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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娴在一旁瞧着,忍不住想笑。

  站在旁边的馥容,忙扯德娴的衣角。

  “唉呀,这可好哩。”老祖宗眨着眼,忽然有些阴阳怪调地道:“祈福可是好事呀,不过呢,咳咳,我老人家年纪大了,我心里虽然也想着祈福,可我这是心有余力不足啊。我呢,嘻嘻,我可不可以心意到,在一旁给你们鼓励就好?”老祖宗不好意思地说。

  要她老人家只吃素,不吃肉,那简直比要了她的命还严重。

  “这是当然啊。”桂凤忙道:“为孩子们祈福,给府里添福添丁这本就是媳妇们该做的事,老祖宗只要在旁边拍个手,给媳妇撑腰便成了。”

  “呵,这可容易了,我现在就给你拍手。”老祖宗乐得跟个孩子似地,立即笑嘻嘻地拍起手。

  “唉呀,额娘,您这巴掌拍得可真响呀。”桂凤边赞,还边往玉銮那头瞧。“有了额娘的鼓励,这会儿我精神百倍,你也是吧,玉銮妹子?”

  “哧!”玉銮吃一惊,她正愁眉苦脸哩。

  “怎么了?你气色瞧起来不太好看哩。”桂凤假意关心。

  “没,没事,我是说,姐姐刚才说得真对。”玉銮歪着嘴,一张脸发黑。

  德娴再也忍不住,顾不得馥容频对她使眼色,“卟嗤”一声喷笑出来。

  留真坐在旁边瞧着,脸上狐疑。

  她这时才发现,德娴与馥容两人挨得很近,还不时相视窃笑……

  她们两个人的感情,什么时候 变得这么好了?

  留真皱眉头,沉眼不语。

  喝过茶后,桂凤藉口要先回房歇息,以准备明日早起祝祷后茹素之事。

  桂凤出去前经过媳妇身边,做个手势暗示馥容跟上。

  馥容于是跟厅内长辈问安辞出,跟在婆婆之后,也步出花厅。

  待两人一走出花厅,到了后园小院,桂凤就再也忍不住,回头对着媳妇笑歪了嘴——

  “你瞧见没?刚才玉銮那张脸可真黑啊。”桂凤笑不可抑,痛快极了。

  “姨娘的表情,我也注意到了。”馥容点头微笑。

  虽然这是她的主意,可对姨娘却有些不好意思。

  “这回可整到她了。我瞧着她黑脸的模样,心里可真痛快。”桂凤咬着牙窃笑。

  看到婆婆的模样,馥容也忍俊不住。

  其实婆婆还挺可爱的。

  馥容这时已发现,原来自己的婆婆是一个真性情的人,因为出身高贵所以免不了有大小姐脾气,但是性格却很天真,喜怒哀乐全都会表现在脸上,不会掩藏自己的情绪,也因为如此才不讨丈夫欢心,坦率的性格更容易被有心机的侧室利用,欺凌。

  馥容本来就不怪婆婆对自己严厉,现在知道婆婆的真性情后,更是心疼婆婆。

  “我的好媳妇儿,往后我可全听你的了。”桂凤现在可笃定了。

  首战告捷,痛击敌人,她不仅畅快,还神采飞扬。

  “额娘放心,饮食之事由我掌管,现在咱们只要等待即可。”馥容说。

  自嫁进王府之后,姥姥从一开始对她怀疑,到现在也衷心佩服。

  由于每日做菜,她自然清楚府里家人们,每一位爱吃的口味如何,她早已看出玉銮注重饮食,每日餐饮讲求精馔,象这样的人,倘若要她茹素,甚至要求她不要吃饭,那简直比要她的命还难受。

  这条计谋,正是她帮婆婆想出来的。

  “是啊,我常听说她在屋里打丫头,瞧她平日在王爷与老祖宗面前,就那么会卖乖。”

  桂凤咬着牙道:“象她这么挑食,重吃的人,好好饿她个几日,我看她还不现出原形,变出九条狐狸尾巴。”

  一听到婆婆的形容词,馥容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出来。

  “好,那我就等你下一步指示,再开始行动了。”桂凤俏皮地对馥容道。

  馥容点头,婆媳俩相视而笑。

  桂凤过去对媳妇的讨厌,这会儿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一去不回头了。

  ×××

  卫济吉刚进北京城,便立即进府谒见兆臣。

  “派去做内应的怎么回话?”兆臣沉声问卫济吉。

  “这帮人戒心甚重,这些人招来的挑夫,运货前两眼全被蒙上黑布,非但如此,双手还捆绑住,出发前全被赶上一辆搭着篷子的骡车,货未落地前不许下车,不许松绑,骡车还要停在三里地前,莫说骡车上的人听不见三里外的动静,更别想瞧见接头的人是谁。”卫济吉答。

  兆臣敛眸沉吟。

  “贝勒爷,我看,这事得我亲自去干才成。”

  “太危险。”

  “奴才不怕险。再说,这帮人太奸狡,奴才不入险地,怕事拖久了情况有变。要是他们暂且收手,那改日再探又得费一番功夫。”卫济吉道。

  兆臣抬眸看他。“你有几成把握?”

