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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们往日无冤近日也无仇,会挑上妳,是因非得是妳不可。」要命,被她这么一瞧,他待会恐怕要去外头把自个儿埋进雪里冷静一下了。

  「为何?」

  上演着美男出浴的盛守业,不忘回首朝她眨了眨一双勾魂的魅眼。

  「因我是来报恩的。」

  他想报恩,所以就把她变成女人?这算哪门子的报恩?东翁的报恩法是乐坏了一大票房客,而他的呢?害得她落入万劫不复的人为地狱里。同样都是报恩,为何结果却差了十万八千里?迫不急待想快些找到第二个炼丹药材的轩辕如相,在次日,非但没能如她所愿地顺利起程赶路,反倒还得躺在客栈的床上与她最不想见的盛守业共处一室。

  轩辕如相半趴在客房的床上,微微蜷缩起身子,一见到守在一旁的盛守业那张脸,她无力地伸出手想将他推开。

  「给我滚远一点……」谁要他来照顾?

  「咱们好好的相处行吗?」盛守业叹口气,再次以素绢拭去她满头的冷汗。

  「等你也变成女人时再说……」她气恼地将脸埋在被褥中,两手紧捉住双臂抵抗腹部传来的闷闷阵痛。

  要打击一个男人,有什么收效最快也最实际的法子?

  答案是,就直接让他体验体验女性每月一回的流血经验。

  虽然说蔺言打一开始就对她讲解过这回事了,可生来天不怕地不怕,独独怕见人血的她,在亲身经历过后仍是觉得这事简直恐怖至极,眼下她根本不敢去想象,若是她没能搜齐炼丹药材顺利炼成丹将自己变回男人的话,她下半辈子都要与那玩意儿月月为伍的下场……

  没完没了的闷痛感都还没过去,阵阵陌生的强烈刺痛感,令轩辕如相忍不住握紧了拳头闷声低哼。盛守业深锁着眉心,「又开始疼了吗?」都已痛了一早,状况是要持续到何时?

  「我要宰了你……」她扬起拳头,绵软无力地捶打在他的胸坎上。

  「知道了、知道了。」他哄慰地拍抚着她的背,顺道将她揽过来,借出一臂让她疼的时候有个东西可以抓,免得她握拳太久会伤了掌心。

  轩辕如相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在疼得受不了时索性咬他两口泄愤,但因冬衣太厚,她怎么也咬不着他的皮肉。

  「我要茹毛饮血……」

  「行行行。」盛守业苦笑地拉开衣袖,任由她在臂上留下一个个齿印。

  「待我逮到六号房的那对祸害后,我要让你也尝尝当女人的滋味……」她决定了,在这事过后,她要脱离正派行列,不但要试试草人插针,也要花大钱请小花诅咒害得她深陷水火的这位祸首。

  「没问题,妳说什么都好。」见她的眉心不再紧蹙稍微舒散了点后,他抽回手将她扶起来,「趁热把药喝了吧,会舒坦点的。」唉,事前千算万算,他就是没算到她变成女人后身子会如此不适。

  不熟悉的药香扑上她的面颊,她半坐半躺的靠在床边,不语地看着盛守业以汤匙舀起药汁,吹凉至不烫口才送到她的唇边,即使她喝药的速度甚为缓慢,他仍是有耐心地等她慢慢喝完。喝完药后,轩辕如相随即躺回被窝里,再次缩成一尾虾子状。半晌,她始终觉得暖不起来的被子遭他给拉开,她不解地看他拿了个羊皮制的水袋搁在她的腹间,里头装盛着的热水随即为她带来舒服的烘烘热意,温暖了她的腹部之余,也让她不再冷得手脚都发抖。

  她有些纳闷,「对于女人这事,你怎会这么熟稔?」

  「开阳可是我带大的,过去她的生活起居全都由我一手包办。」提及自家的义妹,盛守业的眼底漾着一份异样的宠溺。

  轩辕如相反倒是紧敛着眉心,一想到以往开阳是如何在众房客面前夸奖她的义兄,却浑然不觉事实真相的模样,她不禁深深觉得,骗这一字,这位两面人老兄可真是诠释得淋漓尽致,倘若哪天他要是不慎穿帮的话,那到时开阳将会有多么的失望?

