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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没头没脑地在讲哈啊?」

  「我想不通,打从特训期间认识了杨开始,我从来没拿平底锅作过任何料理啊。」她吃的向来都是丢微波炉或用热水冲就OK 了。「杨却说,他是因为平底锅才喜欢我。」

  「你们俩的事,问我这外人做什么?」

  啊,说到第三者——「高帝嬷嬷,你帮我作的造型真是量身打造的吗?还是参考什么人照抄过来的?」到底是娉婷抄了她的造型,还是她抄了娉婷?

  通讯中断。

  呃?怎么会这样?她左等右等,问了他几次是否还在在线,都没有响应。糟糕,她搁在一旁的面团都干掉了。伸手去拿,不小心擦掠特级处女橄榄油的瓶身,当场翻倒流泄,一滴不剩。

  要死了!这瓶好像是杨昨天才买的,贵得要命。

  怎么收拾咧?啊——算了,先联络上高帝嬷嬷再说。可是在网上行不通,等半天也没用。打电话给他好了,却打不出去:这屋里有人在占线。

  而且,她拿起话筒时不小心听见一两句;是娉婷在跟一个男的讲话。她只得轻手轻脚,高度谨慎地把电话挂回去。希望娉婷别误会、她无意偷听他人隐私。打手机算了。可是她竟然又忘记自己的手机摆哪里——东找西找,努力回忆,就是想不起来。本来她可以用家用电话打自己的手机,听听它究竟是流落何方,偏偏电话又占线中……

  厨房一片飓风摧残似的灾难状,别说找个手机,她连跳下椅子的可落脚之处都找不到。真是的,怎么会搞得这么乱?

  「这里就交给你了。」她只得踩着满地油污,步出厨房,拍拍前来探视的佣人肩膀:对方见状简直吓傻了。

  节哀顺变。

  找到手机后,还是先打个电话给杨,问问他现在状况如何、今晚要不要干脆出去吃算了。求婚的事不搞定,她实在不放心就这样放他飞出去。

  半小时之后,她几乎陷入暴怒状态。

  手机呢?娉婷到底还要占线多久?现在已经快六点了,她还要讲到什么时候”

  难不成要晨晨自己开车到外面打公共电话才行?这也太超过了吧!

  半斤八两。

  她悚然警戒。娉婷反客为主的恶形恶状,真的跟她还挺像的,彷佛这里就是自己的家,凡事都不用客气。显然被杨宠过头了……好吧,痛改前非,要好声好气地去请娉婷小姐暂且归还电话,她有急事得联络杨。诡异的是,她竟然四处找不到娉婷正在哪里打电话。左右为难,逼不得已,她只好硬着头皮,怯怯拿起分机话筒,试图插话询问。

  「不是我拿你当成杨的替代品,是他在拿晨晨当我的替代品。你到现在连这点都分不清,我们还能怎么谈下去?」

  晨晨暗惊,没想到那么温婉的娉婷,私下如此冷悍。而且,替代品?

  她小心翼翼地挂回电话,眼珠子匆匆扫荡四下。她知道娉婷在哪里讲电话了。

  重点是,她在讲什么?

  纤秀的步伐,寂静慎重地移往主屋内最大间的浴室。门是关着的,但其中的空间感,将深处的细语扩散,字字清晰地回荡着,缥缈轻盈。

  「你如果再这样钻牛角尖,那我们干脆分手算了。」残酷的柔喃,载满不耐烦。「我已经跟你解释快两个钟头,始终都在同一个问题上打转。说真的,我很累。」

  对方是娉婷的男友?

  「对,我这两年就算和杨有联系,那也只是性,与爱无关,好吗?为什么你就是不能将这两者分清楚?」

  这种事怎么分得清楚?只有性,没有爱?

  「我是说……不,你先听我说!」双方显然进入激战。

  「我都一而再再而三地跟你讲明了……对!我就是喜欢跟他上床,怎么样?这样讲你就高兴了吗?」娉婷是说真的,还是在赌气而已?

  「我受够了你这种死缠烂打的个性。你知道为什么杨和我可以一再地更换交往的对象,但我们俩仍能维持多年的关系吗?因为他从来不黏我,我也从来不黏他,我们可以很自在地去经营各自的感情生活。」

  杨讨厌人太黏他?那……她有没有太过黏人?

  「我就是因为杨和我太像,才想跟你交往。可是你愈变愈不可爱,特别是我在工作上和杨有接触后,就得接受你没完没了的兴师问罪。你说,这个感情还能怎么谈?」

  可是,正是因为在乎,才会兴师问罪啊。

  「噢,拜托……」娉婷受不了的呻吟,似乎发自埋首捂着的掌心。「为什么我们谈了半天,结果又回到原点?没有——至少这次没有。我从二楼破窗摔下一楼逃逸,满身的伤,我哪有那个体力再跟杨上床?没有没有没有!」

  至少这次没有?代表这次以外一直都有?

