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白英俊和白人才依礼亲自送客,包括上官昊。
先送走了几位客人,百家兄弟还坚持要送上官昊回他的院落。
“英俊表哥,不要这么客气。”上官昊关心的看着他。“对了,我看你最近眼底泛黑,如果工作太累,要多休息,别太操劳。”
“嘎?”白英俊受宠若惊,连忙点头。“好的,我知道。”
“表弟,你认得出来我们两个?”一旁的白人才很惊讶。
他们之前并无太多接触,加上她们两个孪生子在外人眼中几乎长得一模一样,说话嗓音也相似,连姑丈上官兴都常常认错他们,想不到他竟然分辨得出来。
一旁的韩絮同样瞪大眼睛。在她看来,两个表少爷根本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看过几回也认不出来谁是谁,主子也太厉害了吧!
“是啊。”上官昊暧昧地朝他眨眨眼,唇角轻勾。“我还知道人才表哥对刚刚绣庄的温姑娘有点意思。”
“呃。”这也让他看出来了?白人才不好意思的搔搔头。
“真的吗?人才,你真的喜欢温姑娘?”白英俊很好奇。
这一切,让韩絮听得目瞪口呆。
她突然发现这个主子似乎比她想象的要厉害,并不真的只是表面上那个不学无术的纨子弟而已。
“主子,你简直可以去算命了,你不但认得出两位表少爷,还知道人才表少爷喜欢温姑娘,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待两位表少爷走远了,韩絮开口问道,表情很是崇拜。
上官昊忽地收敛了满脸笑意,冷着一张脸,走进自己的院落。
他的转变让韩絮摸不着头绪。明明刚刚还笑得那么开心,怎么转眼间变脸,她有说错什么吗?
“主子,你怎么了?”她跟在后头。
“哼,连主子在生什么气都不知道,你还算是个称职护卫吗?”上官昊沉声询问。
韩絮瞪大一双无辜的眼眸,一时间手足无措。
这个主子一向笑脸迎人,从没有像现下这样说变脸就变脸,她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
“呵、呵。”他顿住脚步,皮笑肉不笑。“你说对了,我会算命,所以那都不是什么困难的问题。”
“真的?主子,你会算命喔?”韩絮眼中迸出光芒。
“是啊,我还帮你卜了一卦。”
“真的,卦上说了什么?”她傻傻地上钩。
“卦上说,你明天就会滚出我眼前,我要重新选个护卫。”
韩絮一听,再也笑不出来了。“主子,那邀约是表少爷提出的,我……我什么话都没有多说,真的,我可以发誓。”
上官昊当然知道今晚是两位表哥的邀约,但若不是她先提出,两位表哥也不会这么做。
他并不是不想跟他们亲近,但是她逾越主仆之分、自作主张也是事实,即便今晚宾主尽欢,他也得给她一个警惕,记住自己身份。
说来也好笑,这个韩絮没什么了不起的地方,顶多就是身世比较可怜,性子比较真诚单纯,比较关心他,除很粗替他设想……这样的人并不是没有,尤其是喜欢他的人,多到可以排好几条街。
她并不特别,动作粗鲁,又傻乎乎的,上官昊真不懂自己为什么会一而再地容忍她,少了她应该也无妨,他花得起钱,天下多的是想要当他护卫的人,怎么可能非她不可?
她不是他的谁,永远都不可能是——
既然如此,为何自己不能干脆的撤换她?
她要是走了,再也没有人啰嗦地管东管西,他自由自在,肯定快活。
心头有些烦闷,他归咎于是她的自作主张触怒自己,而不愿正视心底真正的原因。
“主子,不要赶我走……不要……”韩絮眼泪狂流。
一想起要离开他,她便心如刀割,痛得无法呼吸。
她不想走,她想留在他身边,她已经失去了所有,连相依为命的义父都走了,只剩下他而已,如果连他都失去了,她要怎么办?
“主子,对不起……不要赶我走……”
她的哭泣,声声像是敲打在上官昊的心上,让他不忍。
她只是习惯依赖他,相信过一段日子就好了,应该……是这样吧!
但他忍不住要想,如果她离开这里,一个小姑娘可以去哪儿,她要怎么过活?
也许是嫁人吧!她的年纪也不小了……
可以想着她可能会变成其他人的他心里忽然不是滋味。
呵,真可笑,他想逃都来不及,又何必管她去哪儿?
