叫蛤蟆哥在上船前给我买了小笼包,吃小笼包去。”她的话都还没说完,人就已经窜到了舱门边,调皮地向他做了个鬼脸才离去。
朱守镇哭笑不得的看着她的身影,不自觉勾起唇角。
钱府一定有什么秘密,他等着揭穿。
是夜,钱朵朵在一阵猛烈的摇晃中惊醒,她揉揉双眼,看到朱守镇已经起身,披衣正准备要出船舱。
“怎么了?相公。”钱朵朵也跟着起身穿衣。
“你留在这,我们好像遇上暴风雨,我去外面看看。”
船只在狂风暴雨剧烈摇晃,劲风拍打着窗户,咚咚直响。
“不好了,前方有泥石滑落,阻塞河道。”窗外传来船夫的警告声。
倏地,一个大浪打来,船只差点翻覆。
朱守镇冲出船舱,只见滂沱大雨中,视线所及皆是一片迷蒙,一道闪电横空划过天际,能看见的也只是白茫茫的雨幕。
“怎么办侯爷,雨太大了,船身根本稳不住。”护卫和船夫焦急地上前禀报。
这时,河道两边的山石随着骇人的雨势纷纷坠入河中激起阵阵水花。
“侯爷,怎么办?”狂风暴雨逐渐增强,再不想法子,所有人都要命丧于此。
钱朵朵穿好衣服,也来到船舱,冒着大雨,奋力走到朱守镇身边。随行的蛤蟆也从船尾跑了过来,一边拉住缆绳,边顾着钱朵朵,怕她掉进水里。
“把所有的帆都收起来,命人放下铁锚。”朱守镇握紧钱朵朵的手,喝令众人一起抵抗风雨的侵袭。
船夫们手忙脚乱,突地一个大浪猛然卷来,泥水夹着豪雨倾倒入船,折断的桅杆横倒下来,甲板顿时一片混乱。
“朵朵小心!”蛤蟆一心顾着钱朵朵,却忘了及时放开手中的缆绳,就在桅杆倒下的同时,被冲力狠狠抛了出去。
“蛤蟆哥!”蛤蟆对她而言如兄如父,两人一同出生入死,她没办法见死不救。
钱朵朵顾不得风急浪大,伸手想抓住蛤蟆,不小心脚下绊到一团绳子,整个人往前摔了出去。
“小笼包!”朱守镇及时伸手扯住她的腰带,无奈风雨太大,加上船身摇晃得相当厉害,一眨眼,两人便掉入黑暗无边的巨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