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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陈送完公文要走出去时,又被主任唤住。

  “把所里职员以外,所有临时人员的资料全送过来。”秉勋说。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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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下班回去租来的宿舍也没事,所以他就留在办公室看人事数据,直到晚上七点多才离开。

  锁好事务所的门,秉勋才发现自己真的有点饿了,只好走到街上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看到一家布置典雅的茶艺馆,他就走了进去,柜台上的老板娘五十多岁年纪,打扮得非常……艳丽,张着血红的嘴笑盈盈的招呼着他:“欢迎光临。这里有菜单,您慢慢看。”

  他随便睐了那菜单一眼。“一客无锡排骨饭好了。”

  “好,马上来。”老板娘热情有劲的回应着他。

  秉勋慢慢欣赏着满室的陶艺品和木雕,最后挑了一个挂着以毛笔字写的一幅波罗蜜多心经字画的包厢坐下。

  他望着那幅字画,写得非常秀丽沉稳,应该是个女人写的吧,他想。

  “您的饭来了。我们有附红茶或咖啡,请问您要喝什么?”服务生心不在焉的将简餐排在桌上。

  “咖啡好了。”他说,眼睛正看到心经的最后一行。

  但有小小的疑惑让秉勋迅速回头,他仔细看着服务生的侧脸,难怪他觉得这声音很耳熟。

  “莫若鸿?”他惊诧的唤出这个名字。

  只见那原已转身行将离去的背影,微微一愣,随即万般无奈地转过身来对他颔首。“主任你好。”

  如果他没叫她,她应该是没打算认他的吧?他望着她的表情猜测着。

  “妳在这儿……兼差啊?”秉勋望着她一身深蓝色围裙问。

  “这店是我妈开的。”她还是一脸不情不愿的解释着。

  “喔。”理解。

  “我去帮你泡咖啡。”她忙着告辞。

  奇怪,是错觉还是他多心,总觉得她似乎很不喜欢跟他说话。

  为了证实这一点,他耐心地把饭吃完,还想了一些事务所的事要问她。

  等她终于把咖啡送来,顺便收碗盘时,他还刻意露出最有魅力的笑容要求着:“妳不介意跟我聊聊吧?”

  他理所当然的等着那正常不过的答案,所以一脸惬意,优雅地轻轻搅拌着他的咖啡。

  “是的,我介意。”说完,她转身就走。

  赵秉勋一脸尴尬的停下手中搅拌咖啡的优雅动作。

  天哪!这个女人是怎 回事?

  难道是……内分泌失调?

  她怎能说出“是的,我介意。”这种话来?

  她怎能这样当面拒绝他?

  她是不是忘了,他可是她的顶头上司!

  第二章

  秉勋一早就看见登记股股长摆在他桌上的签呈,公文主旨写的是:退休申请。

  他笑着把卷宗合起来,放到一边去。

  工友秀珠哭丧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主任,因为我晚来开事务所的门,所以你要登记股股长来负责事务所的门禁。主任,拜托你不要这样啦,这一切都是我不好,我以后会改进,请你不要迁怒到股长身上去;听说登记股股长已经呈上退休的签呈送到您桌上了,请主任千万不要批准,不然我的良心会过意不去啦,呜……呜。”

  秉勋将面纸盒递给已经五十几岁的秀珠,用最诚恳冷静的语气说:“秀珠阿姨,请妳冷静一点听我说。”

  他请她坐到他办公桌前的沙发上。

  “请坐。”

  秀珠擦干眼泪,听着眼前这位几乎可以当她儿子的主任说话──

  “对我而言,在这个事务所里,每一样工作不分大小都是我的工作,并没有‘强制规定’由谁来做,不过就是适不适任这样而已。我请登记股股长处理门禁这件事,是因为我认为他家住得近,所以最方便,不是因为妳而迁怒他。所以,妳放宽心,这是我跟登记股股长之间的事,和妳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或我有什么决定,都由我们两人自行负责,妳做好妳份内的事就好了,其它的妳就不必去在意了。”

  秀珠看着主任的脸,很奇怪听他这样讲一讲,登记股股长真要退休,好像真和她没关系,她心里的不安也就慢慢消退了。

  秀珠起身。“谢谢主任,那我出去忙了。”

  “嗯。”他微笑目送。

  连工友都知道这件事,看来应该全所都在谈论了吧。

  莫若鸿敲门。

  “请进。”

  “主任,需要我先把笔电收起来吗?”

