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起脸,她看着脸庞布满郁色,五官神情有些扭曲的他,“你不要这样子,大妈要是回来了看到你这么自责,她会很难过的。还有我……看你这样,我也会很难过……”他泛红的眼将她锁在眼眶中的泪水释放出来。
他身上向来是干干净净的舒爽味,现下却带着淡淡的酒气,他真的自责到想用酒精麻醉意识吗?
看他这样,她真的好心痛。
方才因激动而气息略显紊乱的他,在瞧见她伤心泪流,却还反过来安抚他时,他好想拥住她。
下一瞬,他动作迅捷却轻柔地将她压进自己怀里。
她难过什么?老实说她自己也不清楚。是难过青恩再也无法开口?还是难过他的难过?抑或是难过自己对他那份不能说出口的异样情愫?
“你不明白。青恩知道自己再也没办法说话的时候,她的眼神好哀伤,让人觉得心酸的是,她却连开口抱怨的能力都没有。她还这么小,往后还有大好人生等着她,她这样要怎么办?”他下颚摩挲着她的发顶,语音沙哑。
栖息在他厚实暖烫的胸口,他的心音阵阵敲进她耳中,在她心口荡漾出涟漪,一圈又一圈。她轻合上眼睫,淡声道:“医学会进步,也许过几年后,会有什么新的药物或是新的疗法可以帮助她,如果我们都不能对她的情况存有希望,那么要她如何乐观面对?”
第6章(2)
闻言,余青凡不说话了。
她说得不无道理,如果连身为青恩兄长的他,都不能对她的病况存有希望,那么他要怎么鼓励、帮助青恩勇敢走下去?
抬手抚上余沛以柔软的发丝,他想,他会喜欢这个名义上是他妹妹的女孩,不是没有原因的。
小手轻握成拳,在门板前迟疑了几秒后,才缓缓落下,敲出声响。
房里的人动作相当迅速,敲门声刚落,房门已被打开来。
黑发微湿,上身赤裸,清瘦却精实的胸膛上,还隐约可见几颗水珠。
余青凡自敞开的房门,探出半个头和一片裸胸,他看着立在门口的女孩,等着她开口。
面前出现一堵浅麦色的男性裸胸,混杂着沐浴乳的气味,少了早些时候的酒气,多了干干净净的气息,这让余沛以有些怔愣。
他……在洗澡?
眨动几下长睫,她对上他深沉眸光的注视,“呃……那个……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洗澡,所以……”她低垂视线,避开他灼灿灿的目光。“我先离开好了,你忙。”她转身欲走,却被探出的大掌掣住手臂。
“我刚洗完。”他将她拉回到身前。“找我有事?”
“其实……其实没什么事,我是想,也许、也许……”她眼神对上的是他赤裸的胸口,乌溜溜的眼珠子在眼眶中转了转后,还是不晓得该把眼神落在哪里才恰当。“也许你饿了,来问问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我下面给你吃好吗?”
“我不饿。”
“但你晚上不是没吃吗?”她做了晚饭后才出门上课,但放学回到家,却见餐桌上的东西完好如初。
“嗯,吃不下。”看了她一眼,他转身走进房里。
“这几天都没见到大妈和青菱回来,她们一直待在医院一定会累,也很不方便,需不需要我过去和她们换班?”他的背影少了以往的俊挺,取代的是深沉的疲惫和寂寥,教她看了心泛酸,双腿像有意识似的跟随他进入他房里。
“青恩已经转到单人病房,病房里什么都有,连沙发也有,所以并不会不方便。”余青凡将擦头发的毛巾搁在一旁,转身看着她,“我妈和青菱对你并不好,你还关心她们?”
“都是……都是一家人啊。”她笑了声,笑音中有着淡淡的落寞。
他点点头,像是认同她的话,但神情却显得高深莫测。
片刻后,他举步走近她,“那么,你也会关心我吗?”
“啊?”怔了怔,余沛以才笑道:“当然。”
“你对我是哪样的关心?”向前迈近一步,他靠她更近。
“就是……”她小嘴张合着,被他直透人心的目光看得有些慌乱。“就是对家人……对家人那样的关心。”
“是吗?”他再向前逼近,她被迫背抵墙面。“那如果说,我对你的感情不是像对家人那样的呢?”
“你、你的意思是……”他目光辐射出的热意太炽盛,余沛以发觉自己双腿有些发软。
“如果不是青恩这件事,你打算躲我多久?”