  「你饶了我吧。」她疲惫不堪,豁出去了。「好,你要听实话吗?实话就是我会跟杨一起前往伦敦,再飞往约翰内斯堡。因为他的小组有突发状况,我必须支持。」

  为什么杨不肯带她同行,却愿意带娉婷去?

  「你有没有良心?我是杨亲手培训出来的,好歹也有点师生情谊吧。而且我出状况时他也义不容辞地收留我,你为什么满脑子想的就只有上床不上床的事?就算有,那也只是性,OK?那是我和他的一种减压方式,就这样而已。」

  那么娉婷会和杨在这一路上如何减压?

  「我怎么可能带你一起出任务?」别开玩笑了行不行?

  似乎情人就只是情人,与任务伙伴分属不同的层次,干不了正事。

  「别再说了-」哎,无言以对。「我不知道杨对我还有没有感觉,我真的、不、知、道。我没有很想要杨,倒是比较想要他的案子-不会,杨哪可能带个gig 跟他一起出国工作?晨晨当然是继续留在这里看房子。」

  gig?那不是人名吗?

  杨刚回到曼谷时的家庭派对中,他身旁的女子就叫gig呀。

  啊,那女的是gig,不是朋友,跟你一样。

  杨的弟弟跟她介绍那女的,语焉不详。这样看来,gig指的是某种身分了?她不觉得那女的会是什么轻浮低俗的人,对方的谈吐、举止、气质,在在显示是出身优渥的千金小姐。只不过,她迷恋杨。

  那gig是什么意思?

  「杨要怎么塑造他的他gig,关我什么事?我看到晨晨时也暗暗吓了一跳,还以为看到我自己。我只希望杨别拿我的替代品去玩什么变态游戏,偏偏他又超爱玩的,特别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后续膻腥的挪榆,听得晨晨浑身战栗,竭力捂口,以免发出任何震惊。那是只属于她和杨之间,亲昵的小秘密,娉婷为什么会这么清楚?

  「我看杨是玩上瘾了,才会把晨晨带回曼谷来。」她边说边好笑。「我不晓得,杨确实偶尔会跟我聊一些他最新床伴的怪癖,但我还没空听到晨晨的。也许飞往伦敦或南非的途中,他闲着没事就会跟我说吧。」

  这种私密的事,怎能分享?

  「我不屑玩那套,所以才会跟你在一起:我只想跟温柔的人谈感情。」先前争执到几欲分手,此刻却又谴蜷呢喃。「如果我跟你不是来真的,何必跟你坦白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实?」

  杨呢?杨可曾坦白过自己的这些事?

  「对啊,我就是这么一个欲望强盛的女人,你不也是因此才爱我爱得要死?」

  情人间的浓腻耳语,微含笑意。「我只是拿杨来打发时间的,他也是。他有自己现在的玩伴,我们彼此的立场都很清楚。」

  难道说,要不同的女人,提供不同的功能?

  「嗯哼,杨看起来是满享受现在的状况,我也很希望晨晨能跟他有结果,免得他身旁没女人时就老是回头来惹我。」害她又得浪费唇舌安抚多疑的男友。

  「可是情况似乎没我以为的那么好。」为什么?她和杨之间还不够好吗?

  「晨晨对杨简直无所知,我试着跟她聊杨都聊不起来。」结果沦为她和杨通宵哈啦。

  「除非是杨自己愿意讲,不然谁都问不出他的底细。当我发觉晨晨根本一问三不知,就知道杨又只是拿她来打发时间而已。」

  不需要他敞开自己的心门,敞开钱包与身体即可。

  「而且杨又在搞洗手作羹汤的老套。他每次要跟女人说拜拜,就会来这套,而且绝对少不了顶级生蚝……当然是为了增强性欲啰,不然我干嘛老爱砸钱拿生蚝喂你。」

  杨确实在那餐之后,就会离她远去。但,是地理上的分离,还是感情上的隔绝?

  「享受顶级的美食、极致的性爱,然后拜拜。这几乎成了杨的分手模式。」

  杨,你还是没变。

  原来娉婷尝了杨的手艺之后,说的是这个意思?

  「是吗?我倒一点都不觉得她可怜。」她好笑。「杨很懂得怎样让女人尽情享受。物欲、食欲、性欲,他简简单单就能把一个女人搞定。」门外贴着的身躯顿时腿软,难以承受这无法反驳的事实。物欲、食欲、性欲。除此之外,她和杨之间还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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