  “七成。”

  兆臣自案前站起,走到窗边。“还有三成,是关键。”他徐道:“就算见到人,怕打草惊蛇,你不可动手。”

  卫济吉浓眉一拧,“那么奴才就把人全都押回,一网打尽。”他自诩武艺卓绝,擒住这帮参贼,应不成问题。

  “就算押到人,你一人也不能押货。何况对方参与的人数究竟有多少,我们还不能确定,但绝不会仅止现场那批人,别处必定还有外应,况且,我们还不清楚,其中是否有朝鲜人插手,这件事必须人赃俱获,才能竟功。”兆臣道。

  听到主子这番话,卫济吉一时没有主意。

  “你回京也好。”兆臣忽然道:“你就回府安住,行动如往常一样。”

  “贝勒爷,您不遣卫济吉往东北?”他不明白主子的用意。

  “你回府安住,有更重要的目的。”

  “莫非您心中已有主意?”卫济吉眼一亮。

  他了解兆臣,知道兆臣向来胆大心细,既然如此指示,心中必定已有主意。

  “你安住府内就是,参贼的事,我会另行遣人,调集人马北上布局。”兆臣道。

  卫济吉虽有疑虑,但主子不答,必有原因,他没有再问。

  “嗻,奴才明白了。”卫济吉退下。

  卫济吉离开后,兆臣唤进敬长。

  “请留真郡主来一趟。”他下令。

  “嗻。”敬长立即去办。

  站在窗前,兆臣眸色诡谲……

  卫济吉确实够了解他。

  一句话一个眼色,就知道他心中已有谋算。

  然卫济吉不知道的是,为达成皇上交付的使命,他可以不择手段,在所不惜。

  第5章(1)

  留真很快就来到兆臣的书房。

  “虽然以前我们经常谈心,可那时你尚未成亲,我没想到现在你娶了新娘,我们还能这样交谈。”她温柔地对兆臣道,声调软得能掐出水。

  这已不是他第一回主动找她,她心里的喜悦,简直难以形容。

  “无论我成亲与否,我们之间的关系都不会改变。”他道。

  “真的吗?”留真眼中放出光芒。

  “不信我?”

  “我是不相信我自己。”她这么说。

  他没往下问。

  她只好自己对他说:“你不问我,为什么这么说吗?”

  “你想告诉我,自然会说。”

  她抬眼看他,幽怨地对他说:“你好冷淡。”

  他咧嘴笑了。“你真见过冷淡的男人?”

  “男人我见得很多,每一个都对我百般讨好,从来没有像你这么冷淡的。”

  他不置一词。

  “每一次,只要话说得深了,你就沉默了。”她对他说。

  “你要我说什么?”

  “知道我为什么不相信我自己吗?”她忍了很久,决定与他把话摊开说:“因为当初,你竟然选择了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女人做你的妻子,却视而不见一直陪伴在你身边,关心你、敬爱你的我,而当时我心里竟然还一直以为,你所选择的妻子必定会是我——”

  “你想多了,留真。”他打断她的话。

  “我想的不多!”她不甘被打断。“就是因为想的太少,才会让别的女人有机可乘!”她决心把话说白。

  日前兆臣让她一起出城,她心里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态度已经有所转变,如果此时不把话说清楚,那是她太笨。

  “你说得太过了。”他沉声警告,并未轻纵她放肆。

  留真咬住唇,眼里掠过一抹难堪不忿。

  过半晌,她见兆臣颜色稍缓,才又说道:“既然你不想听,那么我就不说你不想听的话。”她走到他身边,妩媚的身子故意靠在桌案边,语调放得更软。“不过我还是要对你说,那日你从翰林府回来后,我没去接你,是因为我不想见‘她’。”

  “你的话,还是说得太重。”他直视她,眸色很淡。

  “我的话不重,说的只是我心里的感觉。但是,你也没说错,原本我尊重她是因为你,可现在我已经知道,你并不喜欢你的妻子。”她凝望他。

  “何以见得?”他眼色仍淡,未因为她的话而透露情绪。

  “新婚夜,你没进新房,是吗?”她直言。

  他沉眼看她。

  “我没说错,对不对?”

  “对又如何?”

  她眯眼。“你见到新娘的第一眼,失望了?”

  “你这么认为?”

  “不可能有其他原因。”他十分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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