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她,不会错。他亲亲她汗湿的额,抱着她一块走入浴室,在注水时他一直不断亲吻她,抚摸她脸颊,然后,与她一道沉入汲满暖水的浴缸。
栩儿在这时稍稍醒来一会儿。
“你睡,不要被我打扰。” 他执起她手一根一根亲吻。
“好舒服……”她爱娇地蹭着他肩膀,叹气,不多久又沉入睡眠。
她正在作一个好甜美的梦,梦中的他好温柔,一直在她耳边呢喃好好听的情话。
“我在想,跟你组一个家庭,生一、两个小孩,或许,并不是那么不可能的事……”洗好澡后他抱她上床,临睡前又不断轻啄她头脸嘴唇,要不是担心她疼,不然,他还真想再做一次。
“明天。”他仰躺着注视窗外昏黄的月,想到再过几个小时他又能再恣意爱她一回,他身心灵就涌起一股无比的喜悦。
“原来!这就是爱。”
合眼前,他望着怀中人儿叹道。
第10章(1)
一直以来养成的习惯,让栩儿在五点半睁开眼来。今天“Grace ”休息一天,因为九点之前她一定得返回黄家,为爷爷生日宴做准备。
已然透亮的天空让她清楚看见屋里的摆设,她只迷惑了一秒,立即想起自己身处在何方。还有,昨晚上发生的一切。
转过脸,她看见他睡得很沈。
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睡着的模样,她有种赚到了的感觉。
不愿吵醒他,她只是静静地用眼睛观察,用脑子记忆他的眼耳鼻嘴,他长睫覆在他脸颊上的弧度,他垂落在额上的发丝,还有他沈稳的鼻息。
眼泪,就这么无声息地滑了下来。梦境结束了。她就像被施了魔法的仙度瑞拉,在仙女帮助下,过了一个极其美好、又幸福的夜晚。但天一亮魔法消失,一切幻境结束,他俩注定要变回两个不能相拥的陌路人。
对他的爱,昨晚发生的事,还有两人相处的林林总总,从此只能搁在心里,埋成一个不能吐露的秘密。
献上我最诚挚的祝福,我希望有一天,你能遇上一个可以打开你心门的女人让你看见爱,感受爱,从此不再孤单,并且不再害怕付出爱与接受爱。对不起,因为我爱你,而对你造成所有困扰。也谢谢你。
栩儿笔
待周梦唯醒来,时间早超过八点半了。睁开眼摸摸身旁没人,他立刻清醒过来。抬头一看床头柜上的闹钟,他直觉以为她该赶回“Grace ”工作去了。他边套上内裤边寻找手机踪影,最后发现它安稳地躺在客厅茶几上。正想打给她,骂骂她刚怎没喊他一声,至少他可以开车送她回家。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牛皮纸袋下压着一张纸。他抽起一看,脸色顿时苍白。
怎么会这样?他捂着嘴吃惊地摇头。昨晚她明明答应会留在他身边,怎么一早她却写了这张字条给他?多读几次再打开纸袋,里头一迭千元钞亦让他感觉不妙。
他飞快回想着昨天晚上的对话。
那家伙,该不会以为他说的,全都是哄她开心的场面话?
难怪她昨晚会说谢谢他!
“搞什么鬼?!”亏他昨晚还告白得脸红心跳。
他猛一搔头发,一边拨她手机,发现直接进入语音信箱。
竟然没开机?
“黄栩儿你这家伙!” 手机往沙发上一扔,他火速奔进卧房盥洗更衣,不到十分钟人已到了地下停车场,手里还抓着她留下的牛皮纸袋。
目标“Grace”。他猛踩油门把车开上车道,以最快速度冲到诏安街。
但一瞧门上“本日公休”的告示,他差点抑不住想飘脏话。再打她手机,一样没开机。
“你完蛋了你。”他一边碎念一边掉转车头。“被我找到,看我会怎么‘惩罚’你!什么最诚挚的祝福,什么遇上可以打开我心门的女子,你这家伙,真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
能打开他心门的女子,除了她这个傻蛋之外还有谁敢?
这么一耽搁,等周梦唯抵达敦化南路的黄家已经超过九点半。
黄盛宗正在吃早餐,一见周梦唯头也没梳、领带也没打,表情颇为惊讶。
“怎么了?看你一副焦急的样子?”
