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姗姗想当二嫂?她知道姗姗很喜欢二哥。
「二嫂——」琤琤领悟地点头。「我帮你。」
「那就谢谢你了。」她苦中作乐地笑了笑。「你来找我,如琛知道吗?」
「知道,要看电影。」
所以范如琛知道,也同意。那她就放心了。
「好啊,你等一下。」她打电话轰孙沁妍提前来顾店,然后很没良心地和范如琤手牵手去看电影。
试过多次后,固定去的那家电影院,琤琤已经不会排斥,挑到不错的片子还可以吃着爆米花把电影给看到完。
只是,她却没有想到,明明是稀松寻常的事,却有了突发意外,爆发她与范如琛相识以来的最大冲突——
傍晚过后,下起了雨。
琤琤还没回来,他本想打个电话询问,但是妹妹带手机是为了让家人联络到她,去找姗姗,她一向不带手机的。
琤琤不回家吃晚饭。
最新的这通简讯,是岳姗姗传来知会他的,很简洁。
看着手机电话簿里的那个名宇,回想起最后一次见面,他说出那些话后,她失望、受伤的神情,他终究还是没拨号。
过了八点后,他开始担心了。
她们以前出去,从来没有超过这个时刻,今天,真的有点太晚了。
他终于拨了电话,却是关机状态。
他心知有异,撑了伞下楼,到大楼门口等待,太多纷乱的揣测,扰得他心绪不宁。
足足等了一个小时,才看见她们由巷口走来。岳姗姗扶着琤琤,两个人身上都没带伞,被雨淋得好狼狈。
他快步上前,将伞栘向她们。
「怎么回事?」
琤琤走路姿态怪怪的,他留意到了,伸手搀扶她肘臂,未料竟换来她低低的抽气声,瑟缩的动作没有逃过他的眼,他迅速将袖子往上翻,手肘一片擦伤呈现在眼前。
他面色沈凝,护住怀里的妹妹,不发一语地往前走。
「如琛,你在生气吗?」岳姗姗不安地喊住他。临走那一记眼神好冷漠,他从来没有这样看过她,连话都不愿再多说一句。
他步伐一顿,回眸。「不然你希望我有什么反应?」
「我知道你很在乎琤琤,可是你至少听听我的解释——」
「我不想听你解释,从今天起,请你不要再靠近我妹妹。」
「范如琛!」这句话很过分,刺得她又气又痛。「就只因为她受了一点伤,你就把我整个人都否定了?」
是,她知道他无心于她,可她没料到,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会卑微到这种地步,无所谓到这种地步!
「『只因为一点伤』?」范如琛缓声重复,眼神极冷。「你觉得它『只是』一点伤?我信任你,不曾阻止琤琤与你往来,你却辜负了我的信任。对我有怨,可以冲着我来,不要伤害我的家人!一丁点都不许!」
她倒吸了口气,无法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以为……她是存心伤害琤琤?
对,他是拒绝了她,可是她有卑劣到心生不满,就拿琤琤来出气吗?在他眼中,她竟是这种人?
分不清是震惊居多、还是心痛居多,她完全说不出一句话来。
范如琛没再多说,扶着妹妹走进大楼。
「你不相信我……一直到现在,你对我还是连一丁点信任都没有……」她喃喃地、悲哀地轻声吐出,他听见了,却没回头。
好惨……失恋已经够惨了,还被对方想得这么不堪……
那这段时间,她到底在瞎忙什么?自以为她的付出和真心,他感受得到,就算无法接受也没关系。
结果呢?她连他最基本的信任都得不到……
岳姗姗,你好失败!
