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错门铃的。”见她自己走到单人沙发上坐下,安余放心之后,便继续翻看着手中的报纸。
“啊?”童浣竹有些诧异,这附近是别墅区,两幢别墅之间的距离不算短,与其说十分清静,不如说这里是荒郊野岭,很少有外人会来,更别说按错门铃了。
正当她还处在疑问之中,外头忽然传来清楚的开门声。
“这里是我们童家的别墅,可不是你不欢迎我,我就进不来。”童浣蓉高举手中的钥匙走进来,还故意发出铿铿锵锵的声响。
乍闻童浣蓉的声音,童浣竹整个人绷紧了神经,“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看看你啊,姊姊。”将钥放进手提包里,童浣蓉直接走到他们身边。她朝安余点了下头,但眼眸里挑衅意味颇重。
安余冷漠地看待她的挑衅。“既然是来看浣竹的,那就坐吧。”他伸手往沙发比了个请的手势,接着问:“需要替你倒杯茶吗?”
“阿晨……”重浣竹随着他的声音摸索到他身边,然后挽住他的手臂。
“阿晨?”童浣蓉听了,不禁大笑。赵以晨昨晚跟她同床而眠,现在可能还躺在她的床上呼呼大睡呢!“他根本……”
她本来想一口气揭穿这个骗局,安余忽然出声打断她的话。
“你还没回答我,需不需要替你倒杯茶?”他以温和的声音问道,但眸子里的冷冽,童浣蓉看得一清二楚。
“不……不用了。”童浣蓉因他突如其来的可怕瞪视慌了手脚。
这个男人,明明看起来是个好欺负的软柿子,怎么他的眼眸却能散发出如此冷冽的气息,吓着她了。
“阿晨,你教她走,马上走!”童浣竹低声咆哮着,掌心传来的颤抖,只有安余清楚。
她好怕童浣蓉是来抢走她身边的赵以晨,她竟然为了他可能离开她而恐惧着,对,她一点也不想让出此刻的赵以晨,尽管以前的他对她而言可有可无,但现在不同,他是她此时唯一能依赖信任的人了。
“浣竹你也看了,既然不想喝杯茶,那么你也该走了吧?”安余顺着童浣竹的话开口赶人。
“我……我今天是来揭……”
童浣蓉吞了口水,来到喉头的话再次被安余警告的神色喝退。
她今天是专程来的示威的,怎么现在反倒被人威吓呢?
安余扶着童浣竹在沙发上坐下,“你坐着等我一会儿,我送她出去。”
“不,不要!”童浣竹不安地伸手扯紧他的手肘,她好害怕,如果他送童浣蓉出去后再也不回来怎么办?
“别担心,我马上回来。”他轻柔地松开她的手掌,“放心吧。”
“我……”童浣竹面有难色。她怎么放心呢?
“喂,我还没要走……”童浣蓉出声道,她还没达到今日此行的目的,怎么能……但一道可怕的冰冷视线又朝她射过来,她只能乖乖闭嘴。
“走!”安抚了童浣竹后,安余拉过童浣蓉的手腕便往门口走去,然后将她一把往外推,他才跟着踏出门外,把屋门关上。
“你……”童浣蓉吃痛地轻抚自己的手腕。
“走吧。”安余却绕过她,往前走去,“跟上来!”
“你凭什么对我大呼小叫?”童浣蓉站在原地不动。他凭什么对她呼来喝去?教她跟上,她就得照做吗?
