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说好……但这是个自由国度,是二十一世纪,你先凶我,我不能反抗吗?唔……”韦薇安太过激动,牵动背上的伤口,痛得她闭上双眼。
鬼冢英雄放下书本,将她拉近,怕她又伤了自己。
“这里是鬼冢盟,鬼冢盟的规矩代表一切。”他认真的制住她的挣扎,平时的韦薇安动不了他,现在的她更无力反抗。
“我恨鬼冢盟!”她咬牙切齿,忿忿的往他胸前使劲槌打,一副不在乎她背上伤势的模样。
“你生活在这里。”他将槌打的拳头压在他胸膛上头,“再来一次,我依然会对你做出惩罚,不要再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
韦薇安怔然,直盯着她掌下的胸膛,那儿有着温暖的血液流过,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
他说……不要逼他做不想做的事情?所以他是逼不得已才打她的?
深吸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愚蠢至极,竟然为了那冷冷的话语而动容。
她知道,那天她越界了!对他讲话的口气并不好,至少依鬼冢盟的规矩而言,可以称之为“大逆不道”;因此,他为了稳固自己的权威,不能有任何特例、不能让别人觉得她是特别的。
但她是特别的吗?
“对于那只花瓶,我很遗憾,那不是我做的,但毕竟是你母亲的遗物,所以我……”她紧绷的双肩垂下,高涨的气焰逐渐消退中。
“那不仅仅是我母亲的遗物,更是我母亲的一部分。”鬼冢英雄也放松了握紧她双手的力量,“她的骨灰混在瓷土里,做出了你在屋子里看到的所有花瓶。”
韦薇安听了倒抽一口气。那些花瓶里全都有他母亲的骨灰?花瓶几乎放满了整间宅邸,到处都有这样……正常吗?
“真的不是我打破的!”她认真的澄清。如果他不问,她就不打算说出是谁。
“我说过我信你。”回答得简短且坚决。
安子不是个会欺骗他的人。
母亲说过,世界上没有人可以相信,就算是父兄亲人都一样;女人更是不能心,她们贪财现实,随时随地都会出卖他人,尤其越美丽的女人越不能信,因为她们本身就是天生的武器,以爱恋为刀,可以轻易取人性命。
安子称不上艳冠群芳,但是她的气势比她的容貌更教他在意。
他很难拒绝她的注视、她的一举一动,她连瞅着他时都是光明正大、毫不避讳,不管是喜怒哀乐,安子都让他无法忽视。
所以当安子坦然说出她没做时,他相信她。
“但是你还是打了我!你叫人把我绑起来,当着众人的面把我鞭打到皮开肉绽!”韦薇安甩开他的手,别过头去,“我不该当众对你挑衅,我道歉,但是你不该这样伤害我。”
“我已命人将你仔细缝合,手术后不会有明显丑陋的疤痕。”
韦薇安转回身,定定的瞪着他,双眼越瞠越大。
鬼冢英雄眉间的皱纹越拧越紧。她的态度难道是要他……要他也道歉吗?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对任何人道歉!
“拉倒!”她一咬牙,撑着被褥试图站起身,走人。
“安子!”他低吼一声,及时拉住她,一脸凶神恶煞般的仰头瞪着她。
“我没那么容易原谅你!我被鞭打耶,从小到大,从来没被人打得那么凄惨过!你以为找个整形医生把我的伤口缝好,就算弥补你的过失吗?”
“坐下。”他露出一脸为难。
韦薇安不想依从,但是病弱的反抗都是多余的,鬼冢英雄只需要站起身,花个五秒钟就可以压制她坐下,即使再不甘愿,她不得不顾及背上的伤口而坐下。
盯着坐在对面的韦薇安,瞪着地面咬着唇,摆明了不愿瞧他一眼,反而让鬼冢英雄感觉难受。
“你在要求我做……”
“理所当然的事。”她斜睨他一眼,“难道你都不觉得你有错吗?”
他当然不觉得,因为忤逆者必受责罚。
若说他心里有所感觉,也只剩下自责与心疼,还有身为盟主的悲哀。
他不想伤害她,在她身上留下一点伤痕都不愿意。但是,她现在却被鞭笞得皮开肉绽,她哭泣,留下多少泪水,用怨怼的眼神望着他……
“我并不想……”他突然幽幽的出口,“我说过,我不会再让你哭泣的。”
第4章(2)
韦薇安有些难为情的抿了抿唇,螓首往他胸前移动了数公分。他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神情,流露出一股强烈的自责呢?
“小小声的道歉,我会接受的。”她在他耳边轻语。
“安子。”他看着近在眼前的耳鬓。这个女人为什么总是挑战他的极限?
