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二话不说,取出他的手机。
单佑琳颔首道谢,便与司机一同前往花莲。
关仲弦从浴室里冲出来,手机铃声戛然而止。
“喂,喂,佑琳?啊。”他烦躁的爬梳半干的平头,再打回去,却无法接通,忍不住咒骂一声,“Shit。”
关仲弦在阿弟仔的提醒下,迅速穿好衣服,一边走出家门,一边还持续不断的打电话,可惜得到的回应依然是无法接通。
“二少,你打电话给女朋友报备啊?”坐在驾驶座的阿弟仔趁着等红灯的时候开口。
关仲弦回他一笑,没有说话。
“唉,每次老大来到林森北路,都会被大少奶奶发现,不知道是不是大少奶奶在老大的身上装了窃听器还是怎么的……你跟未来的二少奶奶不会也是这样吧?”
关仲弦极少提及交往五年的单佑琳,一个月也难得有几天住在家里,大多是外宿,一方面因为工作,一方面他与女朋友交往顺利,但是很难得的,这两天他都待在家里,一副心情不佳的样子。
几个不知情的小弟忍不住窃窃私语,二少是不是又被甩了?
这个消息让睽违已久的赌盘再次开赌,这次赌的是二少多久才会又交女朋友?大家似乎都认定他与女朋友已经分手了。
“所以我哥才会叫我去酒店。”关仲弦按下结束通话键,望着手机荧幕,单佑琳站在比人高的向日葵花田旁,笑容灿烂,那是有一次她必须在周末出差,他们顺便一起出游时照的。“要是又被大嫂抓到,他们不知道又要吵多久了。”
“二少,你也可以乘机好好的玩一玩。我听说这家辣妹酒店里的小姐每个都是辣妹,而且都是大学生。”阿弟仔兴奋的说。
关仲弦扬起眉头,“成年了吗?”
“一定成年了,不然谁敢用?敢用也不会这么张扬啊!”阿弟仔邪笑两声。
“今天有谁会去?”他拿出邀请函,左翻右看。
“白虎会的老大跟大竹联的老大都会去……啊,我们到了……”阿弟仔的话突然顿住,尖锐的煞车声伴随着车子的撞击声响起。
坐在后座的关仲弦先往前撞,然后弹回座椅,撞到车窗的一瞬间,他感觉晕眩,不禁摇了摇头,试图恢复清醒。
“阿弟仔?”
“二少,你没事吧?”阿弟仔顾不得自己头破血流,赶紧回头,关心的询问。
“你比我伤得还严重。”关仲弦按了按太阳穴,看见对方车里走下几个人,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根球棒。“小心!”
那些人举起球棒,狠狠的敲击他们的车子,嘴巴不断的叫嚣,“出来!”
关仲弦推开车门,跳到车外,伸手格挡劈头而来的攻击,然后侧身躲过另一个人的击打。
“二少,你快走!”阿弟仔一边回击,一边朝关仲弦移动。
“这是怎么回事?”关仲弦边发问边踢开想偷袭阿弟仔的人。
“是仇家。”
眼看他们极力反抗,有人拿着开山刀走过来。
“快报警!”关仲弦朝旁边看戏的群众大叫,狠狠一拳揍向攻击他的人,然后指着阿弟仔,“等等你最好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跟我说明白。”
辣妹酒店的霓虹灯闪烁着,无数的祝贺花篮与络绎不绝的宾客是不景气中难得一见的景象。
店门前的车祸械斗也是。
第3章(1)
关柏轩一脸煞气的走进医院,与他相熟的医生跟他打招呼,他理都不理,径自往前走。
平常来到医院,不是探望被打伤的小弟,就是探望被小弟打伤的人,他总是笑笑的来,笑笑的离开,一副悠哉模样,今天的他严肃又充满戾气,让人看了胆战心惊。
他走进一间病房,看见昏睡中的弟弟脸色惨白,敞开的病人服下那微微渗血的纱布,以及旁边的仪器,脸色更差了。
他取出新手机,“喂,阿发……”
没多久,阿发赶来医院,跟关柏轩报告目前的调查情形。
他的脸色黑了大半,“找不出来?找不出来,你们就全都给我去跳海!”
