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两人坦诚相待后,夜夜笙歌还不够,他还要这样突然袭击……呵,真是不知疲倦。
她的嘴角不由得勾起,像菱角一般红润,承接他的深吻。
他喘息着,汗水从额上滴下,濡湿了两人的肌肤,使得这份纠缠变得更加粘腻。
然而就在两人要更进一步亲昵的时候,魏明扬忽然面色苍白,身子虚脱得倒在她的枕侧。
“扬,你怎么了?”顷刻之间,他似乎连说话的力气也没了,“好疼……”
“哪儿疼?”她连忙抚摸他的腹部,轻轻一按。
就在这瞬间,他发出一声痛苦的长吟,昏死过去。
“回太后,皇上是中毒了。”太医回复。整个朝阳宫一阵肃然,太后面色凝重地坐在榻前,担忧的望着自己的宝贝儿子。所有侍从一动也不敢动,如石雕木人般矗立。
玉玄愣在一旁,焦急与心疼涌入心中,一丝不详预感烦忧心头。“什么毒?”太后威严发问。
“毒是剧毒,所幸分量很轻,不至于危害姓名,皇上已经转危为安,还请太后安心。”
“毒从何来?”“这……”太医霎时难以启齿,只偷瞄了玉玄一眼,“说啊!”太后一喝。
“刚才微臣用银针在饭菜里试了试,针尖果然变黑了……”
玉玄惊诧得睁大了双眸。
菜中有毒?不可能啊!这,这都是她亲手准备的……“来人,传御林军!”太后厉声嚷道:“将近日御膳房当值之人,一律斩首!”
“太后,不可啊!”一听此言,太医连忙求情,“总得查明原因,再问罪不迟啊!”
“母后……”玉玄知道自己不出声是不行了,攸的跪下,“不关御膳房的事,近日的饭菜……是臣妾所做。”
“你?”太后斜睨着她,“臣妾也不知毒从何来……”玉玄咬唇,感到对方的目光似利箭般,要射穿她的心。
太后不语,只扫视一眼四周侍从,冷冷的道:“哀家有话要对玄妃说,你们退下。”
一群人立刻战战兢兢退于殿外,除了榻上昏迷不醒的魏明扬断断续续发出轻微呼吸外,四周一片寂静,如死穴一般骇人。
“玄妃,你知道哀家一向喜欢你,当初觉得你为人直率,与众不同,所以就算你入宫后与皇上多有间隙,哀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不过问。”太后盯着她,态度是前所未有的冷漠。
“是,臣妾明白,母后待我不薄。”玉玄垂下双眸,不敢与之对视。因为心中有鬼,所以胆怯。
“儿子喜欢谁,做母亲的本不应该干涉,可你也太过分了,让哀家不得不管!”太后忽然一拍案几,怒喝。
“臣妾不懂母后的意思……”她身子一颤。
“哀家问你,这毒,是谁下的?”
“臣妾真的不知……”她感到百口莫辩。
“你不知?那么上次冒牌公主行刺皇上的事,你也不知?”
太后问到关键点。她顿时哑口无言。
“虽然那次你也受伤,可伤的不合情理。”太后一字一句,如五雷轰顶,“按说,假公主不回武功,一介弱智女流真与你厮杀最多只是平手,或许还打不过你,为何会一刀直入你心脏,仿佛你毫无还手之力?若说你毫无戒心,她一进门,你便能看到她的容貌,早该叫喊招来侍卫,可你房中静得出奇,这怎么解释?”
天啊,她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设计,原来在别人眼中,早已漏洞百出。可是,连太后都能看出的破绽,为何调查此事的御林军统领却没找她询问?
“还有,那张面具!”太后忽然阴森一笑,“你可知道,那面具是明扬特意为你打造,天下独此一副!那假公主所戴的面具,却与此副无论在材料与弧度上,都一模一样!就算十二宫的人曾经见过你,知道面具外貌,断不可能连鼻尖弧度都完全吻合……唯有拿你戴的这幅去打造,才可能如此!”
面具?她万万没想到,最大的罪证在于此。
呵,鬼脸娘娘,好一个称呼,原来早已蕴藏了她的宿命……帝王的宠爱,阴谋的背叛,罪行的揭露,人生的所有过程,似乎都蕴藏在其中。
“你的面具天天戴着,宫里戒备森严,别人偷不走,出现此事,只有一种解释,是你,背叛了皇上!”
没错,是她。这一刻道出全部真相,倒让她轻松许多。秘密藏于心,让她郁闷焦虑,难以喘息。
“太后早知这事,为何灭告诉他?”望着床上昏迷的人,她不禁泪涟涟,浸湿衣衫。
“你以为他不知道?”什么?玉玄猛地抬头。
“他……知道?”
