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想,他连忙大喊,“小心!”并将来不及反应的李湘曼一把拥入怀中,紧抱着她往一旁避开。
黑保原与白亚希也听到了熊圣凯的惊呼声,不过他们的动作慢了一步。
在黑色箱型车要往白亚希冲撞时,站在外侧的黑保原连忙将她用力往一旁的防火巷推去,来不及避开的他就这么硬生生被箱型车拦腰撞上,倒地后再也站不起来。
黑色箱型车在撞倒黑保原后,连忙加速逃逸,没有车牌,天色已暗也没有办法看清驾驶人的长相,再加上黑保原倒地不起,熊圣凯只能眼睁睁看着箱型车快速驶离现场。
“该死!”他大声咒骂,连忙向前查看黑保原的伤势。
李湘曼惊魂未定,双腿发软的跪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混乱场面。
白亚希怎么也不敢相信这种事情会发生在他们身上,她缓缓走到黑保原身边,“大哥……”看着他全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当场昏厥过去。
李湘曼这时总算知道了他们两人的关系,但眼前的一幕对她刺激太大,她也跟着昏厥倒地。
熊圣凯见状,连忙打电话叫救护车前来,接着紧急帮黑保原做止血动作。
黑保原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努力帮他急救的熊圣凯。
“拜托……帮我一个忙……”他困难的吐出话。
熊圣凯朝他大吼,“你才帮我一个忙,别再说话了!”他可知道他每说一个字,就有多少血从他口腔涌出,这会消耗掉他的体力。
该死的,他就别再说话了!救护车怎么还不来?
黑保原却相当坚持,非要把话说完不可,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说,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告诉他了。
“拜托……帮我好好……照顾她……拜托你……”他仿佛要把全身的力量用尽,紧紧握着熊圣凯的手臂,说出他最后的请求。
下一秒,黑保原的手缓缓放下,再也举不起来。
熊圣凯看着黑保原呼吸、心跳停止,又看了自己满手的鲜血。
“啊!”他愤恨不已,不断用手敲击地面,就算自己的手破皮流血,他也感觉不到疼痛。
该死的!该死的……他不断在心头咒骂着自己的无能与不够机警,眼眶里浮现滚烫的泪水。
为什么会这样?事情……万万不该这样的啊!
第七章
简单的丧礼,黑保原的遗照就放在灵堂内,从一开始医生宣布黑保原死亡,到现在他的遗体火化,骨灰坛放到白亚希的手中,她只是惨白着一张脸,连一滴泪也没有落下。
一旁传来窃窃私语。
“哎哟,你瞧她一滴眼泪也没掉啊!”
“是啊,那个管家不是为了救她才会死的吗?她竟然一点都不难过的样子,如果我是那个管家啊,早知道就不救她了。”
“哼,我就说嘛,有钱人家的小老婆又怎么可能会有同情心存在?听说她以前还是个酒家女呢!”
“那她是用什么计谋才混进李家的啊?哈哈,早知道我们也去请教她了。”
此时这些女人发现身后有人,她们一回过头,就看到一个跟熊一样高壮的男人正恶狠狠瞪向她们,吓得她们立刻鸟兽散,不敢再聚在一起说白亚希的闲话。
熊圣凯最痛恨那些只会在背地里说人间话的三姑六婆,她们太过分了,竟然说话声音越来越大,也不在于白亚希会不会听到。
望向独自一人站在灵堂内的自亚希,她的背影看来更加落寞、孤寂,缓缓走向前,他伸出大手,动作轻柔的将她拥入怀中。
为什么她都不反驳那些人所说的话?为什么她总是要默默承受这一切?而她又为什么要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执意不让泪落下?
他可清楚看到她泛红的眼眶里有着强忍的泪,令他见了更为心疼。
会发生这种事情,谁也不愿见到,更何况黑保原还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白亚希抱着骨灰坛,戴上墨镜,不让任何人看见她眼底的哀伤,用着有些沙哑的嗓音开口对熊圣凯说:“请你先带我离开这里,我想要跟他去一个地方。”
他们以前就约好了要一起再回去那里的,只是万万没料到,大哥竟然会是在这种情况下跟她一起回去。
多么令人感伤,多么令人心痛,她只是想要拥有富裕的生活罢了,真的没想到结果会变成这样。
她不甘心,好不甘心啊!
