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仲弦微皱一下眉头,“老板,你叫小管代替我的位置好了。我的伤还没好,怕误事。”
“我也想啊,但是对方特别指定要你。”上司无奈的说。
那位有名政客几年前曾经因为黑函事件请关仲弦当保镖,事件结束后,他对关仲弦赞不绝口,想必是因为如此,这次才会特别指定他保护他的未婚妻。
这样啊……关仲弦即使想推却,也无从推却,只好轻点下颔,“我明白了。”
“该注意的地方都要注意,别漫不经心的,尤其是你。”上司对着笑嘻嘻的林奇德说。
“是。”林奇德吊儿郎当的行了个立正礼。
上司又交代了一些事情,才要他们去领装备上工。
前往机场的途中,关仲弦又查看一次手机,还是没有单佑琳的简讯,他忍不住传了封简讯给她,深深的叹息。
酒店的事是我不对,我们谈谈好吗?
单佑琳请工人将老板刚插好的花移到定点,她站在不远处看位置微调。
“再左边一点会比较好,上头刚好有个灯,可以打在花上面。”清脆娇嫩的女声在她身后响起。
单佑琳回头一看,原来是负责灯光舞台部分的工作人员,她朝她一笑,“谢谢,所以展览的时候那边会有灯?”
“嗯,不会直接照到,不过有个很好的角度,可以让花看起来更漂亮。”
“谢谢。”单佑琳点点头。
“不客气,我只是刚好知道而已。”娃娃脸的女孩开朗的笑着,“啊,有人在叫我了,我先去忙。”
“Bye!”单佑琳眯起眼,看着她跑开。
“佑琳。”水映瑶走了过来。
“嗯?”
“你老板呢?”她皱着眉头,十分严肃的问。
“刚才还在角落吃便当……”单佑琳指了个方向,却没看见人。“咦?人呢?”
“他不会又逃了吧?”水映瑶眼里燃起怒火。
“不会吧?展览明天就要开始了,他不会逃走吧?”单佑琳心虚的为老板辩驳。
“看到他,麻烦你跟我说一下,我有事找他。”
“好。”
水映瑶快步离开,挺直的身影在忙碌的展场里穿梭,仍然显得耀眼夺目。
即使在这个忙到快要翻过去,恨不得一天当三天用的时刻,单佑琳仍然不停的想着关仲弦。
避而不见,甚至压抑传简讯与打电话的念头,就是不想让自己痛苦,但是似乎没有丝毫减轻她心里的痛,只是将好不容易有的空闲时间压缩,不得休息而已。
突然,她眼尖的看见大型花器后面那个站在长梯上整理花的男人。
“老板,映瑶姊找你。”
老板制若罔闻,继续手上的工作,“花剪拿来。”
“明明听到了……”她低声叨念老板假装耳聋,将花剪递出去。
老板动作利落,含苞或绽放的玫瑰立刻掉落地上,留在花器上的只有光秃秃的梗枝。
他走下楼梯,蹲在地上,把玫瑰捡起来,又丢在附近,一朵一朵的捡,一朵一朵的丢,最后玫瑰散落一地,像一幅抽象画,又像随意扔落的无意义物品。
“爱已死。”老板若有所思的说。
单佑琳心一震,看着他的侧脸。
老板沉默良久,“你有没有记下来?”
“啊?”
