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讶异的微微抬头瞧他,“立淳……”
“我不管你到底有没有完成我交代给你的任务,我要你现在就收手,回到我身边,我会好好安排你接下来的生活,不会让诚郡王府的人找到你。”
他已经决定了,不管她对他隐瞒了什么秘密,他都不想理会,只想把她带回身边,不再让她离开,其他的事情他都不在乎了。
他不得不自嘲,跟她纠缠到最后,被严重左右的人反倒是他,她对他的影响力已经超出太多太多,多到他只能为了私心而妥协,选择先保住她,其他的事情都是次要。
反正失去这个机会,他还可以再找其他机会让诚郡王府的人难看,两方交恶已久,他也不急在这一时冲动行事,让事情节外生枝。
因为这个计划已经变质,多了他私人的情感混杂下去,这是非常不智的,所以他宁可暂时收手,也好过让私人情感继续左右计划进行,徒增失败的机会。
“为什么?”她好像是试探性的询问着,“你不是一直很想给诚郡王府的一顿苦头吃,如果在这一刻收手,就等于前功尽弃了,不是吗?”
说他在乎她吧,只要他说在乎她,所以才不愿意她继续冒险,或许她就会有勇气告诉他一切。
现在的她需要跨出去那最艰困一步的勇气,她需要他给她力量,让她能够勇敢的面对一切。
立淳当然不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只是淡淡的说:“你只要听我的话做就好,不需要想太多。”
他不善于表达息己的情感,所以只能用一贯的柔哄,要她听话,但这些已无法对她再起多大作用,因为她的身份、立场已经不同,她有她的顾虑,不能再傻傻的照着他的话做了。
第6章(2)
得不到他正面的回答,仪葶只好再想其他办法套他的话,“立淳,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
“如果有一日,你发现世仇的女儿爱上你,想要尽释前嫌的和你在一起,你会怎么做?”
他不解的微蹙起眉头,“为什么问这种问题?”
“是……是仪翎问我的。”她心慌的赶紧找个理由,“她古灵精怪的,总是爱问我一些奇怪的问题,我回答不出来,只好问你。”
他眉头还是没有松开,一脸不以为然的回答了她的问题,“她爱上我那是她的事,跟我无关,我为什么要理会她,还因此尽释前嫌?”
他的回答让仪葶的心忍不住低落下去,但她还是不死心的再问:“那如果……换成你在不知情之下对她有了好感,事后才发现她是世仇的女儿,你又会怎么做?”
“那当然是趁早切断这份感情,免得彼此受伤害。”
立淳说得果断,连半分犹豫都没有,这让仪葶的心更冷了,就怕他真会这么对她。“难道……一点转圜的机会都没有,毕竟……你对她还是有感情的?”
“所以我才说要趁早切断,在发现到事实的那一刻就要断然终止自己的情感,绝不能继续错下去。”
“那如果……切不断呢?”
他的回答好伤人、好狠心,她根本做不来这样的事,她切不断对他的情感呀!难道是因为她早就傻傻的把整颗心都交给他,而他对她付出的感情还不够,所以才能如此决绝的做下这种决定?
“兰馨,我已经不想再回答这些假设性的问题了。”立淳感到烦躁的表示,“反正这种事情绝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那样的决定的确残忍,但就因为事不关已,他才有办法如此冷静的分析状况,说出最有利于自己的假设。
但他的回答切底扼杀了仪葶的勇气,她完全不敢开口告诉他真相,就怕他真的会狠下心对付她。
她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她没有回并没有路可走,也无法做到像他所说的那样,别再见面……
“兰馨,你怎么了?”看着她明显失落的表情,立淳一脸困惑,“为什么愁眉不展的?”
“我没事。”她马上努力漾起笑容,逼着自己绝对不能落泪,“我该回去了,再不回去,怕会让人发现。”
“等等!”立淳随即拉住她的手,不让她下床,“我刚才不是说了,你需要再回去,直接留下来。”
“这么做并不好,我突然从诚郡王府消失无踪,一定会惊动仪钦郡王的。”仪葶拿下牵制她的手,温柔但坚定的拒绝了他,“等你想好将我带走的万全之策,再行动吧,而在这之前,我还是会乖乖的在诚郡王府,才不会让他们起疑。”
她得回去重新思考,该如何处理这一团复杂的关系,她无法以这种接近绝望的心情留在他身边,整日提心吊胆,就怕他发现到她真正的身份。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坚定的拒绝他的安排,让立淳非常讶异,却也无法再用任何理由留下她。
他可以强硬的留住她,不让她走,但她脸上刚才的那抹哀伤却让他非常心慌,怕自己要是硬将她留下,会伤害了她而不自知,让两人之间的距离更加遥远。
看着她毫不犹豫的离去,立淳第一次感到无比挫败,内心那股不安越来越强烈,他不明白是什么让她逐渐远离他,她始终不肯说,他也问不出来。
如果他能知道她在诚郡王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好了,如果……他从一开始就放弃将她送入诚郡王府的打算,现在的情况是不是会完全不一样?
