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走啦!”她不知哪儿来的蛮劲,再度伸出手拉他,就是不让他离开。“我一个人在这里会怕……”
“怕?”他微愣,不明白她这么大一个人了,怎么还会怕一人独处?“这里很干净啊!有什么好怕的?”
“你不懂啦!”她撇了撇嘴,撑着虚软的身子爬坐而起,一颗头垂得好低。“我小时候曾遇过九二一地震,那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在家……”
虽然当时家里一点事也没有,在夜市摆摊的爸妈也马上赶回来陪她,但那确实造成她很大的恐惧,心中也蒙上一层阴影。
他挑挑眉,懂了。“所以你害怕一个人,就是因为怕再发生地震?”
“对啊!我很怕。”她连租房子也故意找有其它房客的地方住,就是很怕自己一个人在家的感觉。
“喔。”身为医生,他也接触过心理学的部分,约莫理解她对密室的恐惧。
他在房里的另一张床上坐下,背靠着床头柜。“不然……我就坐在这里陪你,这样你总可以安心地睡了吧?”
待她睡着后,他再偷偷溜回家,这样既可以让她安心,他又可以不落人口实,一举两得。
“欸!你是不是想等我睡着后偷跑?”她侧着身子,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凝着他,一语拆穿他没说出口的想法。
“……”左侑杰差点没从床上跌下来,轻咳了声,决定改变方案。“没的事,我会待到明天一早,再陪你离开。”
“真的吗?”她不相信他的承诺。
“真的。”感受到她的不信任,他微蹙眉心。“我用我左侑杰三个字保证,一定陪你到天亮,所以你快睡吧,我不会走的。”
她轻吐了口气,听话地闭上眼。
就在她传出均匀的鼻息,他以为她已然睡着之际,她突然又开口说话了。“那个……你睡着了吗?”
“嗯?”他轻应,闭着休息的眼不曾睁开。“什么事?”
“你抱我好吗?”她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要求道。
左侑杰微震了下,双眼霍地睁开,转头看着她。
“好吗?”她斜倚在床,脸上看不出任何醉态,楚楚可怜且媚态横生地凝视着他。
他心口一荡,感觉自己的身体迅速起了反应,但他仍硬着心肠拒绝。“我说过你喝醉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她深吸口气,下了床,轻轻地走到他床边。“既然你不过来,那我来找你总可以了吧?”
左侑杰的心脏狂跳着,两只眼睛像故障似地连眨都没眨一下,直盯着站在自己眼前的她。
“一个晚上就好,我不会死缠着你不放的,好吗?”她今晚不想一个人睡,就是希望有双温暖的臂膀陪在身边,而他,自然是那温暖臂膀的主人。
为了筹措爸爸的手术费,她瞒着爸妈到酒店上班——生性简仆且保守的双亲绝对无法接受,尤其是爸爸,要是知道后,宁可不要自己的命,也不会愿意自己的女儿为了筹医药费而去那种地方工作……
白天,她只是个普通的上班族,薪水微薄,根本存不了什么钱,想了又想,除了在酒店兼差这条路可以快速赚钱外,她实在想不到其它可以在短时间内多挣点钱的好方法了。
所幸她从来都不是个软弱、没有主张,只会等待别人伸出援手的女人,她的人生由自己负责,而且,也确定自己存够医药费后,绝对会毫不留恋地转头离开这复杂的工作环境,但……才到酒店兼差两天,她就觉得好累、好累了……
她自然不可能向公司里的同事坦承自己在酒店打工的事,以免办公室流言满天飞,一人一口口水就足以淹死她。回到租屋处,室友何珊如又早已入睡,累得像条狗的她仅做些简单的梳洗就瘫在床上睡死了,和何珊如根本没有交谈的机会。
这几近封闭的心灵压力压得她喘不过气,又找不到人诉苦,她怀疑自己有一天会因为承受不了而崩溃……
但没想到此时这个男人出现了。
他很体贴,明明和她没有半点交情却能不求回报地对她好,让她感动到想哭。或许明天早上两人就会各分东西,但她现在真的很想依靠在他温暖的臂膀里,让自己记得他的温柔。
至少在天亮之后,她还会想起有个人曾张开双臂给她温暖,而那将会成为她勇敢面对困境的力量。
“你会后悔的。”虽然他不清楚她的过往,但男欢女爱那种事吃亏的总是女人,他实在不知道该不该就此放纵自己和她一夜春宵。
“不会。”她扬起一抹绝美的浅笑,不怕羞地爬上他的床。
