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为求逼真,夏雪蔓不敢马上回家,硬是在公寓骑楼下顶着寒风多逗留了一阵子,待时间差不多后,她才佯装看完诊的回家去。
孰料,一打开房门,她还冷得浑身直打哆嗦,那个天杀的解致璋倒好,已经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有没有天理啊,当妻子为了这段婚姻的融洽而努力,做丈夫的却像个没事人似的,睡得跟条猪一样。怒!
她换了睡衣,带着不快的心情闷闷的爬上床。
带着困意的解致璋翻过身来,“医生怎么说?”
“没什么事,隐形眼镜戴太久,要我让眼睛多休息。”
“那就好,以后别熬夜看影集了,早点休息。”
“嗯。”她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乖乖躺下。
身旁的解致璋抛来一句晚安,卧房里的灯光就整个暗了。
夏雪蔓根本睡不着觉,溃不成军的失败实在让身为女人的她脸上无光。不管,明天在姐妹淘的聚会上,她一定要大家帮忙想个更完美的计划来。
“对,就是要这样,只要再积极点,相信成功不远了。”她自我打气的嘀咕。
“你不睡觉在说会么”一旁的解致璋咕哝问。
仰起漂亮的下颚,漾开一抹神秘的笑,“没什么,我只是突然很期待明天的到来。”
期待明天的到来?他侧过目光,古怪的看了妻子一眼。
夏雪蔓眸里那一闪而逝的信誓旦旦,教他的心没来由的凉了一下。
怪怪的,今天的雪蔓真的怪怪的,可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难道说,他并没有像自己以为的那样了解妻子?
第4章(1)
夏雪蔓走进震耳欲聋的酒吧,扑鼻而来的浓烈烟酒,让她难受的直皱眉,尤其那一记接着一记的紧凑鼓点,几乎像是要打爆她的脑袋似的教人难以忍受。
她得奋力的隔开重重人墙,才能够顺利的走近吧台,找到她的目标。
“致璋……”
她呐呐的唤着坐在吧台前的男人,紧窒干燥的喉咙让她的声音哑得几不可闻,漂亮的眼睛却被这一幕惹得黯淡、氤氲。
高大挺拔的解致璋豪迈的饮着浓烈的威士忌,身旁依偎着一名身材惹火、打扮亮眼的陌生女孩。
他将蒲扇般的大掌搭在女孩赤裸的背上,若有似无的抚摸着完全忘了他的已婚身分,还时不时的凑头跟女孩亲昵调情嬉笑。
不知道听见他说了什么,女孩登时旁若无人的咯咯灿笑起来,媚态横生。
夏雪蔓不可置信的瞪大眼,震慑心痛得哑然无语。
这是她认识的解致璋吗?这真的是她那不解风情的丈夫吗?
看着从来不会哄她开心的解致璋,竟然在三言两语间就把其他女孩逗得心花怒放,她的一颗心像是当场被撕裂似的痛彻心扉。
二话不说,她鲁莽的冲上前去,强横的拉开解致璋搭在女孩背上的手,彻底摧毁两人之间不断暗涌的亲密。
解致璋面色铁青的皱眉瞪住她,一点也没有被撞见的尴尬。
“她是谁?”夏雪蔓质问。
“你不用知道她是谁。”他冷漠的答。
“我怎么可以不用知道?我是你的妻子,我们是夫妻——”她尖声高嚷着。
“夫妻不过是一种看似合法,但实际上却很愚蠢的关系罢了。”女孩旋过身来媚眼娇睨,挑衅的说。
“闭嘴,我跟我丈夫说话的时候,你没资格插嘴。”她泪眼婆娑的大声咆哮,转而逼问老公,“你喜欢她吗?她到底哪里好,你到底喜欢她什么?”
解致璋用非常依恋的目光瞅着女孩,伸出手指,轻轻的抚过女孩的脸庞,“她很美,美得教人屏息,她很有个性,像是带刺的玫瑰,让人舍不得把目光……”
他在赞美她,钜细靡遗的赞美她,然而这些话听在夏雪蔓耳里,却像是在对她进行一种最严重的羞辱与折磨。
“够了、够了,别再说了!”
他们结婚一年了,他从没夸过她什么,连句甜言蜜语也不曾说过,可是他现在却对另一个女人说了这么多溢美之词,这教她怎么可以忍受。
“你还爱我吗?”夏雪蔓哀痛的问:“我还有没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地方?”
