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蛋糕?」莫传雅再度感到讶异。「你以前不是说自己最讨厌进厨房了,你妈要教你做菜,你都不甘不愿的。」
「我是不喜欢下厨,不过跟他结婚后,我的手艺已经进步很多了。」简艺安涩涩地苦笑。「他什么都不缺,我能为他做的事实在不多,至少也要做些好吃的料理。」
「你对他……挺用心的。」
是啊,当时的她的确很想用心,只可惜一个女人对男人用心,不见得会得到他的感激。
简艺安惆怅地寻思。「那天晚上,他说要加班,我知道他不会太早回来,却还是早早就把一切准备好,站在阳台等他。好不容易看到他的车子,可他却一直停在路边不上来,我觉得奇怪,就下楼偷偷张望,原来他车子里还坐着另一个女人。」
「就是他前女友吗?」
「嗯。」她点头。「他们吵得很厉害,从车上吵到车外,那女人一直求他原谅,说自己错了,请他不要惩罚她……你没有看到他当时脸上的表情,他居然在笑,好像很享受看他前女友求他回心转意。」
莫传雅轻轻打了个冷颤。
「很恶质吧?」简艺安幽然长叹。「后来我才渐渐明白,原来我嫁的男人是个很有心机的恶魔,最可恨的就是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坏,而且他使坏心眼的时候,脸上的笑看起来却像是淘气,好像这只是小小的恶作剧,没什么大不了……」
「你该不会刚好觉得那样的他很可爱吧?」莫传雅听出弦外之音。
简艺安神智一凛,好半晌,郁恼地扬眸。「我真是个笨蛋,对吧?」
莫传雅嗤笑,聪明地不予评论。
「每次我只要对他有点好感,就一定会遭到报应。」简艺安恨恨地诉苦。「我妈去世那天晚上也是,隔天他就不见人影了,跑到国外去出差两、三个礼拜,连丧礼也不参加,回来以后还是一样对我很冷淡。」
「那天晚上到底怎么了?」莫传雅好奇。
「那天……」简艺安顿时哑然,言语羞赧地躲在唇腔,不敢吐露,粉颊瞬间染成漂亮的蔷薇色,她低回星眸,叉起一办草莓,品尝那又酸又甜的滋味。
不论是他生日那天,那个激情之夜,或是她装头痛住院——每回只要她对他动心,随之而来的总是痛心。
「……总之,我不会再为他心动了。」她慎重地发表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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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心,激烈地震颤。
才刚跟好姊妹发过豪语,当晚便破功了。
这天,简艺安下班回家,侧躺在床上打瞌睡,片刻,她被某种细碎的声响惊醒,才睁开迷蒙的眼,便迎进一张棱角鲜明的俊颜,薄唇勾着一抹调皮到近乎可恶的笑。
「你……」她一时状况外,无法理解为何会忽然有个男人与她面对面躺在床上,笑望她,一只大手还放肆地揽在她纤腰上。
然后,瞌睡虫惊飞,她恍然大悟,呼吸暂停,心韵急遽加速,直觉想起身,他却牢牢地圈锁住她,不许她逃。
她怒视他。
他不肯干脆离婚,硬拖着她从租屋处搬回来与他同居就算了,竟还明目张胆地闯进她闺房,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是我房间,你出去!」她厉声斥责。
「你的房间,不就是我的房间吗?老婆。」他轻薄地唤,加重手劲,强迫她柔软的娇躯更靠向自己。
「你——」她又羞又恼。「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若是她及早听见他进屋的声音,就会记得将房门落锁了。
「我刚回来,看你睡得香甜,不忍心吵你。」他抚摸她脸颊,一副怜惜的神态。「瞧你累成这样,连衣服都没换就躺上床了,那个夏语默一定把你操得很过分吧?干脆明天你就递辞呈算了。」
「我为什么要辞职?」她瞪他。她好不容易重回职场,又得到老板赏识,怎能放弃如此的好机会?
「每天早出晚归的,才赚那么一点点薪水,你不觉得划不来吗?」
「我觉得很值得,我工作得很开心!」
他凝视她,嘴角一撇,像是气恼,又似有几分吃味。「在人家身边当跟班有那么值得开心吗?」
她撇过头。「你管不着!」
「我不是想管。」他掌住她脸蛋,强悍地转过来。「我是舍不得你辛苦啊,老婆。」
她快吐了,他能不能不要演得这么彻底?
