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差就别吃,饿死干脆!过不惯这种日子就赶快滚回杜家啊,别死皮赖脸地硬要待在这儿。”
她不懂大哥为什么不把这女人送走,他根本连看都不像看到她,更别说是让她取代大嫂的位置,但大哥却是要他们空出一间房让着女人住下,害他们全家上下都受尽这嚣张女人的折磨。
“我是你大嫂耶,你凭什么这样对我说话?”杜红缨拍桌子站起。知道他们心全向着禹绫,她也不想再费心讨好,在刚来的前两天,骄纵任性的真面目就已全部显露出来。
“不准再自称是我大嫂!”袁长云才不怕她,桌子一拍,也跟着站起。“我大嫂才不像你这么讨人厌,骄纵任性、挑剔刻薄、不要脸到极点!”袁长云越说越气。不行,再待下去她一定会忍不住揍人。
“要是你还有一些廉耻,就赶快滚吧,我很乐意帮你出马车的钱。”她气到东西也不吃了,直接转头走人。
“等等,你大哥回来了吗?”杜红缨气极,却又不得不喊住她。
“不然呢?他让你留下,不代表他要将这个袁家让给你!”袁长云没好气地怒啐了声,丢下她离开。
这死丫头,等她坐上主母的位置就有得她瞧了!
杜红缨咬牙切齿,看了看桌上的东西,见只有那锅汤能用,随便舀了碗,端着酒往袁长风的房间走去。
那时她以为只要干走禹绫,自己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接受袁家主母的位置,谁知那个姓袁的居然说要送她回去,害她又求又跪的,最后总算让她留下,可却让她住进偏院的小房,而不是睡进他的寝房。
也不想想她愿意和他同炕已经算是抬举他了,他非但不碰她,就连正眼瞧她也不曾,甚至连她使尽风骚,换来的不是他的意乱情迷,而是被他用凌厉的目光瞪得她赶紧收手,不敢再造次。
她已经没时间了啊!想到肚子里的孩子,杜红缨急得在心里大骂。
她会来这里,不只是身边没钱,更是因为被这个孽种逼到走投无路。她身旁的男人全弃她而去,她也分不清孩子的爹是谁,根本就回不了江南。
所以她只能趁着肚子还没打起来之前,赶紧和袁长风来那么一次,这样她才可以把这个孩子赖到他身上。
来到他房前的长廊,杜红缨停下脚步,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拆开纸包将里头的粉末全倒进汤里,再稍微摇晃,那些粉末立刻溶得无影无踪。
这是她喝男人欢好时用来助兴的春药,只要一点点,再怎么欲振乏力也能马上重振雄风。沾血的白绢她已经准备好了,只要她假装处子喊一下疼,末了再拿出白绢往床上一扔,急色当头的他不会发现的,这现成的爹他当定了。
杜红缨掩下眼中的诡光,上前敲门。
“袁大哥,我是红缨,我替你送热汤来了。”这臭男人连相公都不准她喊,等过了今晚,他就算想不认都不行。
“走开。”房里传来淡然的回应,里头所隐含的冷冽比怒声咆哮更叫人心惊。
要不是已无法拖延,杜红缨早就吓得当场落荒而逃。别怕别怕,牙一咬,眼一闭,忍忍就过去了,她不停安抚自己,胆子又大了起来。
“都没见你出来吃东西,我担心嘛,你开个门好不好?”她使尽浑身解数,用又嗲又媚的声音不停地喊。
被她吵得受不了,那扇紧闭的门终于开启,一看到他的脸,杜红缨不禁双腿发软——
他脸上蓄满了胡须,完全不像她刚到袁家是看到的干净模样,那时他至少称得上俊挺,但眼前的他根本就跟野蛮人没啥分别,再加上他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盯着她,那股凶狠劲像是当场要将她生吞活剥。
杜红缨害怕得完全说不出话来,身子扑簌簌地直发抖,手里的那碗汤抖到差点洒了出来。
一看到她,袁长风阴鸷的表情更加阴冷,她的存在,就像是清楚地提醒着他自己失去了什么。
然而最不堪的是,他自以为失去的珍宝,其实他根本就不曾拥有,那都是假的,是愚傻的他被那高超的伪装骗的团团转。
不想对这无关紧要的人显露任何情绪,袁长风深呼吸,把那股已到喉头的苦涩咽下,维持着冷峻的表情。
他才该是哪个最反对让杜红缨留下的人,他恨不得将会让他心痛的一切全都驱逐出他的生命之外,却因为杜红缨的一句话,让他自作孽地任由这根扎人的刺就这么梗在心口——
她说,她若是回去杜家,杜老就会知道禹绫的恶行,心疼女儿的杜老一定不会那么轻易放禹绫干休。
他要自己不为所动,就算那个狠心骗他的女人被抓进牢里关到老死都不干他的事,她为了贪慕虚荣骗了所有的人,她本就该为此付出代价!
