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问话竟敢不答,没规矩。不说就不放你走,本王很有耐心陪你慢慢耗。”风流浪子般的笑容,毫不在乎。
慢慢耗……惨了她只剩九天的时间。
江太夜抿紧双唇不发一语。
等了等,又过了一盏茶时间,阴险王爷似乎真的没有要放她离去的意思,甚至还拿了本书在读。算了就算现在他知道了她的名字,过些日子之后说不定就忘了。
“我叫江太夜。”
沉不住气的小娃儿!怎么会有敌手派这个嫩娃儿来王府,是嫌她的命太长吗?搁下手中书卷,朱纳雍再问:“为何擅闯王府?是谁派你来的?”
“我……我想到就来了。”硬憋着气,扯谎。
“谁派你来的?说!”娃儿背后定是有人指使。若不是当初的国舅,那么会是谁?娃儿前几日入府来,没有盗取东西,也没伤害任何人,瞧她的模样也不像机灵探子或卧底;方才查看她的行囊,里头只有两套衣服跟一盒胭脂、一盒金创药,还有一条绣花手绢与银两。除了她腰间的软剑之外,娃儿身上并没有什么其它奇特之物,甚至连包毒粉或暗器都没有;而那把软剑,中等货色,称不上利器,剑上无印记,看不出是哪个兵器坊铸造的。
“哼。”江太夜干脆撇头不理。
“有骨气。先将你细细密密的关在这间屋子里,不给食物只给水,不点灯不开窗,持你能有骨气多久。”朱纳雍笑谈着随时可能化为实际行动的威胁。
全然黑暗的空间是很折磨人的。
“如果你是男人,本王早命人将你扔进牢里大刑伺候。不过本王颇有怜香惜玉之心。放心,黑抹抹的关人关不久的,只有一个扮作婢女的刺客熬过三天三夜,就自尽身亡。通常那些犯错的侍妾都熬不过一天,就又哭又喊的求本王原谅她。”当然,那些女人的身份不只是侍妾这么单纯。他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有一部分就是探子抓了又溜,溜了又来新的。能杀的探子,他就不客气的杀了;不能杀的探子,他就高抬贵手的放走,让探子回其主人身边。
江太夜瞪大眼睛。关上三天三夜?她哪来那么多个三天三夜可以浪费!她咬了咬牙,仍是不说话。
以扇挑起她的下巴,朱纳雍悠悠的叹了声。“不知道你可以熬得了多久呢?”
房里沉默了半晌,江太夜从牙缝里迸出这句话:“阴险王爷,你等着瞧。”只要她逼出那软筋散,她就不用再忍了!
“本王好生期待呀!” 朱纳雍一脸欣悦,仿佛真的万分期待这个新鲜娃儿将会给他带来什么新的乐趣似的。
朱纳雍击了下掌。
门外立即进来三名侍卫,拿来三大壶水,并且极迅速的把房中原本就不多的东西搬走,只剩一床一被,一桌一杯,连可以用来砸门的圆凳也搬走了,然后就听见外边响起咚咚咚的钉窗声。
“小娃儿,别说本王亏待你。你的东西给你,不是你的东西本王命人搬走。至于这把破剑。” 朱纳雍伸指弹了下剑身,软剑回应一声清鸣。
“本王不希罕,就留在门外,才几步路,有本事自己来拿。”
江太夜瞪了那又叫她小娃儿的坏王爷一眼,再连忙从侍卫手中拿回自己的衣服和物品。
朱纳雍仔细看着她检视已物的神情,不放过任何一丝变化。
翻看了一会儿,江太夜深吐出一口气。“幸好你没撕坏实姐姐为我做的衣裳。”要是衣服撕坏,她就没得穿了。
小娃儿只顾着摸摸碰碰那两件普通女裳,看来是他多疑了。
“我的荷包、我的胭脂、我的药膏、我的手绢,都在。幸好这个阴险王爷说话算话,没坑了我的东西。”江太夜每说一项就把一项收入杯中。
“小娃儿,本王还在儿辱骂皇亲是犯律法,会挨板子。”她越是瞪,他越是爱喊她小娃儿。
“我说我的,你别听就行。”
“没教养。”朱纳雍一扇打向她的嫩唇。
近距离被打了下,她不怕这点小痛,瞪了他一眼。“……王爷。”阴险二字有口形无实声。
朱纳雍勾起一抹潇洒俊美的笑痕,他的好样貌帮助他将阴险藏在骨子里。
“小娃儿,不知道多久能再见到你,本王真是期待呢。”
随即,朱纳雍轻摇纸扇,转身离开这房间,同时侍卫把烛火也端离房中,房里瞬间陷入一片漆黑。
只剩下咚咚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房门要被钉紧了。
第3章(2)
江太夜花了约莫三个时辰化去软筋散的药力,逼出一身汗。
许多药物对不见山庄的人的作用十分有限,特别是软筋散一类的常见药物。哈哈,阴险王爷一定没料到药量如此重的软筋散的用处竟只有几个时辰,她照样很快就恢复武功了!