“我说这个作品叫爱已死,名字。”老板加注。
原来是在说作品名称。
她吓得冒出一身冷汗,点点头,拿出小册子与笔,记下名字,以备做名牌时用。
“啊,我突然好想画画。”老板搔了搔乱发,咕哝着。
“映瑶姊有事找你。”
“你去帮我拿素描本跟笔,好不好?”老板再次忽略她说的话。
“映瑶姊有事找你。”单佑琳正色道,“你去找她,我回去拿素描本跟笔。”
老板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骑车小心。”
“知道了。”
市郊,一处占地广大的花圃,连接着树林,绕着中央一座玻璃温室,花圃种植了许多叫不出名字的花朵,依着四季时节绽开盛放。温室旁有一间漆成白色的小木屋,屋外摆设四个露天咖啡座,淡淡的咖啡香与花草茶的香气在空气中飘散,与花圃里的花香融合,形成一股难以形容的舒服气味。
这里是“兰庭集叙”,平日并不开放,只有星期五、六、日才会开放参观。
一辆进口轿车缓缓的驶进兰庭集叙的车道,在小木屋前的空地停下。
关仲弦开门下车,下意识的环视花圃、小木屋和这个占地百坪以上的地方与道路的相对位置,然后打开后座的车门,一名身着名牌套装的女子下了车。
“就是这里?”女子戴着名牌墨镜,遮住大半容颜,涂抹粉色口红的唇瓣微启。
“是。”
“看样子没人在。”她偏着头,高跟鞋踩在碎石子路上,整个人重心不太稳。
“小心。”林奇德提醒。
“你请稍候,我去敲门。”关仲弦以眼神示意林奇德,上前按门铃。
过了一会儿,他才发现门口贴了张公告,内容大概是近日主人忙于展览,停止营业。
“最近真多展览。”他正要转身离开,眼尖的发现玻璃窗内的窗帘微妙的动了下,因而停下脚步,看着玻璃窗。
第5章(2)
这时,门被打开,有人从里头走了出来。
“我们这几天不开放……”回来帮老板拿素描本与笔的单佑琳,在屋里听见门铃声,本来想撒手不理,不过还是走了出来,想跟那个眼睛太大没看见公告的人说,没想到来人竟然是关仲弦。
“佑琳。”他呆愣住,随即露出笑容,眼神热切的望着两日未见的女朋友。
单佑琳把素描本和笔盒塞进背包,重新锁上门,看了关仲弦一眼,低下头,“我还在工作。”
“你在这里工作?”关仲弦口气紧绷,已经很久没这么紧张了。“我以为你在市区的花店工作。”
单佑琳误以为他又要因为自己没说清楚工作内容而跟她吵架,抬头看着他,然后失笑。
他在紧张,跟她一样。不过两日没见,他们之间竟然产生了这样天翻地覆的变化,就连讲话的口吻都显得陌生而猜忌。
“是啊,平常我在那边。”帮忙处理老板的作品跟购买所有他指定的物品。“这里是我老板住的地方,周末的时候我也会来。”
单佑琳的工作与关仲弦的工作有异曲同工之妙,忙起来,一周七天都在工作;空闲的时候,平常上班日也可以放假。
关仲弦方才在车子里听到这次受保护的客户谈及兰庭集叙主人的丰功伟业,那时他并不是很在意,没想到单佑琳原来是为这样一个创造无数丰功伟业的男人工作,难怪她有时电话接不完,还常常为了老板四处出差。
“原来如此。”他看得出她没有睡好,眼睛红肿,象是哭了好久,却因为没有时间冰敷而留下的后果,忍不住抬手,想抚去她眼下的疲累与眼底的黯然。
“关先生。”女子在林奇德的陪伴下,走到他们身边。
关仲弦背脊一挺,想起自己现在正在执勤,“这位是董俊苹小姐,她想来拜见兰皓成先生。”
“没有预约,真是不好意思,我刚下飞机,很想来见见兰老师。”董俊苹有礼的笑说。
“啊,董小姐。”单佑琳朝她伸出手,“希望兰先生的几幅画作让你满意。”
前阵子这位小姐大手笔的买了好几幅老板的画,她的记性不差,自是记得。
董俊苹也伸出手,握了下她的手,“我非常喜欢兰老师的画,希望能跟他见面,好好的聊一聊。”
“兰先生正在忙着明天的展览……”单佑琳从背包里拿出几张公关票,“不嫌弃的话,请你和两位先生一道来。”
“谢谢。”董俊苹喜出望外的收下票。“我现在不能见见兰老师吗?”
“呃,恐怕……”单佑琳露出为难的笑容。
“我明白了,期待明天的展览。”董俊苹不再坚持,朝关仲弦与林奇德点点头,“我们走吧!”
关仲弦忍住叹息,深深的看着单佑琳,以嘴型说着:晚点打电话给你。
就象是紧箍咒一样,订下约定,害得她连拒绝的机会也没有。
看着轿车缓缓驶离,单佑琳抹去不争气的滑落脸颊的泪水,“耍什么帅?!”
她嘟着嘴,掉转机车车头,戴上安全帽,乘着风离开。
“爱已死……”单佑琳趴在地上,正在写POP,将老板的作品一一别上名牌与说明。
“现在不是都用电脑作业了吗?你还在手工写POP喔!”水映瑶拿着冒着热气的咖啡杯走过来,坐在单佑琳的身边,望着一旁的大型插花作品。
“老板不喜欢用电脑……而且他太会拖了,现在找人做名牌已经来不及,只好自己写。”单佑琳写好POP后,把纸卡贴在作品前面。
现在是凌晨两点,展场内正在为车展做最后的布置和赶工。
老板不知道躲到哪个角落去作画了,下午她把素描本和笔拿来,他抢了就跑,到现在还不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