左侑杰的呼息逐渐变得浓浊,瞪着她钻进自己床上的被子里,他紧蹙着眉心,没敢让自己轻举妄动,但她身上的馨香却逐渐扰乱着他的思绪,让他的脑子开始微微当机……
一双白嫩的藕臂攀上他的肩颈,她半闭着眼,怯怯地靠近他,然后将自己的红唇贴上他的,一步一步地撩拨着他的理智。
他双手紧握成拳,极力抗拒她所带给自己的影响和刺激,但她的吻越来越热情,一双小手更是不安分地在他身上到处游走。
不到几分钟,情势已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第1章(2)
因翻身而牵动僵麻肌肉的柳若冰睁开眼,迎接她的是阻挡在厚重窗帘后那不甚明亮的光线,她侧过脸,看到身边的男人时瞠大双眼,几个小时前短暂遗忘的记忆,顿时如排山倒海般涌入她的脑海。
她记得自己缠着他不让他走、她记得自己要求他抱她,她还记得自己主动亲吻上他的唇……
喔~~她双手捂脸,懊恼地呻吟了声。
她现在才知道自己的酒量这么差,尤其酒品更糟,胡言乱语就算了,还会勾引男人,真是丢脸丢到太平洋了!
身旁的男人突然动了下,手臂一扬,身体一侧,跟着醒了过来,微微张开的眼正好对上她呆滞的双眸。
“你醒多久了?”他稍稍伸展四肢,伸手拨开她额前的发,盯着她有丝泛红的小脸轻问。
“我……我刚醒没多久。”她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烫。
在酒精的催化下,她可以大胆地向他索情求爱,可一旦酒醒了,她便缩回自己的龟壳里,连跟他说句再寻常的话都忍不住脸红。
“还痛吗?”他轻抚着她的手臂,没忘记昨晚的她虽然热情,却掩盖不了她的生涩,他很确定那是她的初夜。
“不……不会。”羞死人了,怎么一开口就问这种问题?她的脸蛋灼热得像盛开的红玫瑰般娇艳。
“你……怎么会到酒店工作?”他一直想不透她为什么会到那种地方上班,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根本不属于那里。
她的眼滴溜溜地转了转,思考着该不该把事实跟他说明。“其实,算是家庭因素啦!”
“方便说吗?你家里出了什么事?”他没有探究她隐私的意思,但要是她说出来,搞不好自己还能帮上一点忙。
“我……好像不适合跟你说那么多。”她没忘记自己承诺过只和他共度一夜,着实不该让自己的问题变成他的困扰。
“怎么说?”他微蹙眉心再问。
“我们之间……交浅言深了。”她暗叹一口,虽然很感动他有这份心,但他俩真的不适合再有所牵扯。
毕竟她肩上背负的是庞大的家庭压力,她怎能自私地将自己的压力加诸在他身上呢?这对他一点都不公平。
他挑眉,对她的说法很不以为然。“你不觉得现在说这个有点太迟了吗?”
“会、会吗?”她愕然,嗫嚅的反问。
“我们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你现在才来分你我,难道不算太迟?”他好笑地觑着她的无措,觉得她傻气得可爱。
“……你非要讲得那么露骨吗?”唉~~不晓得这算不算一失足成千古恨?她都厘不清了。
“会吗?”他倒不觉得,虽然男欢女爱在现代这讲求快速的世代里实属常事,但他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男人,既然已和她发展至这一步,他没办法就这样掉头走人。不过,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他必须赶快问她——
“你叫什么名字?”
“啊?”她呆了下,一时反应不过来。“你说……本名?”
“对啊,我只知道你叫『娜娜』,但那个名字一点都不适合你。”说不出所以然的,他认为她应该有个细致、好听的名。“说啊,你叫什么名字?”
“柳若冰。”她轻声说出自己的名字,莫名其妙的又感到脸上一片躁热。
“若冰。”嗯~~果然是个细致的好名字。“你真的不能告诉我你家里发生什么事吗?我是真心想帮你。”
柳若冰微微颤抖了下,望向他,在他眼里看到了真诚,让她心里一阵温暖。
“不能说吗?”等不到她出声,他有点失望。
虽然他只是个医生,能力有限,但他相信自己至少能提供给她一些意见,好让她回归正常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