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色看来有点不自然。
“明明有两部机车,我们没道理共乘一部。”若鸿坚持。
“莫小姐,这件事妳可不可以不要问,直接听我的就好?”他的语气有一丝挣扎和几分苦恼。
“事务所里知道李课员家的并不只有我,我相信随便一个人都很乐意陪主任前往,我回去做事了。”说完,她转身就走。他们主任真的是有够机车。
“我查过了,所里大家都在忙,只有我最闲。我还知道妳的工作项目只剩我交办的工作这一项,现在妳明白为什么我非要找妳一起前往的理由了吧?”
“我可以陪你去,但一人骑一部机车。”说完,她把另一部机车钥匙交给他。
可他却迟疑着不肯去接她手里那把机车钥匙。
若鸿目露凶光的望着他。
最后,他露出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接过钥匙,对她比出一根修长的食指。
“只有一个小小的问题。”他说。
若鸿耐着性子听他说明。
他接着说──
“我不会骑机车。”
若鸿惊讶得瞠开一双美目望着他。
怎、怎么有人不会骑机车?!
何况还是个大男人!这、这怎么可能?!
“现在,妳知道我心里最阴暗、最不欲人知的秘密了,我们可以走了吗?”他对她眨眨眼睛说道。
喔,她一定是过度惊吓,才会做这么荒谬的事。
等她想到她载着赵主任从办公室外呼啸而过的画面有多么好笑时,他们已经在路上了。
既来之则安之,她也懒得多想,将公务机车野狼125停在李木森家门前,熄火拿下安全帽。
秉勋已经先下车按门铃。
两人在门前等了三分钟左右,都不见人来开门。若鸿趴在窗前往内看,这一看,心里直发毛。
她转头望着秉勋。“主任,你快来看,倒在楼梯上那个人是不是李课员?”
秉勋上前一看,直觉出事了。
他翻找机车工具袋,找到一个榔头,敲碎门窗爬进屋里,见木森一脸苍白,但还有心跳,他抬头,见莫若鸿已经打电话联络救护车当中。
秉勋将李木森扶到沙发上躺好。
若鸿在打开大门的同时,已经打电话回所里,请兼办人事小陈打电话给李木森的大姊赶回家。
在等救护车的空档,秉勋从阶梯上捡拾起从木森公文包里掉出来的地价资料。
“看来他昨晚加班了一夜。”秉勋对帮忙捡数据的若鸿说。
“可能是吧。”虽说平常没啥往来,但见同事这样濒临生命危险,她也厌到相当难过。
“地价股的人力没有问题啊,为什么木森要把工作带回家做?”他问若鸿。
“李课员做事仔细认真,几乎不曾出错,所以工作速度比较慢,因此只要是需要限期完成的工作,他都得带回家做,才有办法及时完成。”若鸿把她三年多的观察说了出来。
救护车很快到达,秉勋帮忙把木森抬到救护车上,转头匆匆交代:
“我陪木森去医院,妳在这里等他大姊,有事手机联络。”
“是。”若鸿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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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人再碰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若鸿带着一份资料走进主任室。“主任,李课员没事吧?”
若鸿的眼里满是关心,他意外发现,在她剽悍的外表下其实有副柔软的侠义心肠。
“他心肌梗塞,刚动完紧急手术,命差点没了。看到我,还在惦记着他手上的工作,幸好手术很成功,住院几天应该就没事了。”秉勋说。
闻言,她一脸释然。
“妳把木森那些地价资料都交给地价股了吗?”
“是,书面数据都很齐全,但电子文件找不到,负责汇整的小许急得跳脚。”
“洽询过木森的大姊,请她同意我们派员到他家里的计算机去找了吗?”
