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可知看见妳流泪,会使本王心如刀割?」他伸出拇指接住她的晶灿泪珠,移至唇边,饮下她的忧虑与惊惧。
「你知道我对贪狼国一直心存惧意,只要一想到你要和残暴不仁的贪狼国军队正面交锋,恐惧就会像头猛兽般啃蚀我的心,我不想失去你,不想失去其它人……」止不住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滚滚纷落。
「傻瓜,妳该相信本王的能力。妳不会失去本王,不会失去其它人。」他的唇接住了她的泪,低喃。
「我知道你无法信任兽王与厉王,所以不愿和他们合作,但倘若他们是真心诚意要和你合作呢?毕竟贪狼国不仅对我们造成威胁,对祈国、沧浪国亦然,不是吗?」她试着说服他改变初衷。
「或许贪狼国也是祈国与沧浪国的威胁,他们有可能和本王协议一同对付贪狼国,但待顺利铲除贪狼国后,亦有可能旋即将刀剑转向我国,他们极可能会变成最大的后患,本王不能不顾虑到这一层。」与其和豺狼虎豹携手合作,阙竞天更相信自己。
「有雪葵和甜甜在一旁帮着,我想兽王和厉王不会撕毁协议的。」她相信她的好姊妹。
「那也得她们两个真的对兽王和厉王别具意义,兽王及厉王才有可能不撕毁协议。」阙竞天没见过她口中的雪葵和甜甜,不认为兽王和厉王会为了女人放弃趁火打劫。
「雪葵和甜甜都很好,我相信兽王和厉王都是以真心对待她们的,否则怎么会娶她们呢?」
「本王并非说她们不够好,真要说不够好的人,恐怕是兽王和厉王。」他对她眨眨眼,要她知道他从来就不曾嫌弃过她的好姊妹,真正让他嫌弃的是她们背后的男人。
「我知道。」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她根本就动摇不了阙竞天对兽王和厉王的厌恶与不信任感,她该如何是好?
「妳别再胡思乱想了,一切都会没事的。」阙竞天亲吻了下她的额,要她放宽心。
「嗯。」她淡淡一笑,答应他。
「为何本王觉得妳的笑容中掺杂了太多愁绪,妳还在为贪狼国的事感到忧虑吗?」阙竞天不喜欢见她不开心,他要她每天都快乐地绽放笑颜。
「不是,我只是又开始想念雪葵和甜甜了。」她将心头的忧伤轻描淡写成对好姊妹的思念。
「她们两人一个在祈国,一个在沧浪国,加上身分特殊,要让妳们见面,不是件容易的事。」阙竞天蹙眉说道,她们或许能够再像上回一样,突然间被金光包围,消失、见面,但他一点儿都不喜欢那种无法掌控的感觉,担心她这一消失,恐怕再也不会回到他身边,是以他宁可她们的会面是依正常方式进行,尽管有执行上的困难,至少他可以确信她不会自他的生命中消失。
「我知道你的难处,只是……我真的好想她们……」江丝绮将脸埋在他的胸膛,无助的泪水一滴滴沁入他心扉。不晓得雪葵和甜甜成功说服兽王和厉王了没?她好担心她们俩也和她一样碰上难题。
「给本王一点时间,本王会想出让妳们见面的方法来的。」她的泪滴痛了他的心,教他想要想尽办法让她快乐。
「我相信你会有办法的……」她哽咽轻喃。
「既然相信本王,那妳就放宽心好好休息,别被一些琐事所困扰。」他以命令的口吻命令她。
「是,大王。」他霸道的命令,得到她娇柔的响应。她心下清楚,说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她根本就没办法真正放宽心。
「别再犯病,别再让本王为妳牵肠挂肚了。」他一字一吻,亲吻她仍显苍白的唇瓣。
「好。」她柔若无骨地臣服在他怀中。
阙竞天怀抱着她,见她的情绪已经平稳下来,呼吸不再急促,身体不再冰凉,心想她已安然无恙,这才稍稍放心。
事情并不如阙竞天预期的顺利,到了夜里,江丝绮再度哮症复发,他的歌声好不容易使她情绪安稳下来没多久,她又再次复发,且一次比一次还要严重、痛苦,急促的呼吸伴随着咳声,脆弱的生命彷佛随时都会消逝。江丝绮的一再发病,使阙竞天心力交瘁,在「东阳宫」当差的内侍、宫女们亦忙得人仰马翻,老御医暂且留宿偏殿,来回于「东阳宫」,随时照料江丝绮。如此折腾数日,不仅江丝绮消瘦憔悴,一直守护在她身边的阙竞天下巴亦布满无心整理的青髭,整个人肝肠寸断、心神俱裂。