“怎么,想要我动手?”他的声音依旧冷得吓人。
转转被扯疼的手腕,童浣蓉不敢再吭声,只好跟在他身后,来到庭院里的一棵老树下。
“走吧,你知道该怎么走出去。”安余指向不远处的锻铁雕花大门。
“我是童家的人,这里是童家的别墅,我走不走与你无关。”她理直气壮地道。
“你该不会是为了赵以晨来示威的吧?”安余轻靠一旁老树的树干,像看戏一般地望着她脸上的表情。
“那又如何?”她毫不隐瞒自己的动机。
“果然是姊妹,同样愚蠢。”为了那可笑的男人?值得吗?安余不禁哼笑一声。
“你……”童浣蓉瞪视着他,“别把我跟那个女人扯在一起,我不屑和她做姊妹。”那个女人明明不爱赵以晨,却又硬占着不放,现在赵以晨终于看清那个高傲的女人不适合他而投入她的怀抱了,她当然要来示威一番。
“那是你们的家务事。”与他无关。“我没时间和你多说了,好走。”说完,他迈开步伐,从她身边走过。
童浣蓉却跟在他身后,“我是来揭穿这个可笑的骗局的,让那女人知道,她得到的不过只是阿晨的声音,而真正的赵以晨,正日日夜夜陪在我身边。”
闻言,安余停下步伐,然后状若轻松自在地道:“把事情闹大也好。”
“你……”她不明白他的意思。
“现在的浣竹不但楚楚可怜且柔弱动人,令人保护欲大增,如果此时赵以晨回到她身边,浣竹可能会感动得以身相许,至于赵以晨,面对这样柔弱堪怜的女人,你不怕他又回心转意,再次回到浣竹身边?”安余耸耸肩,“这样也好啦,有情人终成眷属,完美的结局可说是皆大欢喜。”
“阿晨才不会……”
“你一定不懂什么是舆论的压力吧?你父亲可是知名的企业家,狗仔最喜欢挖这种小道消息了。”说完,他转过头又继续朝屋子走去。
童浣蓉咬牙切齿,又不能否认他说得对,舆论是很可怕的东西,赵以晨绝对是那种会为了形象而回到童浣竹身边的男人。
“对了。”走到一半,安余又转过头,脸上扬起一抹温和的笑,“别再想来捣乱,否则我这个假赵以晨的身分被揭穿,对谁都没有好处,况且,若事情真的揭穿,对你是最没有利益可言了,一个连自己的亲姊姊都伤害的女人……啧啧啧,众人会用什么眼光看她呢?”
童浣蓉又不禁吞了口口水,这个男人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好欺负,他甚至比那些坏人更可怕吧?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离开这里,然后照他所说的,别再来捣乱,因为后果可能不会是她想要的。
童浣蓉离去后,安余刚转过头朝屋门望去,便看见童浣竹摸索着开门走出来。
忽然她脚下一个不稳,整个人往地面扑去。他一惊,加快步伐奔过去,正好看见她爬起身,又想往前迈步。
“童浣竹,你给我待在那里别动!”他忍不住大吼,望着离她不远的台阶,不由得冒出冷汗。
这个笨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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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浣竹乖乖的被安余抱进屋里。他将她放在沙发上,然后从柜子里拿出急救箱,替她刚才受的新伤上药。
“我记得之前教你乖乖坐在这里等我。”他边上药,边看着她忍着痛不敢吭声的表情,心中怒气更深,难道她就不懂得好好照顾自己吗?
“我……”童浣竹小声地支吾着。
他帮她上好了药,收起急救箱,“需要我把你锁在房里吗?”至少这样能保证她安全无虞。
“我只是担心你会跟浣蓉离开。”她真的担心到连一分钟都无法安稳的坐着,那种生怕失去的恐惧,恐怕是她人生里头一次尝到的滋味。[熱m書&吧p獨@家*制#作]
“你担心的只有这个?”他云淡风清的问。
什么叫“只有这个”?她可是因为这样而坐立难安耶,不过她仍不敢大声反驳,只好低着头道:“我……这还不够吗?”
“比起我的担心,这算什么?”他的声音里总算显现出些微怒气,“我得担心一个笨女人胡思乱想,担心她会摔得鼻青脸踵,担心她会从阶梯上滚下去,把自己的小命跌掉。”看,他够忙了吧?
闻言,童浣竹是该被他逗笑才对,但她却没来由的想哭。
“不许哭,听到了没?”看出她想哭的意图,安余提早出声阻止,“你的眼睛再过两天就能复元了,我可不想看见你因为爱哭而拖延病情。”
过两天她就能拆下眼睛上的纱布,到时候,他这个假赵以晨也该消失了。
他虽然不舍,却也不忍她继续在黑暗中跌跌撞撞。
“为什么我到现在才了解你的好?为什么到现在才发觉,原来自己这么怕失去你?”她以前怎么都不懂珍惜呢?
“乖乖听话,别哭,知道吗?”因为她的眼泪不仅会伤了她的眼睛,也会让他心疼。
“你刚才跟着浣蓉出去,真的让我好害怕,我怕浣蓉说的都是真的,你已经变心,和她在一块,我甚至以为她刚刚是来示威的。”她忍着不哭,乖乖的听他的话。
这女人该笨的时候又不笨了,算她挺了解童浣蓉,幸好童浣蓉没有示威成功,不然要安抚童浣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安余在她身边坐下,轻握住她的肩,让她靠在他的胸膛上。“童浣竹,你真的是个无可救药的笨女人。”而这个笨女人扰乱了他的心思、生活,更乱了他心底的一池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