不同于方才的侃侃而谈,解致璋明显的愣住了,紧紧抿住双唇,不发一语。
他说不出她美丽与否、说不出她有什么教人怦然心动的地方,甚至说不出……说不出关于她的一丁点儿好。
随着等待的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他的沉默就像是无数把刀,一刀刀的朝夏雪蔓身上无情砍去。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砍了好多回,鲜血不断的从她身估里汩汩涌出,她想要止住伤口,却止不住心碎的泪水。
她崩溃的冲上前去,气愤的捶打着无情的解致璋。
“说,说你爱我,说你还爱我。这是你欠我的,你还欠我一句我爱你。”
蓦然,喧哗的酒吧顿时幻化成一片死寂的黑暗,没了音乐,只剩下她近乎呜咽的嘶吼。
夏雪蔓愕然停下双手,意识到此刻的自己并不在酒吧,而是躺在某个温暖的地方。
她缓缓的睁开眼睛,亮眼的阳光刺激着她的双眼,她本能的伸手挡住锐利的光芒,等双眼适应后转而摸摸自己的两颊,才发现自己的指尖触及到一片湿凉……
她哭了,她竟在梦里哭了。
夏雪蔓狼狈的坐起身,怎么回事?
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意识到方才的梦境挑起了苦苦压抑的新仇旧恨,她将不满全迁怒到梦中的解致璋身上。
她怒极了,给她一句甜言蜜语是会要他一条命吗?
他就非得这么吝于哄自己的老婆开心吗?
还是说,男人真的都觉得家花不比野花香?
*
夏雪蔓雷霆万钧的跳下床,走进浴室梳洗,抬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现得不到丈夫关爱、赞美的她,简直像透了深闺怨妇,丑死了!
遇了半晌,等她走出房间,在客厅里看见了违心副理水族箱里若大水草植栽的解致璋,一派安之若素、轻松惬意的模样,迥然不同于她的悲惨恶梦。
“你今天不是要去刘若倩家参加聚会?怎么还没准备?”
他用近乎痴迷的眼神,紧盯着手中翠绿的水草,手中的利剪小心翼翼的修整着枯叶,然而对夏雪蔓说话的口吻,却很一般。
闷!她不只在梦里比不上别的女人,就连在现实生活中,她甚至连侏水草都比不上,水草还可以得到他关爱的眼神,反观她这个妻子,他的另一半,却只得到一句不冷不热的问话。
老天爷啊,这男人的神经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会迟钝到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难不成他是恐龙来着,往尾巴狠狠一踩,得经过冗长的神经传导才能感应到痛觉?
摇头叹气。算了,再继续跟他搅和下去,难保她不会失控杀人。
“冰箱里还有一些饭菜,如果饿了,微波一下就可以吃了。”
“唔。”解致璋依然把注意力放在这缸生意盎然的水草上,浑然不觉妻子愁肠百转的细腻心思,”我下午会跟小葛他们碰面,老聚会,生存游戏。”
又是生存游戏!男人的军事宅一发病,还真是令人头痛。哼,哒哒哒哒……看她哪天不拿雾弹枪把他们一个个打成蜂窝才怪。
罢了,如果哪天解致璋不再碰那些生存游戏,那才是世界大奇观。
“我知道了。”夏雪蔓应一声,转身回房去梳妆更衣,可心中那股郁闷却怎么也化解不开。
他想要让自己看起来有精神些,特地在衣柜前找了半天,才找到了这件优雅带有缤纷气息的洋装。
画了个明亮、干爽的妆容,并将她一头长发梳得又黑又亮,夏雪蔓拎着包包准备出门。
就在她几乎横越大半个客厅之际,她蓦然改变心意的停下脚步,转而朝老公的方向走去,非常突兀的在他面前站定。
“看着我——”
突然听见命令,解致璋露出困惑不解的表情,摸不着头脑的望向她。
“我这样的打扮你觉得怎么样?”
她脸上没有他熟悉的撒娇,倒是秀气柔弱的外表,散发出一股教人不容忽视的坚毅。
怎么了?今天的雪蔓为什么会如此坚持询问他的看法?
解致璋来来回回的看了她几眼。
她的一头长发,又黑又亮,远远比上好的布绸还要教人爱不释手;她的肌肤吹弹可破,无暇的就像是一颗水煮蛋,饱满润泽;还有她点着透明的唇蜜的小嘴,就像是果冻般,教人忍不住想要尝一口……
唉,总之,她不管怎么打扮,在他眼里,她永远是最耀眼的那一个。
只是,一个大男人怎好啰哩巴索的扯这些风花雪月?再说,想是一回事,要这么巨细靡遗的道出,他真的说不出口。
不小心又看见了她莹莹发亮的眸子,解致璋有些难以自持。
要不是她出门在即,而他手上又拿着剪刀、水草……他还真想要好好欺负她一回,享受一下宁静且难得的两人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