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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见她雀跃,他心里高兴,哄她、宠她,已成了他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你们准备出去呀?」璟月听了也不觉兴奋起来。「咱们一同骑马去!这时分去骑最凉快了,你也可以顺道去狩猎,说不定还有收获喔!」

  她的提议教祺申挑起了眉,算算日子……他也有半年没上马鞍了吧?

  瞧出祺申感兴趣,璟月添言怂恿道:「去嘛去嘛!咱们就到城外溜一圈,回程经过金陵楼,还能赶上嫣姑娘的演唱时间呢!」

  痛快驰骋后,再上戏园欣赏盛名京师的俚曲……她还真懂得享乐。

  「想去吗?」他低头,先询问淳临的意愿。

  「想。」她点头,能到外面看看一直是她的心愿。

  「奸极了!」不待祺申点头,璟月率先欢呼。「咱们各自准备装束,备好马,就在城门外等,不见不散喔!」

  「好啊。」淳临笑眯了美眸,她终于得偿所愿了呢。

  璟月灿笑又道:「祺申,待会儿可要争气点儿,在城外咱们有可能会遇到那个号称第一骑士的赫穆,拜托你可别跑输了他,那家伙嚣张得咧!」

  赫穆?乍听此名,祺申心一绷,不觉皱起剑眉。

  那是他今后即便化成灰尘也忘不了的名字……他暖煦的目光蓦然转至冷列。

  「临儿,我想瞧瞧你整理手简的进度。」

  「呃?」淳临一愣,不了解他怎地突然问起这个了?

  「改天再带你出去。」出尔反尔并非他的习性,可他就是不允许她看见赫穆。

  淳临还没反应过来,璟月便先叫嚷起来。「刚才不是说得好好的吗?怎地突然变卦了?」

  「再费时准备,天都黑了,实在不宜出门。」他沈声道,深邃的眸子仔细凝睇淳临的眉目,想窥视她可有失落之情,毕竟是他食言了。

  「你扫兴!」璟月气喊。「临儿都说想去了,你喳呼个啥劲儿?」

  「她不会骑马。」

  「谁说的?她每年去承德避暑都会上马背!」

  「皇上马鞍前的位置吗?」祺申嗤笑。

  「娘的!」失控吼出粗话,她气坏了。「你明知道她不会骑马还在那边询问什么意见?答应了又反悔算什么男人?我不管!我要出去!我要骑马!我要——」

  「月儿!」淳临扯了扯璟月的衣袖,蹙起的眉心尽是责难。「别这样,申哥哥说的不无道理,现在出去也太晚了。」

  怎么啦?现在连她也跟着同他一个鼻孔出气了?气人欸!

  「要真晚了他还提什么主意?害我在这边瞎兴奋得跟什么似的!」挑起了她的瘾头却又马上封住她的兴头,可恶!害她白白高兴一场!

  「临儿,我想到你那边去。」紧皱的眉头从未松懈过,他又补充了两字。「现在。」

  「好、好的。」结巴点首,淳临慌忙起身,隐约感觉到他的怒意。

  「让开!临儿要陪我一同骑马去!」璟月立时抓住淳临的手臂,不让她离开。

  祺申锁紧了眉峰。「胡闹!两个女子出外准吃亏,出事了你担负得起?」

  「笑话!以前我出外骑马,你可瞧见我出事了?」她反驳。

  「你吃惯了熊心豹胆,临儿可不像你!」他脸色铁青,直斥其行。

  「罗唆!」璟月咬牙,偏不从他。「再怎么样也有赫穆在,真出事了也有他扛着,你少操心!」

  真个哪壶不开提哪壶,要是让她知道问题出在赫穆身上,她铁定欲哭无泪。

  这下,他不仅烦心,更觉刺耳了。

  「随你怎么着,但临儿不可能随你一同出去。」他一脸坚决,说得斩钉截铁。

  还是不肯让步?

  璟月眯起凤眸,突然张臂拥住了淳临,低喊道:「有种就动手抢走她呀!我就是要带她出去!老闷在府里陪你种花画花儿,人都闷坏了呀!你这个大浑蛋!」

  本为她这孩子气举动哭笑不得的淳临,乍闻其言,顿然方寸大乱。「月儿你别乱说好吗?我没闷坏呀……」能陪他种花画花儿,她那是求之不得好不好?

