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不是她乐意见到的结果。
说穿了,面对爱情,她已经变得软弱,小心翼翼得近乎可悲。
如果今天对象是别的男人,也许她不会这么放不开,辜煋仲的与众不同、卓越不凡,对她而言是种无形的巨大压力。
她不是自卑,而是累了,所以渴望稳定平凡又真实的感情。
“我后天有空。”这回换歆雨转移话题。
“后天?”辜煋仲皱眉,想起后天答应兄长的事。
“有事?”她看出他迟疑了一下。
辜煋仲看她一眼,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直到车子开到餐馆前,他才从胸前抽出一支笔,将一串地址写在便条纸上,递给她。
“十二点,直接到这里来。”辜煋仲低头望著她,感受著有话不能说出口的痛苦。
“好,我会准时到,不过,等我擀好面,包好饺子,恐怕都已经下午?!”她还没死心,希望他能自动打消这个念头。
“那好,中午我先煎两块牛排给你垫垫胃。”辜煋仲丝毫不肯让步。
“你会下厨?”歆雨毫不掩饰语气中浓浓的质疑。
“你大概认为我只是那种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有钱少爷,对吧?”
他不希望她只看见表面的辜煋仲,他要她真真实实地走进他的生命里,而且只有她能这么做。
“你不是吗?”
“我不介意你亲自从我身上找答案。”辜煋仲失笑,模样率性迷人。
“是吗?我确定不用带胃药过去?”她存心不让他得意。
“因为我吃了你做的饺子?”他反问。
“不是,是因为我吃了你做的牛排。”歆雨朝他挥挥手,“如果你真的要煎牛排,请给我九分熟。”
呵,歆雨几乎把他当作服务生兼厨子。他俊脸上的笑意不由得加深。
“九分熟?”他扬起眉。九分熟的牛排能吃吗?不会太老或太硬?
“不行吗?”她清楚看见他不赞同的表情。
“如果你坚持,我建议改换成鱼排或海鲜料理。”辜煋仲提出中肯的建议。
“如果我偏要吃九分熟的牛排呢?”歆雨很好奇他会有什么反应。
“恕难从命。”他冷冷地回绝。
要就吃最好的,牛排最好是五分熟,七分熟他还能勉强顺她的意,如果是九分熟,那大可不必,他不想白白糟蹋一块上等牛肉。
“你非要这么固执不可吗?”歆雨水灵的眸子里开始有火光窜动。
“我可以煎一块你想要的牛排给你。”他只好稍微让步。
换作别的女人,有幸吃到他亲手烹调的食物早就感动得痛哭流涕,哪会像她,不知感恩就算了,还在这里为了几分熟这种小事跟他斤斤计较。
“但书是什么?”她问,一眼看穿他满脸的不赞同。
“你要吃一口我做的牛排。”他开出条件。
“为什么?”歆雨自然地问。
她不是那些被他一电就会晕头转向的女人。
“因为,我的牛排五分熟。”他如此回答。
歆雨皱眉看著他,不明白这两件事之间有何关联?
辜煋仲潇洒的一笑,“相信我,五分熟才是最对得起牛的吃法。”
歆雨不懂,既然都要把牛吃掉了,为什么还要对得起牛?
***
双手提着做饺子的食材与工具,她穿过一座厂房,打算抄近路前往辜煋仲所给的地址。
这时,几声狠戾的低喝勾起她的好奇,她轻轻蹙起眉,往声音来源处探头,这么一看,倏地让她屏住呼吸,瞪大双眸。
“我警告你,别太嚣张!我们十几个人,不一定会输你一个。”
十多名男子中的为首者一脸狠劲,瞪大充满恐吓的双眼,直瞪着前方举止优雅的伟岸男人。
辜煋仲狂野的黑眸如钻石般耀眼夺目,强风从他们身上刮过,瑟冷的温度令众人打颤,唯独他一人傲立在骤起的风中。
他的黑发随风飘动,以缓慢的优雅姿态在他的俊脸两旁款摆,渐渐地,他冷硬的嘴角划开一道讥讽的弧度,无视于敌众我寡,开始往敌方一步步逼近。
“我不听废话。”他慵懒的前进,让人忍不住联想到危险的黑豹。
“你大哥逼人太甚,我们在这里已经卖了几十年的毒品,要我们收山就收山,连政府也不敢这么强势,凡事都要给人一条活路,至少让我们有个缓冲期。”为首的男人脸上的肌肉不协调地抽动。
辜煋仲恍若未闻,依旧一步步逼近他们。
“我们大哥都让步了!一定会从这里撤离贩毒据点,我们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这样也不行?”一名步伐开始向后退的男人满脸惊惧地低吼。“你别欺人太甚!逼急了,什么事我们都干得出来!”