当再多精心熬出的名贵汤药也无法缓和江丝绮的夜间发病时,老御医最后长叹了一声,对阙竞天摇头,沈痛地宣布假如江丝绮的病况再继续恶化下去,他也无力回天了,希望阙竞天能先做好随时可能失去她的心理准备。
老御医所说的话一字字皆宛若巨石般,一次又一次地猛力撞击阙竞天的心口。心碎成片片,鲜血如伤心的泪水汩汩流出,剧痛朝他袭击而来。阙竞天知道,他必须当机立断,立即作出决定,否则他将永远失去她……
星子隐匿,黯淡的月夜,掬月江边江水滔滔。幽暗中,由骁王亲自领军,风国精锐兵将尽出,齐上数十艘战船,浩浩荡荡、气势磅礴,无声无息地渡过掬月江,来到祈国岸边,骁猛将士们整齐划一地下战船,小跑步来到主船下,罗列整齐,悄然无声,等候骁王下船。主船的船板放下,恭候骁王的将领们看着伟岸高大的骁王柔情万千地怀抱着轻若羽毛,身着湖水蓝绣衫,披上雪白狐裘的江丝绮跨步下船,陈坚与小红、小蓝则随侍在后。江丝绮娇颜惨淡,将脸埋在阙竞天坚实的胸壑,整个人处于半昏睡状态,并未抬眼看向众人。
所有人昂首看向傲然不屈的骁王,等候他做进一步的指示。今日近晚他们接获骁王欲渡江前往祈国的指令后,每个人便以最快的速度整装完毕,而停泊在掬月江边的战船亦因骁王先前下达过备战指令,因此战船上的饮用水、粮草、战马早就备齐,是以才能在骁王一声令下时,便让随行的老御医、内侍、宫女及所有将士马上
登船,直驶渡江直抵祈国。
骁王下了船,为免兽王误以为他兴兵攻打,因此指派使者先行将他亲手书写的书函送到祈国皇宫所在地──燕京,呈交给兽王,说明他之所以率军出现在祈国,是特来祝贺兽王封江雪葵为后,并无其它意图。使者接下书函后,立即快马加鞭地赶赴兽王位于燕京的皇宫。
风国军队渡江上岸惊动了祈国驻守于江边的军队,祈国军队见风国大军来势汹汹,暗忖风国大军打算长驱直入,因此马上点燃烽火。黑夜中,烽火台一座接一座迅速点燃,橙红火光熊熊向上窜燃,使幽暗的夜充满紧迫、肃杀的气氛。
阙竞天怀抱着江丝绮,看着不远处在黑夜中燃烧的烽火台,始终紧皱的眉锋不曾抚平过。若非为了丝绮,且得知有专治哮症的草药仅产于祈国,除了占领的原因以外,他根本就不可能会踏上祈国领地。
「丝绮,咱们已经到了祈国。」阙竞天亲吻了下她冰凉的唇瓣,以雪白狐裘将她紧紧裹住,以免她吹到夜风,引发哮症。
「……我们到了?」江丝绮幽幽转醒,睡眼迷蒙地望着被火炬点燃的黑夜,脑海中只记得今日阙竞天说要带她来见雪葵,然后,他们就乘战船出发了。
「对,我们很快就会抵达燕京,见到妳的好姊妹。」阙竞天向她承诺,绝对会让她见到教她思念的好友。
「我好开心……」想到可以再和好友见面,她漾出虚弱的笑容。
一名皇家侍卫自主战船上驾出一辆雕有风国皇家家徽的马车,阙竞天轻柔地抱着江丝绮坐上,平稳快速地前去燕京。在皇家马车之后的另一辆马车上,坐着老御医、陈坚与小红、小蓝。皇家马车的四周则有一整队皇家侍卫负责保护骁王与江丝绮的安全,在皇家侍卫外围更有骁勇猛捷的兵将,所有人将骁王与江丝绮保护得滴水不漏,预防祈国的军队突然发动攻击。
祈国军队见风国将士个个佩带精锐兵器又寅夜来访,每人皆严阵以待。先前骁王已派出宣称带有骁王亲笔书信、必须亲手交给兽王的使者,他们开了城门,放对方通行,再加派一队人马跟随该名使者一同前往位于燕京的皇宫,如今见骁王领着精锐部队有进城的打算,他们不敢掉以轻心,深怕骁王会突然挥军进攻。
阙竞天不愿纡尊降贵地与祈国的边关守将对话,让皇家侍卫队长代他发言,说明此行是为祝贺兽王封后,携来贵重贺礼,别无他意。他安坐在皇家马车中,让江丝绮卧躺在他腿上,好好休息。
祈国守城将士看见皇家护卫展示以羊脂白玉雕成的箱中确实装有各式通体白透、精美的上等羊脂白玉,且每一件皆是价值连城的宝贝,说明了骁王的确是带贺礼来的,于情于礼,他们没有理由不放行。但,放他们进城又恐怕会增添变量,守城将士在无可奈何之下,决定依循先前的做法,即是亲率大队人马跟在风国军队后,随行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