她苦笑,脑袋放空,转身一步、一步往回走。
原来,失恋就是这种会让胸口闷得无法呼吸的痛,她好像尝到了——
第6章(1)
他误会她了。
琤琤一脸困惑地问他:「姗姗不进来?吵架吗?为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当时他心太乱,没去理会。
直到数天后,他接到警局打来的电话,得知了整件事情的发生经过。
原来那天,她们是遇到几名不良少年抢劫,遭抢的皮包已寻获,通知她去认领,但她住处的电话无人接听,于是便改拨另一名关系人的联络电话。
范如琛去警局领回物品时,与当时承办的员警聊了几句,得知她当时也受了伤,好好一个漂亮的大姑娘,手臂让瑞士刀划了好长的口子,也不晓得会不会留疤,还一迳关心地问身边那个受轻伤的女孩疼不疼……
他无法解释,听到这些话的当下,内心是什么感觉,完全无法思考,离开警局后立刻直奔岳姗姗住处。
按了门铃,前来开门的是孙沁妍。一见是他,她完全没给好脸色,一开口又呛又辣——
「范先生又有什么指教了?难不成足不出户也能犯着你?」
范如琛难堪地僵默了下。「我欠她一个道歉。姗姗……很生气吗?」
「她要是知道怎么生气就好了。」孙沁妍没好气地侧身让他进屋。
那是单身女子的套房,相识两年有余,有几次在他家待得太晚,他送她回来从来都是只到门口便离去,不曾进来过,不曾给予任何一丝丝暧昧亲密的遐想空间,有时觉得,他待她比一般朋友更疏离。
他也不懂,为何这样她依然能够执着至今……
精致屏风隔出客厅与卧房,他一眼便望见床上沈睡的女主人,也立刻便明白孙沁妍话中的深意。
她睡得极不安稳,眼泪无意识地流,细不可闻的呓语声浪,隐约能辨明,那是一个名字,毫不留情拒绝了她、她却依然挂在心上的名字……
「范如琛,我真的很佩服你。从认识她到现在,我没有看过她哭,你却办到了。她是那么坚强的女孩子,父亲到处玩女人,母亲深闺寂寞也学丈夫玩男人,每个月大笔的零用钱是双亲用来取代关怀的补偿,她还是看得开,一个人活得坦然自在,毕业后,用那笔钱和我一起合资开了这家店。她不会钻牛角尖,只会看着自己双手里握有什么、能够怎么运用自己所拥有的,让自己的人生过得更充实、更有意义,她是这种乐观的女孩子。
「遇见你以后,她整个人像个傻瓜一样栽进去,一头热地喜欢你,一天到晚为你的事情烦恼奔波,你还不见得领情。她何必?以她的条件,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何必要受这种委屈?我不晓得她喜欢你什么,但是范如琛,她没有做错什么,她只是单纯爱上你而已,她对你付出的够多了,你就算不感动,能不能请你也不要这样伤害她?」
范如琛一迳沈默,没有回嘴为自己抗辩什么,孙沁妍说的全是事实。
孙沁妍瞪他一眼。「你要是还有一点良心,姗姗换你顾,我怕店里的员工忙不过来。」
孙沁妍走后,他轻轻坐在床边,探手轻抚她汗湿的前额,有点烫,但应该是退烧了,一旁小几上有空水杯和药包。
目光移至臂膀,他撩高她宽松的睡衣袖口,看见裹了一层层白纱布的右臂。仅是目测,也不难想像这样的包扎面积,比琤琤严重得多。
她那日说琤琤「只是一点伤」,没有不以为然的意思,而是她已经尽了全力在保护琤琤,让伤害降到最低了。
「姗姗,对不起。」他低喃,抹去她脸上的汗与泪。
她睁眼醒来,对上他满足歉意的眸子。
泪水急涌,淹没了声音。
「对不起,不要哭。」
「我不是……故意让琤琤受伤……」那是他的妹妹,她不可能不在乎,可是,那是意外呀,她也没有办法预料。
「对不起。」
「不喜欢我……没关系,可不可以……不要误会我……」
「对不起。」
「你……相信我了吗?」
那么自信、总是带着明朗笑意的女孩子,却因为他,脸上有了不确定,充满惶惑不安,他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他心房莫名一阵酸。
「真的对不起。如果你还愿意听的话,我欠你一个解释。」关于他这些行为背后的解释。
他坐直身,也扶她坐好,面对面相视,静默了一会儿,缓慢地开启话题——
「我曾经交过一个女朋友,大约是在二十岁那一年。她知道琤琤对我的重要性,经由琤琤来拉近我和她的距离。她对琤琤非常好,不可否认,这是我会接受她最主要的原因。
「那时,琤琤是青春期,由小女生变成女孩,坦白说,就算亲如手足,很多事情毕竟男女有别,多亏有她教导琤琤很多事,帮了我不少忙,我真的很感动,也看见了她的爱屋及乌,可是——
「女人终究是有嫉妒心的,如果你问我,当琤琤和女友,两者之间只能择其一时,我会选择谁?我连想都不必就能告诉你,是琤琤。无论你何时问我,我都只有这个答案,对我来说,家人比什么都重要。或许,问题就是出在这里吧,天底下有哪个女人,能够忍受她的男人将她排在妹妹后面,她的重要性永远不如妹妹,长久下来,她会介意、会不平、会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