  「开阳大人始终认为你是个大善人。」眼下全客栈里人人都知他的恶行恶性,唯独开阳仍被瞒得好好的,原因就出在没人愿去敲碎她的美梦。

  他莞尔地挑高朗眉,「天大的误会是不?」

  「你忍心这么骗她?」

  「小时候、开阳曾说过她想要一个完美的哥哥。」他坐在她的身旁为她拨开一缯汗湿的发,「因此在开阳面前,能演我当然就要卖力演着,就算只是骗她的,我也要让身为孤儿彻底对人间失望的她觉得,她的美梦还是会成真的。」

  「为什么?」她怔了怔,从没想过他藏着这等细腻的心思。

  「因她是我的宝贝妹子呀。」若不是他无法继承父亲衣钵,他才舍不得开阳被那个笨蛋皇帝给抢走。

  愈听愈火大的轩辕如相,满心不平衡地瞪着他。

  哼,待开阳就万般呵护、小心疼宠,对她呢?就只有虐待羞辱,还有满口让人听了就火气大的字句,这待遇也差别太大了吧?

  「手……」当腹里的刺痛感又再次折磨起她时,她低垂着头说着。

  「什么?」

  「去洗手,整只手臂都要洗。」

  「然后呢?」奉命照办的他,拭净了两手后坐在她身边问。

  「拿过来。」她微瞇着眼,将目标定在那啃咬起来会让她有复仇痛快感的手臂上。

  盛守业不明所以地将右臂凑至她的面前,岂料她张口就又是用力一咬。

  「还是很疼吗?」瞧着她忍抑的模样,他的眼底写满了心疼,「大夫说过这帖药很有效的,待会就会好些了。」因为蓄力抵抗疼痛太久,就连咬起人来也没什么狠劲的她,在听见他的安慰时,更是负气地埋首啃咬着他。

  「够不够?需要这只也啃一下吗?」他不痛不痒地看着她在他的臂上印下一排整齐的齿痕,大抵知道接受他照料的她,对于这事心底有多么不情愿。

  她虚弱地应着,「当然要……」她要啃掉他的手臂当下酒菜。

  不过多久,在手臂上传来的啃咬感愈来愈没感觉时,盛守业低首看着即使眼皮已经沉得很,仍是不肯放弃报复的她一脸爱困的模样,他叹息地调整她的睡姿让她睡好。

  「睡一会儿吧,醒来后就不疼了。」真是,就连想睡时也还是这么固执。

  在安顿好她后,本想出门再去另找个大夫开帖的盛守业,想起身时,这才发现她握着他的手指睡着了,这是她头一回主动亲近他,当下他欲走的步子因她而停了下来,怎么也不想抽走他的手指让她的掌心空空荡荡。

  昏昏沉沉地熟睡了许久后,待轩辕如相醒来时,天色早已黑了,就着廊外的微弱烛光,她这才发现她的掌心里好像握着什么东西,而盛守业则是背对着她,手臂扭曲得很不自然地坐在床下不动。

  她忙松开手,「你的手不疼吗?」呆子,何必就这般任她拉着?

  「好些了吗?」他反而先关心起她的情况。

  「嗯……」虽然很不情愿,但受他照顾也是事实。

  「太好了。」盛守业起身点燃一室的烛火,再走至门边时回头对她交代,「我这就去拿妳的晚膳来,妳梳洗梳洗,顺道把汗湿的衣裳换了。」

  头一回没反对他的轩辕如相,在梳洗过后,沉默地瞧着他事先为她准备好的衣裳,并在心底开始编织着,她之所以会这么听话且合作的原因。

  虽然说,他的确是罪大恶极,但长期对着一个人发火犯脾气,这也是很累人的,没错,她不过是太累了,所以才懒得再与他打打骂骂而已。

  当盛守业在夜深时分的客栈里,想尽法子端来他俩的晚膳后,首次破天荒同坐在饭桌前的他们,在沉默地吃着晚膳时,轩辕如相颇好奇地瞧着他那双她从没仔细瞧过的眼眸。

  「你是何时认识我的?」要报恩总得先见过面吧?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她似乎曾在哪看过那双琥珀色的眼眸。

  心情好到几乎藏不住笑意的盛守业,强行装作镇定地继续吃着饭。

  「在我很小的时候。」哟,她总算可以静下心来面对他,并稍稍对他感兴趣了?

  她想不起地搔着发,「我做了什么事值得你用这种方式来报恩?」

  「妳救了我一命。」

  「我曾救过个孩子?」怪了,她怎没半点印象?他会不会是报恩报错人了?

  他缓缓抬起头,「自那日之后,我就一直看着妳。」

  「那看出什么心得来了?」她怎不知她曾被这个骚扰犯给跟踪过?

  他回答得很干脆,「爱上妳。」

  「住、嘴。」一根青筋瞬间在她的额际隐隐浮动,她连忙伸掌捂住他的嘴,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盛守业刻意以舌舔了一下她的掌心,在她速速收回手时,边说边帮已吃完的她收走托盘拿去门外摆着。

  「看了妳那么多年,会爱上妳,不是件理所当然的事吗?」虽然说在知道她是个男人后,是为他带来了点小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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