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哈哈大笑,她说的话,多么直率可爱。
谭真明充满感情地望着莫燕甄,他就是喜欢这样的莫燕甄,讲话很硬但其实心肠比谁都软。遇到那些丑陋的事,最后她仍为郭雪贞保留了退路。
他说:“虽然过程不是很完美,但我不后悔爱过雪贞,只是……我跟妳的缘分更深。我不能再错过妳,希望妳也是,我们交往吧。”他从衬衫口袋拿出个东西给她。“愿意的话就戴上。”
“怎么有这种东西?!”她惊叹。
那是一枚用花瓣编成的戒指,是泼墨的颜色。
“妳都可以用兰花花瓣做肥皂了,我难道就不能用兰花来编戒指?”
她笑了。“可是,怎么会有黑色的兰花?”
“像不像被墨汁浸过了?可是一样很美。”谭真明拉住她左手,将花戒套上她的无名指。“我知道海产店不浪漫,但是加上这个应该有浪漫到了喔?”
莫燕甄瞪视戒指,花瓣像国画里的水墨晕染,有别于一般缤纷的兰花颜色。
“你真的拿墨水染过吗?”
他哈哈笑。“当然没有,这是我最近培育成功的兰花,还没发表,也不打算卖。喂,这兰花我取了名字。”
“什么名字?”
“H。”
H?她知道里边的涵义,她笑咪咪,轻抚花戒。“黑色的兰花,很不讨喜吧?但是我喜欢。”
“我也喜欢,我把它养在房间里……这阵子陪我失眠……如果妳再一直没消息,我开始考虑也要在手臂上刺个大大的H了。”
“H?是Happy吗?”莫燕甄幽默道,他骇笑。她又瞠目道:“笑这么大,果然想刺个Happy,我帮你,不算你钱。”
他也很幽默地说:“好,我Happy,妳Hate,我们俩在一起,一定High。”
说完两人大笑,菜也送上来了,香喷喷,她每一道都吃得眉开眼笑,原来此店有宝,只要会点菜。酒呢?酒他也帮她买了,她指定要喝台啤,促进台湾经济。
现在,他们心中大石都落下,她心情大好,牛饮啤酒。
“哇,”他敲着竹筷。“钦敬钦敬,原来是女中豪杰。先说好了,喝了我买的酒,吃了我点的菜,以后就要让我养一辈子。”
“你威胁我哦?小心反效果喔。”
“什么威胁妳?我是宠妳吧。”他笑着,看莫燕甄带三分醉意,剥虾壳剥得很辛苦,脸都快贴到桌面上了。
他拿过去,帮她剥干净。“来,我帮妳剥好了,妳看妳到哪找这么好的人,是不是?”
“你果然有奸商的潜质,讲得像在拐笨蛋。”她笑嘻嘻。
他也笑嘻嘻。“妳不吃吗?这虾子很甜喔,真不吃?”他拎着剥干净、白润润的胖虾子在她嘴巴前晃啊晃的。
莫燕甄笑了,一口咬住,吞下肚里。这桩感情事,成交。
店家打烊,莫燕甄喝到两腿不稳,全身软绵绵。他非常荣幸地载她回家,当然,是回他的家。
莫燕甄没吐,但发酒疯,她太开心了,一直痴笑,在车上,搂着他臂膀变无骨人,软绵绵,讲着明天醒来她会很想去撞墙的白痴话。
“我爱你,好爱你,你是我的偶像,我从以前就非常非常崇拜你,你是我的梦中情人,你怎么可能爱上我?你真的喜欢我吗?”
又说:“谭真明,谭真明,我跟你说我好可怜我真的好可怜喔,你要疼我好不好?”
后来更夸张了,连色色的话都乱讲。“人家每天都一个人睡好寂寞,好想睡你旁边,可以吗?可以吗?!”