如果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那么她宁愿选择过去的生活,虽贫困,但至少她还有亲人活在世上。
熊圣凯在心中轻叹口气,载着她前往她所说的地点,靠近宜兰的一个小港口。
白亚希望向窗外熟悉的风景,依旧没有摘下墨镜。
她不发一语,头靠在车窗旁,看着窗外不断移动的山坡地与海岸线。
已经……好久没回来了,他们的故乡、他们的出生地。
熊圣凯在她的指引下,缓缓往山头驶去,最后他们来到一处可眺望蔚蓝海水的山崖上。
冷冽的海风吹袭而来,吹乱了她披散在身后的长发,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缓缓自隐藏在墨镜后方的眼眸滑落。
白亚希伸手打开了骨灰坛,任由海面上吹起的强风带走黑保原的一切。
“他说过,哪天我们要是死了之后,就回到我们出生的地方,把自己的骨灰撒向大海。”什么都不留,什么也不带走。
“你们是在这里出生的。”一个靠海的小渔港、一处偏僻的小镇,就是她跟黑保原出生的地方。
白亚希将手中的骨灰坛用力丢向大海,“走吧,我带你去另一个地方。”接下来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说她是个坏女人也好,现在她什么也不在乎了。
熊圣凯一如往常没有多问一句,开着车载她来到山脚下,一间靠山面海的平房。
自亚希拿出钥匙开门后走进屋内,伸手开了灯,拉开窗帘,外头的天空阴霾,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熊圣凯环顾四周。这里的摆设简单,却相当干净整洁,看得出有人定期前来打扫,而她带他来到这里要做什么?
坐在靠窗的一张椅子上,自亚希缓缓脱下身上所穿的黑色外套,支肘看向窗外那片阴霾的天空。
“以前这里曾经有间简陋的木屋,后来木屋的男主人因为酗酒过多,酒精中毒而死。我努力存钱重新盖了这间房,这里也是我跟他一起生活过的地方。”
这件事就连李天擎也不知道,但是她却愿意与他一同分享,也只告诉他一人。
人真的很奇怪,从小一直想要离开的地方,等到长大、老了之后,却又一心想回来。
这算是什么?所谓的念旧大概就是如此吧。白亚希苦笑着。
熊圣凯缓缓走向她,伸出手轻抚着她细致的脸颊,给予她安慰。
他知道现在的她心里真的很难过,可是他却找不出任何安慰的话语,只能够就这么站在她身旁,好好看着她。
突然,白亚希站起身,扑入他的怀抱,双手紧紧抱着他结实的腰身,用着颤抖的细微嗓音说:“抱我,拜托,我想要有一个人好好的安慰我……”
她不想要一个人孤独的入睡,不想要一个人被满满的寂寞占领,她想要有个宽阔的臂膀可以依靠。
“你……”她在说什么?她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熊圣凯连忙想要挣脱离开。
这是不对的,她所说的话语隐藏的含意再明显不过,但他不想乘人之危,在她最难过的时候与她发生关系,他不是那种人,也不愿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是喜欢她、在乎她没错,但在这种情况下,他是怎么也不愿接受的。
是男人,就不该在女人最无助、最难过的时候,与她发生关系。
可是当熊圣凯低下头,看到自亚希那布满泪痕的脸庞时,再怎么强硬、冷酷的心也柔软了。
“就算是……我求你也不行吗?”滚烫且晶莹剔透的泪水不断自她眼眶落下。
她渴望他的拥抱,渴望着他的吻,她想要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他,只给他一人……这样他也不愿意接受吗?
她现在真的很需要一个人来好好爱她,她一直都渴望得到爱。
爱她好吗?别拒绝她好吗?她用着请求、渴望的眼神直瞅向熊圣凯的双眼。
叹了口气,熊圣凯缓缓俯下身,吻上颤抖着的红唇,双臂一缩紧,将她整个人拥入怀中。
这回他的吻不再是先前那样轻柔的一吻,而是带着强烈爱意的一吻,两人的舌尖紧紧缠绕着,分享着彼此的体温与气息。
情不自禁、难以忍耐,有谁看到那晶莹的泪水还能够强硬的拒绝她?怎么也办不到啊!
打从见到她那一刻起,他就对她目不转睛,除了她以外,这世界上大概再没有任何女人可以进驻他的心房。
碍于身份,他无法将对她的感情说出来,可是现在,这一切早被他抛在脑后,他现在只想将她拥入怀中,好好的抱着她、吻着她,让她彻底感受到他对她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