关仲弦缓缓睁开眼睛,慢慢恢复意识,觉得全身乏力,然后听到有人在骂人,声音很熟悉。
“老大,二少醒了。”阿发说。
关柏轩立刻靠近床畔,臭着一张脸,大声咒骂,国语和台语交错的脏话由他说来完全不会打结。
阿发将病床的床头摇高,让关仲弦能够看清楚整间病房。
“叫你去酒店玩,你玩到被人砍,到底是在搞什么鬼?”关柏轩无视禁烟的标志,大剌剌的抽着烟。
“我不知道……”关仲弦苦笑,觉得自己只是替死鬼,来人针对的应该是兄长,只是没想到车里的人是他。
“爸妈是没给你生脑袋吗?”关柏轩看着脸色苍白的弟弟,凶恶的拧起眉头。
关仲弦还是只能苦笑。
“你马子呢?怎么你住院,她没有陪在你身边?她是怎样?”
“她……”关仲弦没通知单佑琳,也不想让她知道他是因为出车祸被砍才住院。
“她怎样?”关柏轩抬高下巴,睨着弟弟,等着听他会编出什么理由。
“她……咳咳……咳咳咳……”关仲弦一口气上不来,引起剧烈的咳嗽。
关柏轩见了,朝阿发示意。
阿发马上轻拍关仲弦的背部,“二少,你还好吧?”
关仲弦不断的咳嗽,连话都说不出来。
“咳咳咳!咳个头啦!医生呢?是死了喔!”关柏轩忍不住开骂。
“老大……”阿发向他使眼色。
他横眉竖目的瞪着阿发。
阿发一脸畏怯,指了指门口。
他朝门口看去,稍微收敛脸色,“老陈,你来啦!”
老陈叹口气,“这案子是我负责的,不来行吗?”
“我们到外头谈。”
“哥,我……”
“你给我好好的休息。阿发。”关柏轩把阿发叫到身边,在他耳边讲了几句话。
阿发不断的点头。
关仲弦仔细的聆听,却一个字也听不见。
“看好他,要是他的头发掉了一根,我就剃光你的头发,听到没?”关柏轩交代完,看向老陈,“老陈,我们外头聊,小孩子一边玩去。”
老陈点点头,走到病房外。
“哥。”关仲弦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关柏轩挥了挥手,走出病房。
阿发走到角落讲电话,感觉上象是在调动人手。
“阿发,我哥跟你讲了什么?”
“啊?”阿发一脸心虚,回头看着他,“没……没啦,老大叫我要好好的调查这件事。”
“阿弟仔呢?”
“他还好,住在隔壁病房,他妈妈有来照顾他,二少,你不用担心。”阿发笑说。
“那就好。”
“二少,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阿发说。
“你去忙你的,我又不是小孩子。”关仲弦不甚在意的说。
“嗯。”阿发点了下头,大步跑出去。
关仲弦躺在床上,望着旁边矮柜上那摔得稀巴烂的手机,不由得叹口气。
倒霉的事情总是接二连三的出现。例如:在工作场合被白目上司狠狠的骂了一顿,不能回嘴,只能强忍着委屈一直到下班;回到家之后,发现电热水器坏了,房东找的修理工还不能马上来;想打在线游戏,一边等修理工一边抒发不悦的心情,却又遇到极为白痴的玩家,把一天工作累积下来的委屈全数引爆成为滔天怒火,结果在游戏中报复玩家的行为让你变成别人眼中的白目人物。
遇到这样的事情,满腔的委屈与难过,也不知道怎么化解。
对单佑琳来说,亦是如此。
若说前两天与交往五年的男朋友第一次争吵,意外发现其实他一直都没想过要结婚,也没打算将她介绍给他的家人这件事是一个打击,那么她现在遇到的事,更是天外飞来的大灾难。
“你们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单佑琳口气不悦的问。她坐在后座中间,左右各坐着一名彪形大汉。
“到了你就知道。”
“我又不认识你们,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她皱着眉头,不耐烦的问。
没人回答她。
“让我下车!我有急事啦!”她不停的挣扎,想要越过彪形大汉开车门,无奈力气比不上对方,被制得死死的。
他们在她得知关仲弦出车祸,想赶到医院时,将她俘虏,而且一问三不知,再不然就是回应千篇一律的答案:到了就知道。
天杀的!最好是这样,她到了就知道。
“放我下车!”单佑琳的怒火与焦灼已达临界点,忍不住用手肘撞击身边的彪形大汉。“放我下车啦!”
尽管很痛,大汉还是闷不吭声的坚守岗位。
单佑琳撞到手肘快要脱臼了,还是撼动不了他们半分,最后无力的放弃,拿着老板的手机拚命打电话给关仲弦,想听到他的声音,确定他好好的,无奈就是没人接听,也不知道是他的手机在车祸现场遗失,抑或是他正在手术室里急救。
得不到任何消息,加上被困在车里带往不知名的地方,她觉得胃部绞痛,焦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