明明脑海里充斥着坚决的呐喊,他却听到应允出自他的口中,让这个将家里闹得鸡飞狗跳的千金大小姐留了下来。
其实他一点都不想见到杜红缨,但他也很清楚,他若不出来,依她难缠的性子绝对有可能会赖上整晚,而他也会被不断勾起的痛苦回忆整夜凌迟。
既然无论如何都避不了痛,倒不如让他一次痛个痛快。
“只要我喝,你就会走?”
语气虽是平和的,严厉直视她的眼神却清楚地说明他若是依言喝汤,她在不识相离开的话,他会让她后悔。
杜红缨全身发冷,想到自己在汤里所下的药,她更是大气都不敢吭一声,但此时此刻已容不得她退缩,就算脖子再怎么僵,她还是只能用力点下头。
袁长风二话不说,拿过碗一饮而尽,而后转身进房将门关上。
没听到她离去的脚步声,但外头确实是安静了,袁长风也不想再浪费力气赶人,回到炕上躺下,一心只想能尽快安眠。
每一晚只要回到房里,他就是逼自己入睡,因为这个屋子里,触目所及的事物全都与她有关,迫得他只能逃进睡梦中来躲避。
偏偏闭上了眼,她的形影反而更加清晰,那清幽芳香的味道,她的一颦一笑,都像是不曾离去,扰得他辗转反侧,无法决定自己该睡还是该醒。
难以平息的情潮在体内翻腾,袁长风知道今晚他又睡不着了。
他干脆睁开眼,望向身旁的位置,看到那件狐裘,无力抑制的他任由痛苦擒住他的心。
天气那么冷,少了这件狐裘她捱得住吗?其实他并不是想让她受苦,那时,当那些话脱口而出的瞬间,他就已经后悔了。
只要她开口,甚至是恳求地对他笑一笑都好,他不会对她这么狠,她怕冷,连有日阳的白天都懂的一直发抖,更何况是这种天寒地冻的夜里?
但她不屑多留的反应伤透了他,让他就连流露出一丝心软都变得极为可笑,浴室,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出了家门,走出了他的生命。
他恨极了那个伤他骗他的娇小女人,却更恨对她硬不起心肠的自己!
体内热潮又起,袁长风拧眉,怒自己自这种欣赏的时候竟还想得到那档子事。他赶紧转开念头,好将那股冲动压抑下来,但思绪绕了一圈,仍无法控制地回到了那心爱的人儿身上。
她离去后的隔天,他不愿承认自己放心不下,随便找了借口进城,他在城里绕了又绕,最后在他们素有往来的粮行找到她留下的马和披风,同事也得到她随着前往江南的商队一起离开的消息。
他才发现,其实嘴硬的他仍存有些微的希翼,幻想着她可能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道歉,所以才先暂时离开,等他气消后再来跟他示好。
多可笑?那只不过是他的痴心妄想,好不容易可以逃离的她,早就迫不及待地远走高飞,一刻也不愿多留。
一想到那时犹如被人遗弃的心痛,他该感到愤怒才是,却反而是一股强大到令他发疼的欲望席卷了他。
这是怎么回事?袁长风咬牙忍住又一波的冲击,终于发现不对。
“袁大哥,我回房去了,如果你要找我,多晚都没关系。”此时房外传来杜红缨的声音,算准药性差不多发挥的她,不敢直接问,只好用这种方法暗示。
是她!袁长风恍然大悟,但狂猛涌上的yu火焚烧着他的理智,逼得他侧翻卷起了身子,仍抑不住让他呻吟出声的痛,更加没有余力冲出去找杜红缨算帐。
他努力调整呼吸,肌肉因强忍yu望而绷得死紧,体内的火焰却不灭反升,烧得他全身燥热,大汗淋漓。
参与的理智在反抗,但他的身体却不受控制。
或许是药性真的太强,或是是他这些日子的想念已到了极限,他勉强凝聚的意志力开始涣散。
他记得,抱着她的滋味有多甜美,他快撑不住了……脑海里的旖旎画面益加清晰,他想要紧紧拥住那令他发狂的温暖胴体,但伸手所及的却只是一件狐裘,他狠狠怔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