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炀烨一听,将手收回,以一种令人无法理解的奇异眼神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儿后,便也放开她双手的束缚。
没了他的支撑,南列羽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很好!那你该知道以后倘若不听从命令的惩罚为何了吧!”说完,他便朝方才来时路走去。“记得,去替合夜清理马房以及刷洗身躯,银狼会替我监视你的!别妄想逃走,否则就不止是方才那惩罚了!一个时辰后,我会回来检视你的工作成果。”抛下这些话后,他迳自迈开步伐,朝狼院回返。
天!他方才竟会有股冲动,想在那树下要了她!他一向引以自豪的过人冷静去哪里了?抑或是南列羽的魅力太过强烈?
不!不可能的!他可是以冷血残暴闻名于突厥的狼王,怎会因一名女子而失去冷静判断力!
她不过是他所救回来的女人罢了!一名床伴而已,没有任何情感因素!没错!一切就是如此!
南列羽呆立在马房前,邯炀烨离去之际,她竟感到前所未有的失落感。她到底是怎么了?她不知道答案为何,也没人会回答她。
银狼的低吼声自她的身后传来,南列羽赶紧自思绪中回过神来,待她欲站起身时,才发现双腿没力,最后是勉强地扶着树干站起身子。
然一忆起方才的情景,她又觉得全身没力,一张俏脸也火红起来!
她可不想再受到邯炀烨的惩罚了,那可是会令她脸红上老半天的!
她立即走入马房,拿起置于一角的水桶和刷子,刷洗闇夜高大壮硕的身躯。
这可是她有生以来,头一次做的低下工作,内心又十分怨恨起那可恨的男人来!
☆ ☆ ☆
一个时辰后,邯炀烨来到马房,看南列羽是否有把闇夜给照料好。
只见南列羽手执刷子,十分努力地刚着闇夜的马背,身上的衣衫也已湿透,还有草屑沾附在上头,发髻更是散乱不堪,可见她的确十分卖力工作。
“讨厌!没事干嘛长这么高?这教我怎么刷得到你的背嘛!”南列羽香汗淋漓,怨恨地嘟着红唇,无奈地朝高大得吓人的黑马抱怨。
她一双细腻白皙的手掌,更因为替闇夜刷背而被刷子给弄伤了,破了皮不说,还微微渗出血丝来。
“好累!”不常使力的双手,此刻因工作而酸疼,她想稍稍休息一下,于是倚于身后的木墙上。
“依你这种速度,恐怕到太阳下山了,也无法把我交代的工作给完成!”
邯炀烨无声无息地出现,令南列羽吓了一大跳。
“赫!你什么时候来的呀?为何不出声唤我?”总有一天她会被他给吓死!
邯炀烨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后,便把目光锁定于她泛红脱皮的手上。
“闪开!没用的女人!”他迳自脱下衣衫,只着一件皮裤,将她手中的刷子取过来,动手替闇夜梳理毛发。
真是中看不中用,才做这么一点小事,便破皮流血的!
手中的刷子被夺去,南列羽只好退至一旁,看着邯炀烨工作时的模样。
他的肩膀好宽阔啊!而他颀长的健美体格在阳光的照射之下,泛着黝黑的健康光泽。
南列羽看呆了,因此没瞧见邯炀烨两三下便把闇夜给梳理好。
“女人,去提桶水来!”邯炀烨朝她命令道,但她仍呆立于一旁,似乎因发呆而没听见他的话。
很好!他方才体恤她,暂时让她休息一下,她竟发起呆来,摆明了要当一名不会做事的千金小姐是不是?
邯炀烨给趴于树下的银狼一个眼神,银狼立即起身,朝依旧在发呆的南列羽步去,张口作势欲咬下她手臂上的一块肉来。
南列羽察觉到银狼的举动,立即回过神来,迅速爬上马房的栏杆,神色紧张地朝邯炀烨道:“你快叫它走开呀!它方才想要咬我啊!”
他怎么不把他的狼给看管好呢?倘若一个不小心,她真的惨遭狼咬,那怎么得了!
“很好!你可终于回过神来了!”邯炀烨眯起眼来,冷笑道。她以为她不必工作了,因此乐得在一旁看他忙吗?
“是你要它过来咬我的?”一看到他的神情,她便可猜出在她沉浸于思绪时所发生的事。
他怎么这么歹毒呀?老是派那只狼来吓她!
“加上敬语!还有,快去提一桶水来,听到了没?笨女人!”她是不想活了吗?净是笨手笨脚,惹他发怒!