  “不用了,就先搁那儿吧。”

  “是。”若鸿转身要退出去。

  “妳等一下。”

  莫若鸿只好站在原地。

  他笑望着她。“我可以和妳聊聊吗?”

  “那要看你想聊什么。”她还是那副拒人千里的样子。

  “有什么不同吗?”他双手一摊。

  “我不在上班时间聊私事。”她说。

  “嗯,很有原则。”他笑说。

  若鸿望着他那莫名其妙的笑容,心生警戒。

  男人都一个样子,看来他是为了昨晚的事不愉快,故意找她碴。

  “同样地,我也不在下班时谈论公事。”话干脆挑明,她也不怕惹火他。

  “好,我记下了。我只是想请问妳,对登记股股长递退休签呈这件事有没有什么看法没有?”他同样不失诚恳地说。

  坦白说,她吓了一跳。

  虽然她在这里已经服务了将近六年,但她终究只是一名临时人员,从来不曾被职员咨询过什么意见,更甭论是主任了。

  不管她的能力有多强,她永远只能是职员的影子、备胎、机动调整的工作人员,被职员们吆喝的不重要角色罢了。

  所以,为了保有尊严,她努力充实自己的工作实力,让主任不愿、也不能让她离开;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纷扰,她习惯把自己当成所里的局外人,从不跟谁混在一块。对她而言,这里就是工作的地方,她单单就只是来工作罢了。

  她早已经练就一副──上面要她走,她随时可以打包,在别的地方重新开始的坚强心态。

  但这会儿,这个新来的家伙却问他对这件事的看法,这就让她陷入长考了。在她的观察下,他可不像他外表那般无害;相反的,他绝对称得上是个狠角色。

  不管她说了什么,她相信他还是会照他既定的决定走。

  她不明白的是他问她这话的动机,他应该不会无聊到只是单纯想就这件事跟她瞎聊。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需要一个熟悉事务所运作的人来帮助他早日进入状况。

  如果他是打这个算盘的话,显然他找错人了。

  她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她对他的咨询就两个字。“没有。”

  他笑笑。“谢谢妳宝贵的意见,妳忙去吧。”

  她依言走了出去。

  早知道她只会是这个答案。

  但她想了许久才答出来,就很值得玩味了。那表示她的确是有想法的,但她聪明的不想瞠这浑水。

  不知怎地,他忽然很想对那个冷漠的女人使坏。

  她越想明哲保身,他就越不想让她如愿。

  当他还在想该怎么让她为他所用时,又有人来敲门。他走回座位坐好,看见进来的是测量股和地价股的股长。

  秉勋扬眉。“是和我谈我昨天刚分配的工作项目还是有其它事?”

  测量股孙股长先说了。“主任,是这样的。我和钱股长都听说赵股长的事了,我们两人是想说实在不必为了一件小事闹成这样,能不能请主任收回成命。这个门呢,还是让秀珠来开好了,以后叫她早点来,事情也就解决了。”

  喔,原来这两人当说客来了。

  秉勋继续听着钱股长说:“对啦、对啦,主任你刚来,可能不知道,我们所的人力吃紧,少了一个人对登记股的业务影响是很大的。”

  听着钱股长的描述,秉勋脑海里不由得浮起赵股长每天看四份报兼盯股市的那个画面。

  秉勋露出一脸受教的谦逊笑容。“是,多谢你们的提醒,我会审慎考虑这件事,绝对会以不影响事务所里的业务来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两位股长表情满意的呵呵笑着。

  “我们就知道,中央派来的主任一定是个明理人。”

  “哪里哪里,是两位前辈过奖了。”秉勋起身送两位股长走出主任室。

  他抬头看看时间,九点十分。

  他按内线。“赵股长,我是主任,麻烦你进来一下。”

  只见胖胖的赵股长一脸不悦地走了进来,不发一语地看着眼前这个老在状况外的菜鸟主任。

  赵秉勋笑咪咪地。“赵股长,事情没这么严重,你何必这样呢?”

  嗯,很好,看来他这个动作十足十吓坏这只菜鸟了,现在就等这只菜鸟出言慰留,他便可以教教他,什么叫领导统驭,中央和基层是完全不一样的。

  “有些事情是必须坚持的。”赵股长说。

  “您确定这件事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吗?”秉勋又问。

  “那当然。登记股的事情多又杂,经管的是人民的不动产资料,稍不注意就得吃上官司,我当登记股股长二十几年了,从没出过乱子,自然是因为我每做一件事都仔细推敲评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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