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春日暖阳宁静的照耀在大金皇朝内宫深苑处,把守皇宫内苑的几名守卫更是被难得的好天气给熏得晕陶陶,由于此处是最清静的区域,所以人都有些散漫。
突然远处扬起一阵烟尘以及马蹄声,惊得一票侍卫当下警戒起来──
只见一匹骏马从远处奔过来,坐在马上的男子无视身旁的侍卫,直接奔驰进皇宫内苑中。
“等等!”
“你是谁?怎么能私自进去啊?”
“听见了没?你是谁啊?”
门口几名卫兵因完全追赶不上那一人一马的速度,而被远远抛在身后,气得只能破口大骂。
“这下糟了!被外人进到内苑之中,咱们还能活命吗?”几名守卫的脸色铁青得吓人。
“前面的侍卫是在干什么?竟然随便让人闯进来!”终于有人发觉到不对劲,“都没人阻止吗?”
虽然说那名坐在马上的男子脸色十分肃穆,但这不代表那人就能硬闯皇宫内苑啊!
而他们竟然没能做好侍卫的工作,这回他们的头还能挂在颈子上几天就得看老天给不给他们活路了,一群守卫们在内苑门口愁眉苦脸的想着。
突然间,又听到一阵马蹄声!
一群守卫在瞬间脸色大变,立刻排好队形,发誓一定要阻止下一名想再闯进去的人!
该名追赶在后的属下,当着一票脸色铁青的侍卫们,气喘吁吁的拿出令牌,“别紧张,刚刚……刚刚那名闯进去的男子正是当今的五皇子,你们不会有事的,别怕、别怕。”
虽然皇宫内苑是不准骑马,尤其是有他人闯入,若警卫没有实时拦截,那必定是死路一条,但闯入的若是皇子,那大家就不用太担心了。
“五皇子?”某名守卫瞪大了双眼,“他不是该在边关吗?”
“总之他现在回来了,”身为属下的他却追得好累、好累,“喂,有没有茶水可以喝?我渴死了!”
骑了许久,终于靠近目的地,他连忙拍拍马儿的背脊,让牠能去一旁找饮水喝,而他则是加快脚步,前往记忆中的寝宫走去。
由于皇子们长大后纷纷册封官名并给予在外的官邸,加上他长年驻守在边关,他已许久不曾来到这里了,可是这次他一定得回来才行,因为这里有他挂心的人。
“五、五皇子!”一名拿着水盆的宫女看见他时,惊讶得差点打翻了手中的水盆。
“嗯。”
“五、五皇子!”又一名见到他而瞪大双眼的宫女。
“嗯。”
“五……五皇子!”数名宫女看到他,简直是傻在原地了。
随着他愈走近“栖月宫”,便有愈多名看着他发愣的宫女,因为大家都以为这只是个假象──原因是,五皇子受了将印,这时候明明就该守在边关,大伙都没听说大军要班师回朝的消息,怎么五皇子现在会出现在这里?
“公主呢?”他眼尖的看到随侍在九公主身边的人,连忙问道。
“五皇子?”巧彤惊吓万分的问:“五皇子,您怎么会在这里?”
“我私自回来的,公主呢?”
见他心急的模样,巧彤赶紧答道:“公主就在娘娘的房里,五皇子,公主的状况不是很好,这几天都吃不下东西,成天在娘娘的房里哭泣;五皇子,请您好好安慰公主,公主……实在不大好!”说到最后,巧彤只能摇头叹息。
他皱紧眉头,连忙往母妃的寝房走去,只是才走到门口,就看到一张熟悉的容颜靠在床边哭泣──她那一向清亮的大眼睛此刻漾满了水珠,他记忆中娇美的笑颜现在正悲伤的哭泣着。
他心心念念的人儿此刻正沉浸在悲伤之中。
放轻了脚步,他走向她,却发现她纤瘦得连一身宫衣都掩饰不住,就连腰身也彷佛一折就断,她雪白的手指紧抓着床上的锦被,泪珠滴滴洒在上头。
一身白衣的她就待在母妃的房里守着丧。
“平城。”
听到熟悉的嗓音,平城忍不住动了动因僵在原地哭泣太久而僵硬的四肢,在她好不容易转动了脖子,看到守在门口的他时,忍不住激动的往前走了两步,却因久未行走,很快就跌倒在地。“皇兄……哎哟!”