她深呼吸。「柯牧宇,你现在是在惩罚我吗?」
剑眉斜挑。
她试着跟他讲道理。「我知道你很气我破坏了你的收购计划,可我们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的婚姻早就到期了,难道你为了惩罚我,宁愿把自己的人生葬送在我身上吗?」
「谁说我在惩罚你了?」他轻声笑。「我是真的很想跟你继续过婚姻生活。」
「你只是想报复我。」她赏他一枚白眼。「你又不喜欢我,为什么非跟我继续当夫妻不可?」
「谁说我不喜欢你了?」他鼻尖向前,亲昵地与她的厮磨,激起她一波波不争气的颤栗。「我正开始觉得你很有趣呢!」
觉得她有趣并不是爱,甚至连善意也称不上。
简艺安用力推开执意纠缠自己的男人,撑起上半身,居高临下地瞪他,云鬓散乱,明眸映亮熊熊火光。
柯牧宇双手枕在脑后,好整以暇地欣赏妻子的怒容。「这样好多了。」
「哪里好多了?」她不悦。
他不答反问。「我很好奇,你把我以前那个端庄矜持的老婆藏到哪里去了?」
「这才是真正的我!」她傲然甩头。
「我想也是。」他若有所思地望她,忽地也撑起身子,大手往她脑后一探,敏捷地摘下她用来固定发髻的发钗。
墨发无声地泻落,在她肩际翻滚着温柔的波浪。
「这样比较好看。」他暧昧地以手指梳弄她的发。「以后只有回家之后,你才可以把头发这样放下,知道吗?」
她努力掇拾破碎的气息。「你凭什么、规定我?」
「因为我是你老公啊,老婆。」拇指狎呢地抚过她的唇。
她像是被烫到了,慌忙往后避开,纵然一遍又一遍地警告自己不可以,心弦仍不由自主地为这男人颤动——她疯了吗?明知他只是逗弄自己,像老奸巨猾的猫逗着可怜的老鼠,却依然把持不住理智。
「你在想什么?老婆。」他又逗她,俊唇咧开孩子气的笑。
她霎时不能呼吸,别过眸,回避他。「我……肚子饿了,我们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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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要到附近的餐厅用餐,他偏偏要在家里吃,她万般不情愿地准备下厨,他又假惺惺地说舍不得她太累,决定叫外卖。
披萨跟烤鸡送来后,他端上餐桌,又开了瓶红酒,殷动地为她斟酒。
「来,我敬你。」
「敬什么?」她猜疑他的居心。
「当然是敬我们……未来的婚姻生活愉快!」
「我们没有未来,只有过去,而且我们的过去也称不上愉快。」她激烈地反驳,举杯一饮而尽。
「你什么时候学会用这么粗鲁的方式喝酒了?」他打趣。
「我本来就不文雅。」她自暴自弃。「你要是看过我在夜店的样子,八成早就跟我离婚了。」
「有那么严重吗?」柯牧宇挑眉,她这么一说,他反而更想见识所谓的「妖精」是何模样。「不如你现在就跳舞给我看吧。」
「你别想!」她一口回绝,抢过酒瓶,又为自己斟了一杯。「柯牧宇,你确定真的要跟我这样玩下去吗?」
「什么意思?」
「你以为我完全不会反击吗?」简艺安扬起眸,唇畔漾着诡异的笑。「两年前我们签的那份契约,我一直留着。」
「那又怎样?」
「你不怕我把一切抖出来吗?」她威胁。「如果我跟媒体公布那张契约,你觉得社会大众会怎么想呢?他们一定觉得很恶心,原来我们在人前扮演的模范夫妻都是假象,你也根本不是什么爱家爱老婆的好男人。」
「所以呢?」柯牧宇满不在乎地喝酒。
她瞪他。「你不是最怕败坏自己的形象吗?」
「我是不喜欢。」他坦承。
「那你答应马上跟我离婚,我就保证不向媒体公布这个秘密。」她提出条件。
他作势沈吟,半晌,耸耸肩。「随便你。」
「什么?」她怔住。
他神态从容。「随便你要不要公布,我不在乎。」
他怎能不在乎?他明明最在乎的!或者,他认为她没那个胆量?
简艺安忧愤地锁眉。「我说到做到,柯牧宇,你不要以为我不敢。」
「我不会那么以为,事实上你的胆识颇令我佩服。」
「佩服?」她愕然。
「从来没有女人敢跟我玩这种手段。」他倾过身凝望她,眸海隐然汹涌着什么。「你是第一个。」
她心韵纷乱,羽睫低伏,好怕自己在他眼里意外灭顶。「如果不是你……太过分,我也不会那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