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骚动的人听了,陆续坐下。
“不好意思,关先生,请你继续。”
“谢谢。接下来,请各位帮忙……”
结果,到了宴会结束,他们都没问出什么。
没有人看见车子是谁开走的,监视器也只有拍到车子出入的画面,确定不见的时间大约是下午一点。
那时展场正热闹,每个人各司其职,也没多余的心力去管车子的事。
连嫌疑犯也没锁定。
“可怜的孙小姐。”单佑琳打开小木屋的门,走进去。
“怎么说?”关仲弦跟着走进去,看见一座特别订制的原木吧台,后面流理台旁的台子上有个正在煮咖啡的咖啡机,咖啡香四溢。
“臭老板,又没关。”她绕过吧台,拔掉咖啡机的电源。
“你的老板住在这里?”他的视线落在整排悬空的高级手工柜子上,观赏着上头美丽的木头花纹。
光是吧台便占了一大半的空间,吧台右方墙上挂着一条绣工精美的观赏用毯子,毯子无风自动,想必后头藏着一扇门。
“对啊!跟我来。”单佑琳掀开毯子。
关仲弦跟在她的身后,走了进去。
里头又是另一番天地。
各式各样叫得出名字跟叫不出名字的花草陈列在架子上,除了新鲜的花草外,还有用精美瓶子包装的香水与香精,还有一些香氛产品。
这时,关仲弦才发现,先前他与董俊苹来的时候,走的是入口,而他们刚刚进来的地方是兰庭集叙的后院。
走过陈列架,他看到一个收银柜台,柜台不远处有三张圆桌,供客人试用产品和饮用饮料,外头的走廊左右各连接着和室,中间的空地则是一个自成天地的园子,石头与流水,还有说不出名字的绿色植物,生气盎然的随风摇曳。
他环视四周,上前摸了下走廊的木质地板,微微一笑,暗暗为这一切定了一个价位。
“为什么说孙小姐可怜?”关仲弦随意坐在走廊上,看着她在陈列架之间穿梭。
“她是这次车展的赞助商,这次车展的车子全都是她家代理的,不见的那辆车是最贵的,也是最稀有的。”单佑琳抱了一些香水瓶放到桌上,开始包装。“车子不见,要是找不回来或是被拆装分解了,她的损失是最大的。”
“一辆车不算小,竟然可以这么光明正大的开走,犯人真是大胆。”
“所以我说她可怜。”包装好香水,她将它们放回架子上,又拿了一些香氛产品,一一包装。
“你在做什么?”他发觉她很忙。
“做手工艺。”她边说边折纸盒,折好纸盒,再将那些香氛产品装进去。
“呃,原来你除了卖花,还得帮忙做折纸。”关仲弦啼笑皆非。
“我老板的兴趣非常广泛,什么都做得很好,特别喜欢插花、种花跟画画,所以你那位董小姐……”
“她是客户,不是我的。”他连忙撇清。
“我知道。”单佑琳笑睨他一眼,“她曾经买过我老板的几幅画,我才会对她有印象。”
关仲弦深吸一口气,“所以你是他的助理?”
“我是打杂小妹。”她自嘲的说,“不过跟在老板的身边有个好处。”
“什么好处?”
“就是每天回家见到你的时候,我都会觉得我更爱你了。”
“嗄?”他扬起眉头。
“因为见到你,不管我的心情多不好,都会变得很平静;不管我的心情多好,都会想跟你分享。”单佑琳甜甜的笑说。
“我也是。”关仲弦柔声说道。
“嗯?”
“每次保护客户,难免会遇到不愉快的事情,虽然我没办法说出口,可是只要想到你,就会心情平静,面对再机车的客户,都会忍受到时间结束,等候回家见到你的时候。”他的耳朵都红了。
单佑琳嗔瞪他一眼,脸也跟着泛红。
“我去展场之前,我哥有打电话给我。”
“是喔!”她好不惊讶,睁大眼睛,“我姊今天都没消没息,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反对我们在一起?”
“佑琳。”关仲弦变得紧张。
“嗯?”