当然可以,求之不得。他哈哈笑,任她一路又搂又抱,最后还把他肩膀当枕头靠,继续疯言疯语,可是谭真明听着开心得一路笑不停。
车子驶上山时,莫燕甄脸贴着他的肩膀,眼色迷蒙,仰望他。
“天啊,你真的好帅喔……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他还没说好,她已经又跳又叫,摇头晃脑扯着嗓子大声叫——
“想把你关在房间里,就这样不放你出去。只是想静静看着你,不做什么也没关系!有句话我一定要,连续四次讲给你听!那就是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吼——”
天啊,谭真明傻住,没听女人讲“我爱你”讲得这么粗暴。
他问:“这是摇滚乐吗?!”有SM的感觉喔。
她瘪嘴。“明明是抒情歌……徐若瑄唱的啊,四次我爱你。”
他大笑,笑得眼泪飙出来了。真亏她,把人家的抒情歌唱得这样粗暴血腥,可是他笑得好开心,从不知道小小车厢可以这么有趣。
“妳唱得太好了,再唱一次吧?”他很坏心,怂恿她再表演一次。
“好!”受到鼓舞,这家伙马上起乩那样,再来一次,猴子似地又跳又叫。“想把你关在房间里……就这样不放你出去……”
几乎把他的车座拆了,微醺的莫燕甄特别活泼有趣。
车子驶进小山镇,停在独栋三层别墅前,他开门,让莫燕甄进家里。
“那株兰花呢?”她急着想看墨色的兰花。
“过来……”他牵住她,带她到三楼起居室。
莫燕甄哗了一声。“这你房间?”她酒醒了大半,太奇特了。
“喜欢吗?”他问。
“你开什么玩笑,当然喜欢,这实在是……太完美了。”
整个三楼全打通成为大卧房,墙是水蓝色,床的尺寸超级大,铺着雪白棉被床罩。这张大床,足够让两个成年人在上头翻滚打架,甚至其它娱乐活动……
床后是整片落地窗,迎进满山风景。
此际明月皎洁,星临窗,最天然的好夜景。一扇窗开着,请入深夜山林树木混着泥草的气味,这是任何一款香水都造不出的大自然香气,一种最原始的野性气味。
床畔古董茶几,摆着新品兰花“H”,以及她养过的心兰“光明”。它们一个粉红如梦,一个泼墨如夜,两个幸福地偎一起,诱人地吐露花朵,像在吐露情诗,袅袅依依。
更让莫燕甄惊艳的,是床侧,那个从天花板悬吊下来的巨大的圆弧形纸灯笼。它透着黄光,有风进来,它摆荡,造出的光影,在房里床上,在墙上地上,到处流窜,这房里的夜色如此绮丽,她看得目不转睛,赞叹连连。
“没想到你的房间这么不得了……”他品味非凡,这寝室让人只想软软倒下,只想睡著作大梦,只想躺着不要出去。
他微笑。“我是享乐派的……说了也不怕妳笑,我没事的时候几乎不出门,很爱睡,只想躺床上,看影片看好书吃零食。以前太拚了,现在钱开始多了,就变得很贪生怕死,怕来不及享福,所以很重视吃好睡好,不像妳过期面包也吃得那么开心。”
莫燕甄哈哈笑,贪生怕死?听英俊的男人如此形容自己,很阿Q。
“能窝这种地方贪生怕死,你也太福气了吧?”
“妳爱的话,欢迎加入。”
他走近,握住她手,将她揽近胸前,低头,贴近她。
她紧张地闭上眼睛,感觉他的嘴轻轻吮上她的,同时他伸手关掉电灯。
四周暗下来,只剩灯笼的光影在流动着。
他亲吻她,本来只是轻轻,可是吻着吻着狂烈起来……狂烈亲吻,热拥,推挤着彼此,身体失衡退到床沿,又双双跌倒在床。他们看着彼此的眼睛笑,他压在她的身上,一只大手轻易将她双手抓住,固定在她头顶上方。
莫燕甄缓缓闭上眼,任那沉重如铁的身体将她柔软地……柔软地……挤进床深处。她害羞地微笑着,跌进甜软的漩涡里,跌进隐匿的巢穴里……
在床铺里玩着情人亲密的小游戏,亲昵地咬吻着彼此皮肤,吻舔着彼此发肤,探索他或她最敏感的地带,听见对方亢奋的抽气声就像发现新大陆那么兴奋……
他们缠吻着,似两条交缠的蛇,缠紧紧。
他们抱紧对方的身体悸动着,又像饥渴的两头兽,爱到恨不得将对方吞没变成自己的一部分……
这里近山,有山的气息。
有虫鸣叫,有很多花儿准备晨曦要开放。
他们在昏暗里赤裸着,交缠厮磨。
她咬他胸膛,尝到他的体味跟山的气息。她被他惩罚的圈进怀里热吻,于是她沾染到他跟山林的气息……他撩拨她的身体,常莳花弄草的双手啊,大又暖,指腹有工作磨出的茧,粗糙的触感,刺激着她皮肤,她兴奋,她迷醉……
是润泽的雨啊,还是润泽的自己?
是润泽的吻啊,使身体汗如雨。而情潮如蜜,秘密在皮肤底下泛滥,当他亲吻时……她兴奋抖颤,也甜腻臣服。
这里很安静,莫燕甄听得见自己激情的喘息,也听见他浊重的呼息,她展开自己,欢迎他亲近。
当他进入她身体,像块重铅坠入柔软的蜜,像勇士突破防卫的圆,有了空隙,爱便无限扩散,喜悦的能量窜流开来,震撼深爱的两个人。
他们缠了很久,这游戏舍不得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