眼前的人竟是她在悲痛时仍念念不忘的五皇兄!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她挣扎着要往前走,却倒在他的跟前。
他急忙检查,看她是否跌伤了。
她怔怔的望着眼前的人,那是她受伤时最想念的人,也是她在痛苦时最想倾诉的人;平城看着他原本英挺傲然的模样,却在她面前转变为温柔疼惜的表情。
“妳有没有摔着?”五皇子肃颐扶起摔倒的皇妹,“有没有哪里疼?要不要叫巧彤帮妳擦个药?要不要?”担忧的望着她,语气中净是不舍。
温润如白玉的她向来都是对他笑得开怀,这是第一次他看到她哭成这副模样,更别说她还瘦成这样,光是用看的就令他感到心疼不已。
“皇兄……”平城用手抚了抚他的脸,确定他是真的在她的眼前,随即哭倒在他的怀里,模样好不可怜。
“别哭,别哭啊!平城,妳知道妳哭,皇兄也会难过的。”他抱紧了她。
“皇兄,母妃……母妃她……”
“我知道,”唉!“别哭了。”
虽然他一直叫她不要哭,但好不容易看到自己最信任的人出现在眼前,平城忍不住将近日来的悲伤一次宣泄;而他也只是默默的拍着她的背,希望她能早日恢复平日爱笑的模样。
两天前,他收到宫中急件,立刻马不停蹄赶回京内──虽然大将弃军队于不顾,临时私逃回京是重罪,但他顾不了这么多了,因为他知道此刻平城一定很需要他。
果不其然,她一看到他就放声大哭,因为她实在已受不了煎熬,一古脑的将前几天所发生的事说给她最熟悉的皇兄听──
三日前,她的母妃与父皇目前最得宠的宠妃丽妃一起吃了顿便饭,回到栖月宫还不到三刻钟,就突然狂吐加呕血!
她急得请宫女立刻去请御医,没想到御医连看都没看,就说他没办法……
“什么没办法?你在说什么?”平城焦急的问。
从方才御医踏进栖月宫,在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就完全不肯靠近母妃,也不替母妃诊断,只是直说他没办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唉!”老御医也很无奈,“这只能说是月妃惹错人了,所以……唉!”
“你在说什么?”平城气得大骂,却在母妃的惊叫声中吓得不知如何是好,“母妃、母妃,妳怎么了?母妃?”
满口是血的月妃忍着sheng体的疼痛,努力告诉自己的爱女,“平城,妳……妳一定要乖,不要……做……做出……让人不快的……事!”像她,就是因为不识时务,误以为自己告诉皇上有关丽妃虐待后宫嫔妃的事就是在帮助别人,没想到却害了自己!
“母妃、母妃。”平城心惊的抚去母妃自口鼻中流出的大量血水,却没想到血水像是永远也擦不完似的──愈流愈多!
“对不起,平城……”希望……希望她的爱女不要也遭到不测啊!
“母妃妳在说什么?”平城连忙眨掉泪中的泪花,“母妃,妳要赶快好起来,不是说好咱们还要一起……母妃?母妃!”没想到母妃的眼睛突然睁不开了!她吓得尖叫起来。
“唉!”一旁的御医见状,也只能低叹一声。
不是他不肯救人,而是他若敢救下月妃的一条命,那他自家的十几条命就都会赔上去──他是真的不敢跟丽妃作对!
想到这里,老御医默默的退了出去,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他还是明哲保身的好。
“母妃,”望着自己最敬爱的母亲的尸首,平城像是疯了似的尖叫着,“不要!不要啊!啊……”
身旁的宫女们见状,则是赶紧拉开已经陷入疯狂的公主,并将月妃的尸首摆回原位,擦拭着她脸上的血水──因为月妃生前最爱干净,没人愿意让她带着满脸的血水而去!
虽然她们之前是曾听说过,丽妃找过几名不合她意的妃子开刀的事,但任谁也想不到,这次竟然落在自家主子的头上!几名难过不已的宫女甚至是哭着替月妃净身。
而今,虽然母妃已确定要择日下葬,但她还是守在这里,因为她相信母妃一定也会舍不得她,是吗?平城哽咽的问着肃颐。
肃颐在听完自己皇妹的叙述后,替她擦了擦眼泪,“这几天有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什么不同?”她的眼睛因哭泣太久而红肿着。
“有没有人来找妳的麻烦?”他比较担心的是这一点。
说穿了,当他在关外收到急件后,他就清楚知道──母妃的死八成是因为得罪到丽妃!
在后宫,若是得罪了丽妃,就连宫中的御医也不敢伸手搭救,所以才会造成现在的结果,逝者已逝,他是来不及救了;但生者,他一定得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