“你可不能因为你姊反对,就……就要跟我分手……”他明白因为他们两人相似的背景,使得兄姊说的话对他们来说有如天听,“我……我还没想到原因……”
突然,他怔住了,有道灵光闪过他的脑海,好像老天垂怜,让他终于了解自己为何在她提议结婚时迟疑了。
“你在说什么啊!”单佑琳噗哧一笑,“就算我姊反对,我也不会跟你分手,除非是你……”
“我不分手。”关仲弦脸色刷白,急急开口。
“你在急什么?我只是假设。”她微微一笑,把包装好的香氛产品放好,然后拿出报表,记录着架子上的物品。
他站起身,走到她身边,欲言又止的凝视着她。
“怎么了?”她看他一眼。
他没说话。
单佑琳专注的清点产品数量,一一对照,然后签名。
“好了,我们可以回家了。”
他伸手拉住她。
“仲弦?”她面露疑惑。
关仲弦还是没说话。
“呃……你肩膀痛吗?”他不说话,她只好用猜的。
他摇摇头。
“冷到说不出话?”夜晚山里的温度总是比平地低个几度。
他还是摇摇头。
“那?”到底怎么了?
“佑琳,我们结婚吧!”关仲弦缓缓的说。
单佑琳失笑,“我不是说……”
“我知道,我已经知道了。”
“这么快?”她眨了眨眼,忍不住捏自己的脸颊。“不是作梦……你是怎么想到的?”
“刚刚发现的。”他还嫌太晚察觉呢!
单佑琳盯着他,等着他说出原因。
“我怕……”关仲弦慎重无比的开口,“我怕结婚之后,我们都变了。”
他畏惧改变;畏惧目前的生活会因为结婚而有任何的改变,深怕这样的改变到最后是两败俱伤的结果;畏惧结婚之后,因为身分的不同,失去现在的自由与尊重;畏惧太多太多未知的未来……
单佑琳低下头,执起他的手,脸颊摩挲着他温暖的掌心,“那现在呢?”
“我还不知道。”关仲弦也没想到原来自己是这么一个懦弱的男人。“但是未来的事,谁又会知道呢?”
她情意深切的笑了,“其实我也很怕。”
他撩开她的头发,抚着她的耳垂。
“我一直觉得事情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不过我很怕你真的让我等十年。”
关仲弦笑着敲了下她的额头。
“喂,会痛耶!”单佑琳嘟起嘴巴,捂着额头。
他还不罢手,捏住她的鼻子。
“喂!”
他抱住她,“虽然没有戒指,也没有鲜花,但是我们结婚吧!”
单佑琳圈住他的腰,听着他的心跳声,“真的要结婚吗?”
“如果你不怕跟一个向来谈恋爱都谈不过三个月就分手的男人结婚三个月也离婚的话。”关仲弦自我解嘲。
“呿,我已经为你破除这个魔咒了,请相信真实身分是公主的打杂小妹,好吗?”她绽放笑颜,捶了下他的肩膀。
他眯眼,微笑。
“所以你再问一次。”
“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愿意。”
“真的愿意?”
“愿意。”
“不后悔?”
“不后悔。”
随着关仲弦的问题,他们愈靠愈近,最后四片唇瓣贴合,誓言化为一串热吻,烙进彼此的心底,写下最真的爱语。
“呃……所以你觉得是谁偷走车子?”单佑琳突然想到,好奇的问。
“我心里是有几个人选,不过都需要证据。”提起这件事,他就烦恼。
单佑琳也没再问,对她来说,车子不见只是一则发生在身边的新闻,重要的还是与关仲弦携手走向的将来。
尾声
今年的冬天特别冷,山上的湿气结成霜,破坏了许多原本在寒冬时节绽放的花朵。
一大早,单佑琳上山,发现花朵落了一地。
“老板,花都死了。”她忙着将冻死的花朵装进麻布袋,稍后载去处理厂回收再利用。
“我知道。”兰皓成出现在温室门口,“我在这里。”
“昨天晚上你不在吗?”单佑琳在兰皓成的协助下,将麻布袋抬上车。
若是兰皓成在的话,他不会让花全都冻死。
“不在,我去市区。”他脱掉工作手套,“温室的花没事。”
“那就好。我出门了。”她不甚在意的朝兰皓成挥挥手。“对了,晚上我要约会,可以放我早一点下班吗?”
今天晚上她跟关仲弦约好,要去挑戒指。
兰皓成皱起眉头,“你跟那个保全还没分手喔?”
“当然还没有。”她朝他扮个鬼脸,“我们好得很。”
“啧,不管,今天要加班,我们今天得把香水装瓶。”
“装什么瓶啊!我早就统统装好了。”单佑琳嘟起嘴巴,提醒道。
兰皓成的脸上闪过一抹狼狈,“我忘了。”
“等你想起来,香水早就变味了。”她落井下石。
“好啦,要早点下班,就现在快点出去,快点回来。啧,有男朋友就是这么麻烦。”
“这话我记住了,等以后你再有女朋友的时候,我绝对连本带利的讨回来。”单佑琳心情好,不想跟老板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