辜煋仲眉头完全没有皱一下,冷酷的表情恍若另一个人,仍步步逼近敌方。
躲在一旁的歆雨看得胆战心惊,不懂他怎么可以一脸无惧地继续向前走?
他怎么可以这么冷静以对?好像他根本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深陷在危险之中!难道他没看见对方手上有刀吗?
这个浑身发散出如撒旦般阴冷狠戾的男人,真的是她认识的辜煋仲吗?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罢手?”为首的男人坚持不退后,但一双抖颤的双脚已彻底泄漏他心底的惧意。
辜煋仲慵懒的瞄他一眼,模样显得有些不耐烦,斜瞥的利眸气势逼人。
“不做毒品,我这帮兄弟靠什么赚钱?”为首的男人被他冷冷的一瞥,脸色立即刷白。
辜煋仲终于定住脚步,不耐烦的以俊冷的姿态发出几不可闻的警告,“我干嘛帮你想?”
第6章(2)
他慵懒的视线扫向四周,猛然抓紧一道不该出现的人影。
她该死的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混乱的情绪瞬间掠过他眼底,冰冷的眸子快速将体内掀涌而起的担忧隐藏,原本慵懒的神态顿时收敛,精锐的双眸迸射出加倍的阴沉猛狠。
“你要我们怎么做?”为首的男人快被他以静制动的优势压得喘不过气。
“一天内给我散了。”辜煋仲冷冷地下令。
“一天?”为首的男人声音突然愤恨的拔高,一张脸忽白忽青。
“老大。”一名眼尖的手下暗示地以眼神看眼歆雨的位置。
辜煋仲察觉到那个杂碎的眼神,突然,他耐心尽失,没了玩游戏的好兴致,一双厉眸紧紧锁住那个被他们称为老大的男人。
“要我一天之内散了,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为首的男人感到喉咙干涩,已快承受不了他的眼神。
辜家二少的狠劲远近驰名,听说他不仅在台湾很混得开,连义大利黑手党他也有一份。
不管消息是真是假,今天和辜家二少当面对峙,那股令人打从骨子里窜起的恐惧怎么也无法压下。
天底下,他只怕两种人,一个是疯子,另一种是不怕死的人,偏偏这位辜家二少两者都不是,但那双眼睛所发散出的无形压力,扎扎实实得足以让人喘不过气来。
“敢跟我谈条件?”辜煋仲冷笑,沉冷的模样教人摸不清他的底。
“只是希望你给我一条后路走。”为首的男人说得卑微,语气近乎哀求。
“说。”辜煋仲撇撇冷傲的嘴角,眼神里的无情光芒令人感到极度不安。
“制毒工具我要带走……”为首的男人才刚开口,立即被他猛然发狠的眼神吓得降低声量。
“办不到!”辜煋仲嗜血地冷哼,全身肌肉瞬间紧绷,敏捷的肢体随时备战,准备一触即发。
“你这样简直是逼我们这帮兄弟统统去死!”为首的男人愤怒地大吼。
“哼,说到这个,还不都要怪你自己。”
“怪我?”为首的男人满心困惑。
“谁教你卖毒卖到学校去。”辜煋仲邪佞地一笑,模样阴冷绝情。
“那是因为……”为首的男人慌了,连忙开口解释。
“一句话。”辜煋仲不想再耗下去,眼神一凛,噙著一抹冷笑,“想死还是滚?我让你选。”
话一落定,气氛瞬间僵凝窒人。
辜煋仲冷冷注视眼前十几个男人,心里计画著打算尽快把这件事解决。对方已经发现歆雨的存在,绝不能让他们靠近她半步,他没兴趣在这件事上冒任何一丁点风险。
为首的男人知道完全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只能大口喘著气,满脸冷汗涔涔。
“我们今天就会离开这里。”他如壮士断腕般开口,惹来身后手下们一连串惊愕的低呼。
“不再贩毒?”辜煋仲满意地点点头,扯动嘴角。
“我保证。”为首的男人万般沮丧地垂下头。
“老大!”一干手下惊喊著,全都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
“别搞得这么娘。”辜煋仲慵懒地打了个呵欠,修长的双腿往歆雨的方向优雅的移动。“明天一早,到辜家白堂报到。”说完,他丢出一道金牌后便潇洒的走人。
进入亦白亦黑的辜家,这辈子绝不愁吃穿,连妻小的安全也都无虞,如果可以安稳过日子,谁会希罕这种窝在暗处的生活?
“老大,我们是不是在作梦?”一名手下呆呆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