“有。我和负责信息的小周去找过了。虽然找到磁盘,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磁盘毁损,大约只能读到四分之一的数据。”
“木森可能也是为了这件事,才急出病来的吧。”
若鸿沉默着。
“今天是六月二十七日,离七月一日只剩三天,要把其余的数据重新键入,三天做得完吗?”他问若鸿。
“找三个人连续加班三天也许可以。”她说。
秉勋带着充满希望的眼神望着她。
“那妳是不是……”
她迎视着他的眼神。
“上班时间我可以帮忙,但‘不’加班。”说完,她把数据放在他桌上,踩着高傲的步伐走了出去。
“好吧,那我就下班后用一指神功慢慢敲吧。”他对着她的背影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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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时间紧迫,这一周来地价股已全股加班,实在挪不出多余人力,秉勋只好在下班前指定巧芳、秀珠连同自己,对木森这一部分进行加班,看看能将数据键入多少是多少。
只是,加班到九点,大家都累了,算算成果,却只完成了百余笔。
虽然成果不多,但他怕累坏大家,只好宣布下班。
巡视完已经空荡荡的办公室,锁好大门。
他不禁要想,莫若鸿要不是想整他,就是错估了工作量,以他们今天三人的进度,别说三天,就算十天也补不齐那些电子数据。
唉,他得另外想想办法,无论如何也得赶在七月一日前把资料给公布出来。
天哪!这个乌龙所的事情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多啊?
他抬头望向漆黑的天空,随手放了几颗airway在嘴里。唉,真是无语问苍天啊,还是下班吧。
才走出骑楼,他差点迎面撞上一个黑影。
“唔。”惊魂未定的他拍着胸口。
“是我。”若鸿冷静地望着他。
“这么晚妳来干嘛?”
她冷冷瞧着他,对他伸出手。“钥匙?”
他掏出钥匙放她手上。“东西忘了拿?”
“不是。”她说,随即开门,打开电灯。
他微笑望着她走到木森桌边,拿出整迭待赶的文件,坐下,打开计算机,开始进行文件输入的工作。
他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她旁边。“不是说不加班?”
“我不是来加班,只是为了不想让一个认真工作的人,躺在病床上还挂着他的工作。”
“喔,我明白了,妳是来当义工的。”他望着她冷冷的表情,不知怎地,竟觉得好笑。
“主任,你与其坐在那里分析我的动机,还不如来帮我把这些相同地段和地价的数据先分类,这样补键起来会比较快。”她说。
她肯出手相助,他自足感激万分,当然马上照她的话去做。
他很快将数据分类完成,转头见她神情专注,手指迅速的在键盘上飞舞着;办公室很安静,只有她手上传来的键盘声音。
他靠在椅背上,听着键盘的声音,看着她。
他似乎越来越喜欢看到她,这叫着迷,他很清楚。
这真是没道理。她向来都是冷着一张脸,穿着千篇一律的黑色裤装,对他是既不恭敬也不温柔。
她全然不同于他以往交往过的女友,不知是她过人的能力还是因为他罕见的猜不透她的心思。
所以,才显得她特别吸引人吧,他想。
在她键完一本数据时,他看看手表,提醒她:“休息一下吧,妳已经盯着屏幕半个小时了。”
闻言,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作几个回转腰部运动,顺便压压腿。
秉勋回自己办公室泡了两杯咖啡,在她面前放了一杯。“喝杯咖啡,休息一下吧。”
“谢谢。”她说,停下动作,拿起咖啡低头啜饮。
“老实说,我觉得妳是个人才,为什么不去参加高普考,当个正式的职员呢?”他问,小心地不在看着她时露出太多情绪。
她原本好好的喝着咖啡,乍听到他的话,脸色忽然一变,表情混合着惊讶和尴尬。
别人有那样的表情不奇怪,可是,像她这样高傲、不可一世兼冷漠的女人,脸上浮现那样的表情,让他实在有些忍俊不禁,明知她会不高兴,他还是笑了。
被人这样当面取笑,绝不在她今晚的计划当中。她很快恢复正常的神色,冷冷的打量他。“因为我没兴趣。”
“这样喔。”他理解的点点头。
明知她撒谎,一定是他不小心踩到她的地雷了,等公告地价的事情忙完,他一定要去查个明白。
看看墙上的钟,十点了,她开始低头收拾桌面,边说:“今天的进度差不多了,我要回去了。”
“好,我们走吧。”说完,他收走桌上的咖啡杯,拿去茶水间冲洗,走出来时发现她已经走了。
他赶紧把大门关好,追了出去。
好不容易终于赶上她,他问:“怎么不说声再见?”
“再见。”她倒挺从善如流。
“都这么晚了,我送妳回去吧。”他说。
她无可无不可的睐他一眼。“但我们不顺路。”
“我可以‘专程’送妳回去。”他笑说。
嗳,随他便了。她今天真的很累,不想多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