正当她口渴,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房中摸索着到了杯茶水想喝时,鼻中忽然嗅到一股若有似无的香甜味。
“是什么味道?”四处嗅了嗅,没多久,江太夜就确定那味道来自手中的那杯水。
“我喝过的最甘甜山泉水也没这种味道呀。”她在山林中长大,对于许多事物有一种动物式的灵敏。“阴险王爷在水里下药?”
她答对了。
王府的收藏里最高档的无色无味软筋散,只要小小一撮粉末,就能让傲啸山林的猛虎猛不起来。那三壶水里,溶了些许软散,保证她持续饮用之后,想闹想痛都没啥力气。
“可恶!”江太夜把杯子砸了出去。
匡啷一声脆响,瓷杯碎成片片。
“不喝水是撑不过两天。看来得硬闯了。”江太夜握了握拳。
力气都恢复了,不见帖和盒子都在身上。照时间推算,现在应该是丑时左右。
好,再过两刻钟就闯!
猛虎没喝下掺了软筋散的水,正伺机而出。
轰一声巨响,让从外边用林条钉紧的窗户破了个大洞。
紧接着是长刀出鞘的声音。
江太夜破窗而出,旋即引来王府侍卫的刀阵。
三名侍卫同时持刀砍来。
江太夜扔出一物,原本跃至半空的身子踏着该物,借由这一丁点的立足点再次运起轻功上跃。刷刷刷!三把长刀落空的砍在她足下一尺处。
侍卫算错了她应该坠下的位置,稍一错愕,啪的一响,尖锐碎片朝众人激射而来,侍卫翻身避开。
另一组侍卫此时也拔刀迎上,正好衔接上一组的空缺。
不远处有一排侍卫弯弓搭箭,静待命令。
她的剑呢?江太夜眼力甚佳,借由朦胧的月光,快速巡视了四周,没多久,就看到了她那把应该“放在门外的软剑”。
“阴险王爷!”她愤愤的吐出话。软剑插在离房门几步远的泥地里,三尺银亮剑锋全没入土中,只余剑柄留在外面。
若要拿回她的剑,就必须从空中落到地上,想一口气拔出深插土中的软剑,少些力气都不成。
破窗而出、掷壶踏破、刀阵袭来、放眼寻剑,这一切都在几个眨眼间发生。
江太夜当机放弃拿回软剑,再掷出,往上再跃,同时运劲踏碎陶壶。这组的三名侍卫里,一个追不上退回地面,一个挥刀挡住四射的碎片,一个高高跃起,举刀朝她的小腿劈去。
刀劲袭身。江太夜缩起脚,在半空中多滚了几圈,探手放怀,迅速打开胭脂盒,当空洒下。
红艳艳的胭脂粉被掌风和夜风催散,迷了几个人的眼,离她最近的侍卫首当其冲。
侍卫捂着刺痛的眼,视线不清的落回地面。
一开始的那组三人侍卫补上位置。
此时,江太夜已经跃上她被囚的隔壁屋的屋顶上。
一排弯弓的侍卫转了方向,继续瞄准她,仍未放箭。
可恶!至少要距离一百步她才有可能躲得掉飞射而来的利箭。
江太夜一边奋力运起轻功奔跑,一边衡量敌我之间的距离。
“什么小猫在踩王府的屋顶?踩破了可得赔钱呢。”
一队侍卫和火把正随着八王爷在不远处出现。
“阴险王爷!”江太夜撇过头看他,在屋顶上停了下脚步。“哼,给你的!”
一个小黑球含力激射而去。
那个小黑球没被侍卫射下、打下,而是在距离八王爷身前几尺处,被一旁的洛总管伸出一只手,像抓只轻飘飘的蝴蝶似的,从容地化掉轻道,抓住。
洛总管望了眼自家王爷。
朱纳雍轻轻的点了下头。
“卑职僭越了。”不自称奴才,而自称卑职的青年总管打开那个用布包裹的东西。
朱纳雍的视线饶富兴味的在屋顶上打转,对于她能够和两在个侍卫在屋顶上追逐打头的高明身手,感到十分的欣赏。
洛总管很快便确定这块布与盒子都是没毒没机关没问题之后,转眼瞥见布匹上的落款图案,眼尾上扬的凤眸微露惊诧。“王爷,是‘不见帖’。”
闻言,朱纳雍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随即低头、垂眸,掩去锐光,接过洛总管呈上的手绢和胭脂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