上官昊甩甩头,想要将烦躁不舍的心思甩开。
“放心,我会给你足够的银两,你生活不会有问题。”他还是心软了,也许两人相识的巧,刚好让他遇上她丧父之恸,她一个孤女,他总是不放心。
“我不要银两,我只要……呜,只要跟在主子身边……”
多年来,上官昊换护卫像在换衣服,从来没有这般依依不舍,唯有她。
她对他的影响太深,这实在太可怕,自己孑然一身,多快活自在,连父亲都管不住他,他更不喜欢被牵绊。
上官昊急步往院落走,不想再让自己有心软的机会。
“呜,主子、主子……”韩絮泪流满面,追着他的脚步。
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会好好听话,不再自作主张,她会做好护卫本分,只求能够留在他身边。
她喜欢跟着他,虽然人家都说她的主子不学无术,贪爱风花雪月,但是她觉得他才华洋溢、博学多闻,他和各行各业的人都可以聊上一聊,什么都懂,她虽然爱叨念他,其实心里对他很是崇拜,更重要的是,一想到以后就见不到他,不能陪在他身百年,随侍他左右,她的心如刀割般难受。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知道她不想走,离开了他,她该怎么办……
就在她伤心之余,一道凌厉的掌风忽地破空而至,直朝上官昊的背后袭去。
由于事出突然,加上跟在他身边的日子都很平静,韩絮一时反应不及,只能立刻以身去挡——
砰——
瞬间,当心烦意乱的上官昊察觉,并想出手挡下之前,她的身子已经犹如断了线的风筝,笔直地朝前飞落。
“絮儿——”
上官昊在她落地前,及时接住了她。
她惨白的脸色映入眼帘,他的心也瞬间随之沉入了谷底,浑身冰冷。
他说让她走,以为这样就可以解决麻烦,不再受她影响,因为他不希望再对谁动情,害怕再受到伤害。
他以为送走了她,便可以回到从前,找回那个洒脱的自己。
直到她为他受伤,脆弱地倒在眼前,他才发觉自己的心有多痛。他宁可自己代她受过,也不想让她受到丝毫的伤害。
霎时间,他才明白,她对他有多重要——
第5章(1)
房里,苍白的人儿躺在床榻上,而另一旁,两位同样出色的年轻男子相对,气氛室闷。
若是眼神可以杀人,恐怕石怀阳早就体无完肤了。
他和上官昊是好友,每次见面都会送彼此一个“见面礼”——切磋武艺,谁知这回会惹出这么大的事来。
“如果那丫头真的这样一直躺著,我会要你偿命!”两天两夜没合眼的上官昊满脸憔悴,眼神恶狠。
大夫说她伤得很重,五脏六腑也受创,尤其她至今尚未苏醒,一日一日过去,教他越是心慌意乱。
这个傻瓜,真的是以性命守护他,就算他已经开口要她走,她还是傻傻地一心一意对他好,为他奋不顾身,这份单纯诚挚的情意,就算是铁石心肠,也要融化……
他后悔之前自己故意凶她,希望她离开,以为这样就能解决一切,可现在他终于明白,原来自己是这么在在乎她。
看着脆弱的她紧闭着眼睛,他好心疼。
他愿意听她碎碎念,愿意让她管,他什么都愿意,只希望早点看到她恢复以往的活力。
“喂,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怎么知道她会突然跑出来?”石怀阳的状况也没多好,下巴胡渣都冒出来了。“以前你那些护卫不是闪得老远,要不就是根本没察觉。”
连续被好友轰炸了两天两夜,别说没空整理门面,他没疯掉也算走运。
他们这对好友见面打招呼的方式,就是以“武”相会,不只是他这么做,上官昊也是如此。
但他这回竟然完全毫无防备,那个笨护卫还以身去挡,他一时收势不及,这也不能怪他呀!
“她不一样!”上官昊气急败坏。
“我怎么会知道她特别傻。”
“谁说她傻?”上官昊一副要找他拚命的模样,揪住他的领子。“她只是担心我,怕我受到伤害!”他不容许别人说她傻,她的傻,只有他能说。
上官昊又气又心疼,宁愿受伤的是自己,也不要看到她躺在床上。
一想起她仍昏迷不醒,他就无法控制地快要抓狂,如果她就这么……
不,不会的,她不能有事!
石怀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双眼所见的。
“阿昊,冷静点,你不会真的对她动了情?”
两人相识多年,他以为自己非常了解这个好友,但现下看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