“该死!”他讨厌这种捉摸不定的感觉,尤其他捉摸不定的,还是他越来越在乎的女人。
***
这段日子,仪葶在诚郡王府显得落落寡欢。
就算福晋和仪翎来陪她,她脸上的笑容还是少得让人担心不已,甚至胃口也开始变差,整个人常常心在焉的,不管他们怎么问,她一概都说没事。
他们当然不相信,所以还是非常努力的旁敲侧击,就是希望能弄明白她的心事,帮她分忧解劳。
晚上一家人同桌用膳时,仪葶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每一口吞下的米粒少得都快算得出来了,仪钦、福晋和仪翎已经不动声色的观察她好一会,但她却一无所觉。
仪钦一直接兵不动,不提已经知道她和外头人还有联系的事情,目的是想等最佳的时机将那人给逮住,但看着大妹越来越魂不守舍的的模样,他不得不怀疑,自己这么做的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最后还是仪翎受不了了,主动出击,“姐姐,今日有你最爱吃的清蒸鲈鱼呀,怎么都没见你动一口?”
仪葶这才勉强回过神来,用着缺少生气的眼神瞧向妹妹,“什么?”
“鲈鱼呀。”仪翎帮她夹了一大块鱼肉放到她碗里,“你最近瘦了不少,快点多吃些。”
仪葶终于打起一些精神,漾起一抹笑,“谢谢。”
她夹了一小块鱼肉,很自然的放入嘴里,但在闻到鱼肉味道时却突然觉得异常难受,连忙又将鱼肉放回碗里,表情变得有些难看。
“姐姐,怎么了?”
“这鱼……是不是有问题?”
“有问题?”仪翎马上夹一块鱼肉放入嘴里,困惑的微蹙起眉,“不会呀,味道很好,鱼肉也很新鲜呀。”
福晋赶紧夹一筷的醋溜排骨到仪葶的碗里,“要不尝尝这排骨,酸酸的,吃起来很下饭。”
“谢谢额娘。”
仪葶没有拒绝的夹起排骨,却在闻到那强烈的酸味反胃起来,她马上放下碗筷,一脸难受的冲出饭厅,在庭院里呕吐起来,这让福晋和仪翎担心的也赶紧冲出去。
“姐姐,你怎么了?”
“仪葶,你到底吃了些什么,怎么会吐得这么厉害?”
她也不知道,其实她根本没吃什么东西,就算想吐也吐不出来,但那股难受感觉还是逼着她不断干呕,想停也停不下了。
相较于仪翎和福晋的慌乱无措,仪钦倒是非常冷静,赶紧吩咐侍者,“快点去请大夫过来。”
“是的,王爷。”
好不容易勉强止住干呕,仪葶已经全身虚弱无力,她被扶回房里躺在床上休息,没过多久,大夫就急急忙忙的过来看诊。
当大夫搭上仪葶的手腕,仔细把起脉后,他的脸色突然一愣,像是有些讶异,这让守在一旁的福晋和仪翎紧张兮兮的追问。
“大夫,到底怎样了,快说呀。”
她们对仪葶这个失而复得的家人可宝贝得很,所以她绝对不能出任何出错;倒是同样在一旁等待看诊结果的仪钦就没有这么紧张兮兮,只觉得她们真的是太大惊小怪了。
而对急急询问的母女,大夫犹豫,不知道该如何启齿,在仪翎的不断催促下才据实以告,“回福晋,格格这……是喜脉呀。”
福晋原本担心的神情突然一愣,“你说什么?”
“格格她……已经有近两个月的身孕了,所以才会不适的呕吐,并不是身体出了什么状况。”
这结果让在场所以人全不敢相信的怔愣,就连仪葶同样的不敢相信,她居然……已经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