  「听见没?」祺申挑眉,愠色中掺了丝得意。

  「你这见色忘友的小东西!」附在淳临耳边压声道,璟月骂得咬牙切齿。

  「呃……」她两面不是人,方才紧急澄清是怕被祺申误会,如今却落得被璟月数落她没义气……

  「听见了、听见了!」投降似地放开淳临,她口气发晦,柳眉拧得死紧。「你们夫妻情深、夫唱妇随!两人都爱扫人兴致!」

  「月儿……」

  「碍手碍脚的,待会儿我自己出去!」谁希罕你们呀?哼。

  「走吧。」祺申牵起淳临的手,恨不得将她藏起来,教谁都抢不走她。

  狭窄的心胸,却裹着庞大的占有欲,她尚未明了他的自私和霸道,便已成了他心坎深处的海棠花,一朵在他眼中,更为娇艳殷红的美丽海棠。

  「你出门要小心,明儿个有空再来。」柔声叮嘱,她真怕璟月跟她生气。

  明儿个她得上太医院,谁有空再来呀?璟月不理她,迳自生着闷气。

  施力握紧了掌中柔荑,他无声催促她的脚步,如此急于带离她,就怕璟月又对她动歪念。

  顾不了她的倔气,淳临只好随祺申而去。

  「抱歉。」

  戛然止步,淳临抬首望向身旁的祺申。

  「我食言了。」他沈声道,眼中带着歉意。

  她微笑,眸光柔和。「你的顾虑没有错,我明白你是为了我和月儿好。」

  「临儿,答应我别乱跟璟月出去,她这冲性子,早晚出事。」

  「好,我答应你。」在他面前,她总是乖巧得无可挑剔。

  得到她的应允,他顿觉舒心,握紧了掌中小手,他又再迈开脚步。

  「真想出去的话,那也得与我同行。」半晌,他不放心地又说了句。

  「申哥哥,你好罗唆。」她抿唇在笑,怎地还谈这个?不是已经答应了绝不跟璟月乱跑了吗?

  「我只想你一切无恙。」他认真道,心知肚明对她的在乎,投放得比任何人都要多。

  闻言抬眉,瞧着他那般诚恳的表情,她心窝一暖,默然垂目,清颜似绯桃。

  他的话,让她有种被捧上掌心呵护的错觉……是错觉吗?所有人都知道他疼她、宠她,那是事实,不是错觉。

  「申哥哥,今晚留在我那边用膳好吗?」红着脸邀请,她忽然觉得好笑,怎么每日风雨不改地前往他的锦园也不觉害羞,如今脸皮却薄起来了?

  「好。」他爽快答允,若说她对他总是千依百顺,那么他待她,亦然。

  也只有她,能让他戒掉从前为海棠而废寝忘食的坏习惯,那是连福晋说破了嘴也劝不动的习性,而她只是轻蹙了下眉心,便能令他放下楼犁,依时进膳。

  承认心系于她,她的欢颜主宰了他的喜乐,她的愁容左右着他的心绪。当他选择了隐瞒赫穆便是她惦记多年的阿哥,甚至竭力阻挠他们可能相见的机会,出于怎样的心态与情感……

  举步至此,他已了然不惑。

  第六章 深眄(1)

  七月初七,不仅是牛郎和织女的相会之期,更是她乞巧求灵之日。

  七夕又名「乞巧节」,诸朝以来,无论于宫廷还是民间,都流行着各种乞巧游戏,其中一项名叫「丢巧针」,这是淳临自六岁开始习针起,便从未错过的游戏。

  「格格,水来了。」枫依喊道,拿着一碗水放于园中的椅子上。

  闻声步出闺房,淳临手执平日所用的绣花针来到椅前,纤指把针平放掌心上,她双手合十,屈膝跪下。

  枫依退至房里,留她一人独跪园中。

  紧闭双目,她专心一志地向织女祈愿,不仅祈求织女能赐她一根灵针、一双巧手,她更希望自己能拥有像她那般坚贞而美好的爱情。

  祺申……刻骨的名字、铭心的爱慕浮现心头,惹她唇瓣掀起甜涩交错的笑痕。

  她一直在期盼着,期盼着他会爱上自己,然后成为那个真正与她偕老之人,她盼望着、祈求着,把幽幽心事诉诸织女。

  艳阳高炽,为她洒落了一身皓光,映照着她皎洁无瑕的五官,仙姿般的柔美侧颜,直教那个伫立于园门的男人,怦然心动。

  踱至她跟前,他以身遮挡她头上的日阳,免她受这曝晒之苦的同时,也打断了她的全神倾注。

  似是感觉到他的靠近,她虔诚的神色掠过犹豫,羽睫轻颤,美眸缓睁,儒雅俊颜映入眼帘时,她不禁怔住了。

  「申哥哥?」她不可置信地低喊,一脸讶异。

  他不是早就上朝办公去了吗?怎么会在这儿?

  「我告病假了。」他微笑道。

  闻言,她错愕极了,但见他一副精神奕奕、不显一丝病容的模样,她马上意会过来——

  「你、你赶快回去,别让人瞧见了——」她心一急,放下了绣花针便连忙跳起来推着他,直想把他藏起来。

  敢欺君装病,那还跑过来做什么?快躲起来才对呀!

  她着急,他却悠悠笑开了眉目。「这么急着赶人做什么?不请我进去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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