周梦唯喘口气。他刚才是一路跑上来的,电梯不知道何故一直停在高层,他一急,便靠两条腿冲上八楼。
“栩儿呢?我刚去‘Grace’ ,发觉她店没开。”
“我要司机送她去Judy那儿了。”
Judy是造型师的名字。周梦唯认识。
“董事长,我有一件事要向您禀明。”
黄盛宗点头,手一比旁边位子要他坐。“不,这事非得要站着说。”
他双脚并拢,行了个九十度鞠躬礼。“我爱栩儿,请把她嫁给我。”饭厅里久久没有声音。
周梦唯额上一颗一颗汗滴猛冒,无法预估黄盛宗会做何反应的他,此举,可说是躁进了。
董事长很可能给他一耳光,骂他痴心妄想;或许一笑置之,要他从此忘了这档事——
“好啊。”
周梦唯一呆。他没听错吧?董事长当真果决地说了那两个字?
“我正在想你到底还要我等多久,要你正视自己的内心真的有这么难吗?”
董事长怎么会知道?他慢动作直起腰,脸上写满猜疑。
“是栩儿说的?”
黄盛宗摇头。“你以为我年纪大眼力就差了?栩儿她一句话也没吭。她一进门看见我,就跪在我跟前,说她很抱歉,请我原谅她。她说那些人选都很理想,但她通通不喜欢。”
周梦唯低头,心想刚才栩儿跪下的地方,该不会就是他此刻站的位置。“她没跟您提起我?”
“没有,不管我怎么暗示,只差没说出你名字,她还是坚持她的决定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但她在哭。你知道,看她那个样子,我差点想打电话找几个人把你轰到西天去。”黄盛宗咬牙切齿。“你到底怎么跟她说?你怎么可以让她那么难过?”
周梦唯愧疚地叹气。“是我不好,我没有跟她把话说清楚!”
他把昨晚栩儿带着所有存款,买他一夜的事全盘说出;当然,还包括先前他百般拒绝她的事。
“你这家伙!”黄盛宗气得一个箭步上前揪着他衣领。
“董事长!”称职的孙伯赶忙来劝。“您别生那么大的气,小心身体。”
“我再年轻个十岁,你一定被我打得满地爬,太可恶了!”
“我知错了,”周梦唯低头。“我是来弥补的,不管董事长要怎么罚我骂我都可以,那是我应得的。”
黄盛宗重重坐回椅上。“那个丫头太像美兰了,我记得很清楚,四十年前她来见我,要我担负起照顾子弥的责任,她也就这样跪着、哭着,求我务必信守承诺。”黄盛宗深深吸气稳下澎湃的情绪后,才又抬起头。“你知道我当年为何提拔你?”
周梦唯点头。“董事长说过,我让您想起过去的自己。”
“对,你就像过去的我,条件好,能力强,优秀,却不懂什么叫感情,自私,唯利是图。”
黄盛宗年轻时风流惆傥绝不输眼前的周梦唯,加上家世良好,在女人堆中直可说所向披靡。
“我二十五岁就结婚了,你也见过夫人,她那脾气,可以说是全天下男人的恶梦。但她家很有钱,我就是看在这一点才答应,我那时候以为,全世界最重要的东西,就是钱与权。”
但是,三十岁那年黄盛宗遇上了美兰——一个纯朴的小村姑,家里是做豆腐的。
“我败就败在看轻了感情,我以为跟美兰的一段只是小小的插曲,所以没说过我已经结婚,甚至还有了孩子。美兰很倔强,在发现真相后跟我确定我不可能娶她,她隔天就收拾行李离开我了。”四十年前的侦查系统没现在发达,加上黄盛宗也在生她的气,气她说走就走,所以也没找她。等再见到她,他才明白自己错过了什么。
两行泪自黄盛宗眼角滑落,站在一旁的孙伯悄悄递来手帕,他接过擦拭。
“我不希望你变得跟我一样。”他深吁口气,泛泪的老眼定定望着周梦唯。
“当初我还没想到把你们俩凑在一块,但那一晚栩儿坐在这儿,你站在旁边,两个人好像没看见我似地不断挤眉弄眼,我就有感觉了。后来她去相亲,每次我提到她喜不喜欢对方,你就臭着一张脸,太明显了。”
原来事情那么早就穿帮了。周梦唯搔搔头,尴尬一笑,还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
“去吧,去找她。不过我不敢保证,她还愿不愿意回你身边。”
周梦唯咧开嘴笑。对于这点,他一点都不担心。
“一切交给我。”因为他知道,她爱他。
坐在窗明几净的造型坊中,栩儿就像个木头娃娃,任造型师方待对她一头长发又吹又卷。据说十一点进场的生日宴,是她能否被上流社会接受最关键的一刻,黄盛宗特别交代方身要卯足了劲,务必让她成为生日宴上最娇艳的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