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芙蓉低垂螓首,就怕会让耿行风瞧出她心中的千头万绪。
幸好她刚才因他的目光和举动而热烫的双颊仍布着红晕,那娇羞的神态加上她那藏不住的爱慕之情,让耿行风相信她确实是为了自己而来。
“你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会任性行事的人。”而这样的她,却还是不顾一切地来了,就为了能接近他。
一阵难以言喻的感动挑动了耿行风的心,他的大掌仍轻捧着她的面颊,指尖在她柔嫩细致的肌肤上流连。
他们之间,打从见面的那一刻起,就有着无形的吸引力,仿佛天生注定要在一起似的。
车子忽然一个颠簸,使水芙蓉的身子轻晃了下,正好朝耿行风健硕的身躯撞去,他则顺势将她搂进怀里。
“对……对不起……”
“无妨。”反正,他本来就打算拥她入怀。
耿行风轻抬起她的下巴,深幽的黑眸凝望着她娇美的容颜,最后落定在她柔软嫣红的唇上。
那逐渐火热的目光,以及缓缓俯低的俊颜,让水芙蓉为之屏息,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睫,身子因为紧张而微微轻颤。
察觉她生涩又害羞的反应,耿行风勾起嘴角,目光更炽。
这么一个动不动就害羞脸红的小女人,竟为了他而鼓起来到这个对她而言全然陌生的地方。
“还是这么紧张?在你为之前,难道没想过一切都可能发生?”他几乎是贴在她的唇上低语,而后也不等她回答,他就吻住了她。
一个美丽、迷人、心悦诚服又正好在他怀中的女人,要他不抱她、不吻她,实在太难了。
这个吻一如他的人一样强悍霸气,却又不失温柔,而他灼热的气息让水芙蓉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宛如醉了一般。
在他的哄诱下,她为他轻轻分开唇齿,而正当他打算更进一步地与她舌尖交缠时,忽然传来杀风景的声音——
“主子,已经到了。”
耿行风有些懊恼地松开她,看着她被吮吻得更加滟红的唇瓣,还有她脸上意乱情迷的神色,他差一点不顾一切地再度吻住她。
但是,他终究还是克制住了。他可没忘了自己还有事情要办,而他一向不会因为任何私人情绪而耽误了正事。
“在这里等我。”他留下这句话之后,便下了马车。
目送他挺拔的身躯离去,水芙蓉的心跳仍未恢复正常。她伸出手,触着自己的唇儿,仿佛还能感觉到他的温热气息。
他……吻了她!
忆起刚才的情景,水芙蓉双颊的热度就不断地升高,眼角眉梢也染上了娇羞的笑意。除了刚才那个令人脸红心跳、害羞却又甜蜜的亲吻之外,她完全没法儿去思考其它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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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2)
由于耿行风一整日的行程排得十分紧凑,没法儿尽地主之谊地带水芙蓉游山玩水,因此在与王老板谈完事情之后,他便将她送回了客栈。
望着她眼底流露出的不舍,耿行风差一点就决定将她带回住处,但是他终究没那么做。
与聂家的婚事已经谈定并且着手筹备了,不可能临时取消,因此他并不适合将水芙蓉带回他的住处——即使他为了耳根清静,为了避开周湘云母子三天两头的刻意寻衅或冷嘲热讽,自己在城里另有住处,只偶尔才会返回耿家大宅。
他还不确定自己究竟该拿她怎么办?因此不想冲动地将她带回去。
“我会再来看你。”这是他唯一能给的承诺。
水芙蓉依依不舍地下了马车,目送他离去之后,才怀着复杂的心思进入客栈,走上二楼。
才一进入房间,还没来得及关上门,就忽然有个人影强硬地闯入,还砰的一声关上房门、落了闩。
又是这个男人!
同样一身黑色衣袍,同样让她浑身不舒服的狡诈眼神。
“不错,总算有点进度了。”男人说道。
水芙蓉的神情一僵,一颗心直往下沉。
“你误会了,其实刚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他甚至要我快点回杭州去,别留在这里妨碍他。”
水芙蓉扯了个谎,就希望这男人能打消利用她的念头,只可惜,并没有成功。
“哼,那家伙会带着你,显然是对你另眼相看,要说他对你不感兴趣,那才是笑话!”
男人目光阴森地瞪着她。“你可别忘了我先前的警告,别妄想向耿行风求助或是告官,我的人都在暗中监视着,只要他或官府的人一有任何风吹草动,我就会立刻杀了你那些奴仆!”