“御林军统领把这一切告诉我之前,早已先禀报他,可是他说……你是他的妻子,天下谁都可以查,就是不能查你!”太后苦笑,“我怎么生了这么个痴心的傻儿子。”
玉玄再也忍不住的飞奔到塌边,紧紧握住昏迷男子的手,抽泣起来。她的身体激颤,有什么东西想呕出喉咙,却怎么也释放不出来,只能任由剧痛这么全身。
“你是十二宫的人吗?”太后伫立在她身后冷声追问。
“不……”她只是为了报恩,间接地帮了十二宫一个忙而已。
“无论是不是,哀家都不想追究了。”
她回眸,“太后?”眼里满是诧异不解。
“哀家只有一个要求,你迅速离宫!”
离宫?她愕然。“对,离宫,找个没人寻得到的地方,好好过日子,不要再打扰皇上,不要再害他!你能答应吧?”太后居高临下的睨着她,有种迫人的气势。
“我……”她愿意吗?舍得吗?
真是讽刺,从前拼命都要离他而去,可现在,就算是要她的命,她也舍不得了。
可是一切已经晚了吗?
“臣妾……能再守候皇上一晚吗?”她哽咽着提出最后的请求。
太后冷冷地看着她,狠绝回答,“不能!即刻收拾行李,马上离宫!”
第9章
太后的命令,玉玄不得不从。
但离京的真正原因,除了被迫,还有内疚吧。
的确是她害了明扬,她还有什么颜面死赖在他身边?就算他肯原谅,她也不能宽恕自己的罪过。
况且十二宫不会轻易放过利用她的机会,她离得越远,明扬就越安全。
思前想后,反复斟酌,为了他好,她选择离去。
理智告诉她这是正确的决定,但心里却疼痛不已,万分不舍。
皇宫,她曾经憎恨入骨的地方,在跨上马车的这一刻,却像是痴恋缠绵的梦境,回头遥望落日余晖,竟满眼酸楚。
她该去哪儿呢?回学士府陪父亲吗?
如果待在京城,明扬肯定会马上找到她,现在必须寻一个藏身的所在,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他把她遗忘……扬州!
脑海里忽然冒出这两个字。
自从母亲去世后,她就离开了那自幼流落之地,忽然十分想念,想念那春天里的杨花气息,还有碧绿绵绵的河堤,古朴玲珑的街道。
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她只身前往。
如今的她,可以抛开玄妃,学士千金的身份,自由地在天地间行走,或许,这是上苍弥补她的,虽然,很孤独。
“哟,小玉姑娘?”
来到扬州,走进这家熟悉的客栈,店小二在事隔三年之后,居然还能一眼把她认出。
也是,从前她家就住这附近的巷子里,每天来来往往,都会路过这儿。
也就是在这儿,她遇到了庆安王爷。
魏明伦……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个名字了,据说对方近日就要动身前往从州,她一直想着要报答他,却不知如何行事。
爱情,让她注定只能当个忘恩负义之徒,然而,选择了爱情,却让她亏欠了两个男子。
“小二哥,替我准备一间客房。”玉玄此刻又饿又累,虚弱地坐到桌边,“再来一些饭菜。”
“小玉姑娘,这饭菜可以准备,但住店嘛……”店小二为难不已,“恐怕不能了。”
“怎么了?”她诧异,“怕我没钱付吗?”
“不不不,听说您父亲在京城当大官呢,千金大小姐的,哪会没钱啊?”他陪笑,“只不过近日颍州瘟疫蔓延,官府有令,外地往来客人一律得先到府衙做检查,确定无恙之后,才能在此地投宿,否则将强行送进官府指定的医馆治疗。”
“皇上下的令?”玉玄一怔。
“对对对,当今皇上可算明君呢,当年他即位时老百姓还对他不太信任,觉得毛头小伙子哪能治好国家,没想到人家真有本事,这些年颁布的政令无一不受世人称赞。比如这次的瘟疫,若不是有这样的命令,恐怕早已蔓延全国了。”店小二一脸敬佩崇拜的模样。
听着如此夸赞,玉玄心里一阵沁甜。
她果然没看错人……看似行事怪诞的家伙,原来,真有几分头脑。
不过,现在去府衙检疫?不,她不能。
自己失踪后他定会四处寻找,她一去府衙,岂不暴露了行踪?
“小二哥,我从京城来,又不是颖州,怎么会有病?”她笑着掩饰,“再说我是来扫我娘的墓,住两天就走,若去官衙检疫也太麻烦了……您就通融通融,去跟掌柜商量一下,给我弄间客房吧,银两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