“我、我不知道你在讲什么。”垂下目光,她盯着他抵住她脚尖的脚。他的脚好大,脚趾也好修长,这就是男生和女生的差异吗?
余青凡低叹了声,“别说我欺负你,是你说你不知道我在讲什么的,那么……我就再做一次,让你回想一下好了。”话声方落,他便俯下头,温热的薄唇随即印上她的。
她圆眸瞠得大大的,静看着放大的俊容,而他的热舌趁此时机侵入她芳腔中,勾引着她的记忆、诱惑着她的反应。一种陌生却又极其熟悉的情潮在胸臆间漫开,他霸气地将自己的气息灌入她口中,热舌缠着她的,直至探访过她口中每一角落为止。
薄唇抽离,他深深凝视气喘吁吁、菱唇泛红的她。“想起来了吗?”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面颊上,他徐缓开口,“上次吻过你之后,你处处躲着我,假若不是青恩出了事,你还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我、我……”她轻喘着,无言以对。
她确实躲着他,因为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她喜爱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兄长,偏偏这样的情爱不能说出口,而他又是那样的优秀,全国钢琴大赛的优胜者,保送国立大学的资优生,身旁还有同为优秀钢琴手的女同学在恋慕他。她只是个父不详的私生女,有什么资格喜欢这样的他?
“我不会这样吻一个关系只会是家人的人。”他长年练琴而变得有些粗糙的指腹轻抚上她的唇,“你懂我说什么吗?”
眨了下长睫,她小脸充满浓浓的困惑。
他是清醒的吗?还是酒精作祟,才同她说这些?但若说是酒精作祟,她都去学校上课回来了,酒精现在才在他体内发挥效力,时间上会不会稍嫌过晚?
“你会来敲我房门,表示你也将我放在心上,是吗?”他语音沙哑,在静夜里听来格外迷魅惑人。
他靠她极近,她吸进肺叶里的都是他的气息,那让她脑袋陷入混乱,心脏跳得好快好快。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想吻你。”他深沉如潭的黑瞳紧锁住她那张秀容,灼灿灿的目光将她的思路搅得更为紊乱。
不可否认的,她喜欢他的吻,可是横亘在两人间的关系,还有悬殊的条件“不说话?那表示你愿意了。”温热大掌捧住她后脑,他的宽额抵住她的,鼻端相蹭,沙嗄低沉的嗓音又起,“我给你三秒钟的时问离开。”
三秒钟?离开?
“三……”黑瞳眸光逐渐转深,毫不掩饰对她的欲念。“还不走?”
“傻啦?”余青凡笑了声,笑音中却难掩淡淡的苦涩。有种痛,痛到了极点时,连笑起来都是苦的。半晌,他眼眸湿润,复又开口:“二……”
余沛以似懂,也非懂,在看见他贴近的俊颜时,霍地明白他话中之意。
“一!”他偏过脸庞,薄唇就要印上她的。
瞠大双瞳,她侧过脸,欲转身。
“时间到,你来不及了。”大掌轻捏住她的下巴,热唇凑到她耳旁,暖烫的呼吸拂过她耳际,他低哑说着。
“唔……”尚不及反应,她的唇舌再度被侵占。
这个吻,和适才的不大相同,多了些霸气,还掺杂了浓浓的爱欲,很缠绵,很暧昧。还有,她尝到了他传递而来的,近似疼痛的气味。他还是很自责吗?还是心疼青恩吧?
也是,他是那么疼爱妹妹的兄长,怎会不为青恩难过?何况他一直认为青恩的失语症是他造成的。
如果说他这么拥着她、这么吻着她,能稍稍安抚他的情绪,那么她还能拒绝吗?因为她是那么想、那么想让他恢复平时的俊朗和神采啊!
思及此,原本抵在他胸口的那双小手,倏然放软了下来,她轻环住他清瘦却精实的腰身,任他在她身上制造一波又一波的情潮。
他赤裸的上身紧紧靠着她,大手不再安分地捧着她后脑,而是移到她胸前,握住了一方软绵。
炽热的唇舌自她菱唇向下移,缓缓地滑过她细致白皙的颈项,然后落在她性感的锁骨问。他唇舌所及之处,填进的除了他的气息之外,还有令她心口感到疼痛的温柔。
余青凡修长的十指撩起她的衣摆,抚上她柔嫩的纤腰,慢慢往上,再往上。
指尖下的肌肤和她微粗糙的掌心不同,是柔细滑嫩的,像牛奶般丝滑,他爱恋地触着、碰着,直到遇上了阻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