“贴着我的耳朵。”固执的她攀上他的手臂。
鬼冢英雄腾出手,轻轻扶住她的腰际,让她得以靠着他的身子,不必使上任何气力。韦薇安吓了一跳,想推开他,却发现是自己先攀住他的。
她惊慌不解的瞪大双眼,鬼冢英雄却含着笑,轻拢她黏在两颊的长发,长指顺着颈部而下,抚上她裸露的肩胛骨。
“我……我的背有伤口。”她很紧张,手臂不觉发抖。她不敢想像,他想做什么!
而且她不是正准备倾听他的道歉吗?
“是吗?”他扣住她的后颈,将她往自个儿的唇边送,“那我会小心点。”
韦薇安发现自己的气魄顿时消失了,她选择紧闭双眼,两只小收紧张的包成小拳,搁在他的胸口。
他第一次如此温柔的吻一个女人,轻啄般的亲吻她的上唇,然后整个包覆,一直到她松开唇,迟疑的睁开双眼为止。
他凝视着她,将她的浴衣衣袖往下拉,不过只拉到上臂中央,露出白皙的双肩。韦薇安已经被圈在他怀中动弹不得,与其说是被制住,不如说是她不想动来得更为贴切。
长满厚茧的大手搓揉她的肩头,仿佛在安抚她过于紧张的心情。
他掌控了一切,她哪儿也无法看,眼里只映着他的样子,他浓密的剑眉、深不可测的双眸、坚挺的鼻梁,还有,刚刚亲吻她的唇。
“我不想伤害你,也不希望看见你掉泪,即使情势逼我必须这么做,但是我心底并不愿意。”他低沉的细语,几乎只有她听得见,“我觉得不舒服,我想我是怜惜你的。”
韦薇安凝视着他的唇,无法忽略自己内心深处的渴望。
“我,是特别的吗?”她渴望听到令她欣喜的答案。
她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期待,期待一场出人意料的爱恋。
鬼冢英雄如黑潭般的双眼瞅着她,缓缓闭上,再次眨动时,他挑起她的下巴,吻上柔软的香唇。
“是的,安子。”
是啊,在台湾时,她就已经特别到夺去他的目光;那炯炯发亮的眼神、高傲不屈服的态度,甚至是她偶尔的细腻温柔,每一样都是特别的。
或许在更早之前,当她初生的小掌握住他指头的那一瞬间,她对他就已经是特别的了。
他可以有特别的人吧?母亲。他的内心不曾动摇过,除了安子……可以让她成为他特别的人吗?
韦薇安没有接吻的经验,只能任凭鬼冢英雄的引导。紧绷的身子在感官的刺激下渐渐松软,她爱死吸吮唇瓣的感觉,更爱他卷动她舌尖的的刺麻感受。
她很快的回应了他,而且以进步神速的技巧回敬他。
鬼冢英雄微笑。他喜欢她的挑战欲。
大部份的女人臣服于他时总带着恐惧,像条发抖的死鱼;太精明的则会过度卖弄风骚,过程会很有趣,也能得到高潮的快感,但这些都是纯粹的欲望宣泄,没有任何内在的感觉包裹在里面。
从轻柔与探索的接吻开始的侍妾,安子是头一个。
这却是他品尝过最美妙的一个吻。
也是第一个只有吻的夜晚。
韦薇安住进鬼冢英雄房里的事,在鬼冢盟掀起轩然大波!从未有任何侍妾堂而皇之的住进盟主的房里。
鬼冢英雄向来重规矩,天晓得鬼冢盟到处是规矩。被召唤的侍妾在完事之后,通常都会被赶回房里,即便是律子,也从未待到天亮。
没有人是被他拥着入眠的,也没有人会到清晨才离开苍鬼阁。
所以当安子被鞭打的那夜,风云变色,所有人眼睁睁看着她被抬进苍鬼阁,一流的医生被叫进去为她缝合伤口,动员了许多人照料她,大家瞬间明白了一件事——她不仅仅是侍妾而已,根本就是宠妾了!
传说遂起,当年煞鬼堂堂主的侍妾优子所生的女儿,曾在满月餐宴当晚,由前盟主当众宣布,要将女孩善加培养,以期在十八岁那年嫁给鬼冢英雄为妻。
许多已是长老级的人都还记得那晚的情况,自婴孩就培养一个全然属于黑道的女人,是大家所乐见的;而且,也才差十二岁而已。
结果优子偷渡出境,煞鬼堂被解散,而那位正妻人选也就逐渐为人所淡忘……一直到现在,安子成了那个传说中的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