“是,炀烨少主!”哼!他以为他真的是“少主”吗?南列羽爬下栏杆,气愤地拎起一旁的水桶,去离马房不远处的水井那儿汲水。
“笨女人!你是掉进井里淹死了是不是?”邯炀烨的吼声几乎响彻整个狼堡。
“好了啦!我这不就来了吗?”叫叫叫的,她又不笨,干嘛老是唤她笨女人?他才是最粗暴、劣鄙的男人呢!
南列羽吃力地掩着一桶满满的水,朝马房行去,一个不小心因足下的小石而滑跤跌倒,水桶中的水当然也全翻了。
南列羽现在的模样可是狼狈至极,原本由邯炀烨上药膏后,她便觉得脚踝不再那么疼了,现在却又扭伤了。
唉!看来她得忍着脚疼,再去提一桶水来给他才行。
就当她欲从地上爬起来时,一抬起头便见到邯炀烨全身皆湿透,发梢还滴着水珠,额上青筋暴起,琥珀色的眼眸似乎也燃起火红的焰来。
“啊……我……我不是故意的!”瞥见方才所提的水桶正斜躺于他的足前,她连忙开口道歉。
天啊!她所提的水,竟如此凑巧地全泼到他的身上。
“不是故意的?那又为何会泼得如此准确呢?”邯炀烨将手中的刷子一把丢于马房边,一脚踩破足前的木桶。而自始至终,他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她。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把水泼于你身上的!”见邯炀烨朝她一步步逼近,南列羽害怕不已,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嘛!看来非逃不可了!
邯炀烨早一步看出她欲逃跑的举动,于是一把拎起她的后衣襟,将她一路拎回狼院。
“来人啊!立即备水来。”邯炀烨朝守在外头的仆从命令道,“还有,派人到马房那收拾一下!”
这女人才来没多久,便替他制造出许多的麻烦来,就连一件小事也办不好,甚至还把水泼到他的身上来,她真不亏是一位只要人服侍的大小姐呀!
“你明明都有人可帮你清理马房了,又何必要我替闇夜洗涤身躯呢?”派她去,又要骂她笨的话,他何不派别人去呢?也免得他一直骂她笨而气坏身子。
“我就是要派你去做事,好将你这大小姐的劣等脾性给磨去!还有,并非每个人皆可去碰触闇夜的,你懂不懂啊,笨女人!”邯炀烨将南列羽丢于地上,仿佛她不是人,只是一物品似的!
“好疼!”他这人可真粗暴,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南列羽抚着被摔疼的俏臀,不解的问道:“为何别人不可以去碰闇夜?”难不成它有什么疾病吗?那他还要她去清洗它的毛发,真够坏心的!
害怕被传染什么病,她连忙用衣袖来擦拭手掌。
“别擦了!它的身体可比你干净上千倍!”哼!他会不知道她那愚笨的脑袋瓜在想些什么吗?
闇夜可是他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才驯服的烈马,只有他一人得以接近它,否则一旦有陌生人接近,它立即扬蹄狂踢,非将来人赶走不可,就连他最亲近的部属千翰炜,也险些被它的强劲后腿给踢伤。
“哼!”不擦就不擦!“你还没有告诉我它不轻易让人碰触的原因?”她倒想知道那匹黑马有何隐疾在!
“因为它只让我一人骑乘它!”邯炀烨边说边当着南列羽的面,把湿透的皮裤脱下。
“那为何它肯让我碰它、刷背呢……啊!你怎么又把衣服给脱了?”天啊!他是习惯裸身在房内走动吗?南列羽连忙调开目光,不去看他的赤裸身躯。
“因为它没胆伤我的东西!还有,你不会以为你方才对我所做的事,不会遭到惩罚吧?”哼!浑身都湿透,他不把衣裤换下,难不成一直穿着湿衣让自己难受吗?
真是个笨女人,一下子便把事情给忘光了!
敲门声响起,邯炀烨开口示意对方进来,门扉打开后,两位仆从把一大桶的热水给扛进房内,邯炀烨避也不避一下,挥退两人后,便走到装满了水的木桶边。
“过来。”他命令道。
“又要做什么了?”南列羽快生生地问道。虽早已看过他赤裸的身躯,但她仍不习惯他的赤裸,因而涨红了俏脸。
“把衣服脱了!”没有回头看她,邯炀烨便一脚踏进木桶内。
“脱衣服?我为何要脱衣服?”她是个姑娘家,不能像他可如此光明正大、磊落大方地在人面前脱衣,更何况他洗他的澡,她何必也同他一般光裸着身子?
“你是要我帮你,还是自己脱?还不快过来!”邯炀烨的语气中有着明显的不耐,但依旧没回过头来看她,只是闭上眼睛,以极舒适的姿势斜靠着木桶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