见他又拿青儿他们的性命作为要挟,水芙蓉有种快要崩溃的感觉。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们?”
“我说过,只要你让耿行风爱你爱得无法自拔,没办法离开你,我自然就可以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下一步的计划?你究竟想做什么?”
“这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多加把劲去诱惑他就行了!耿行风再怎么样也是个男人,你只要照我的话去做,献上你的身子,幸运点儿的话顺利怀上他的孩子,到时候,还怕没办法让他离不开吗?”
“不……我做不到……”
“是吗?”男人冷冷一笑,语气阴鸷地说:“在你说做不到之前,先想想你那些奴仆的处境吧!还是你希望我下回过来时,顺便将你丫鬟的一只胳膊或是一条腿也给带过来?”
水芙蓉一听,脸色瞬间刷白。
“不!你不能那么做!”她心焦地嚷着。
“放心,他们现在一根寒毛也没有少。不过如果你不乖乖地照着我的话去做,我就不敢保证他们是不是还能安好无缺了。”
水芙蓉骇然抽气,这男人的阴狠无情让她感到不寒而栗。
“记住,我可没有太多的耐性,所以你的动作最好快一点!”冷冷撂下警告之后,黑衣男子瞪了她一眼,随即转身离开。
水芙蓉颓然跌坐在椅子上,纤细的身子不住地颤抖。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才好?
她一点儿也不想在别有目的的情况下接近耿行风,更遑论是献出身子、怀上他的孩子啊!
但……她能怎么办?到底有没有什么法子是既可以不欺骗耿行风,又能顺利将青儿和护卫们救出来的?
水芙蓉无助地猛掉眼泪,完全想不出两全其美的办法来。在这场计谋中,她似乎也只能被迫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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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向晚时分。
耿行风在外忙了一天,此刻正坐在马车中,打算前往一位友人家。原本正闭目养神的他,却隐约听见外头传来阵阵骚动。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他扬志问道。
“回主子,好像是‘悦来客栈’失火了。”车夫的回答传来。
“什么?!”耿行风僵住,激动地追问:“你说哪间客栈?”
“如果小的没听错的话,应该是城南的‘悦来客栈’。”车夫答道,他也是从路人们的嚷嚷声中听来片段的讯息。
“悦来客栈”?!不就是水芙蓉住的那间客栈吗?
耿行风急忙喝道:“过去瞧瞧!”
“是。”车夫立刻转了个方向,往城南驶去。
马车内,耿行风紧皱着眉头,脸色异常紧绷。
好端端的,客栈怎么会失火?火势大不大?情况严不严重?最重要的是……水芙蓉是否安然无恙?
一想到柔弱无助的她身陷火海,他就难以冷静下来。
“快一点!”他急躁地喝道。
“是!”车夫赶紧加快行驶。
抵达“悦来客栈”之后,耿行风迅速下了马车。
抬头一望,就见客栈已半毁,大火仍然在烧,许多人忙着救火,更多人挤在客栈外头围观。
从周遭那些七嘴八舌的对话中,他得知这场火是灶房的人不小心引起的,经过众人的抢救,现在火势已控制下来。
坦白说,客栈烧得究竟有多严重,他不是那么在乎,他心里在乎的就只有水芙蓉是否安然无恙?
“听说这场火烧死了好几个人,真可怜哪……”
“对呀,听说有个投宿的姑娘,原本生得花容月貌,结果也不幸被火烧死,还烧得面目全非呢!”
“哎呀,那还真是可怜!”
“就是说啊,原本是十七、八岁,如花似玉的美姑娘,现在却……唉,只能说红颜薄命吧……”
听见这些对话,耿行风的心狠狠揪了起来。
十七、八岁,如花似玉的姑娘……会是她吗?
不!千万别是她!
耿行风心急如焚,打算闯进客栈找人。
车夫见状,吓得忙想阻止。
“等、等等!主子,危险啊……”
耿行风甩开拦阻的车夫,直往客栈走。
“耿公子?”
身后传来的这声轻唤,蓦地止住了耿行风的脚步。
耿行风迅速回过头去,就看见水芙蓉宛如一朵风雨中颤巍巍的花儿般,孤立无助地站在人群中。
见她安然无恙,如释重负的感觉涌上心头,耿行风一个箭步上前,将她纤细的身子紧拥入怀中。
“幸好你没事。”
他紧绷的语气泄漏了他情绪的激动,感受到他的关心,水芙蓉的心底一暖,泪水忍不住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