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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馥容仔细观察他的表情,但是他的表情好像若无其事。“你不会觉得奇怪吗?”馥容疑惑地问他:“刚才,刚才我的头发,你不觉得很好笑吗?”

  “会吗?”他挑眉。“哪里好笑?”

  馥容愣住。她眨着眼睛认真审视他的表情,只见他一脸正经,好像真的不觉得奇怪。

  “你,”她缓下心情。“你不觉得奇怪就好了。”虽然还是有些怀疑。

  他敛下眼,似不经意地问:“刚才见你没什么精神。怎么回事?”

  “那个,”她垂下眼,吁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刚才我被额娘责骂了。”

  “做错事了?”他似笑非笑。

  她摇头,抬眼直视他。“我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事。”

  “那不就好了?”

  “可是,”她说:“我觉得对额娘很不好意思。”

  “为什么?”

  “因为让她担心,所以我觉得有点不安。”

  他看她一眼,撇嘴低笑。

  馥容瞪着他:“你又笑什么?”

  “我还以为你很倔强,脑子里根本不会有“不安”这两个字。”

  “什么?”她眨眨眼。

  “没什么。”他突然说:“你眼底下有黑影,昨夜没睡够?”

  她愣住,因为他的话像是关心,却来得有些突兀。

  他要笑不笑地看她。“今夜早点回房,你需要睡眠。”他站起来转身欲走,却又忽然回头。

  “对了,今夜我会回渚水居。”撂下话,他终于走开。

  馥容瞪着丈夫的背影发呆……看着他匆匆来了又走,她实在不明白。他到底是为什么而来的?难道就只是为了告诉她,他今夜会回渚水居吗?

  他要回渚水居?回过神,馥容才回想起这句话的言下之意。

  忙了一整个下午,晚间用膳的时候,老福晋因为气还未消。加上腿痛未愈,因此不愿至饭厅用膳。由于王爷不在,向来一团和气、最懂得隐忍的桂凤,也罕见地将心底的不快摆在脸上,让这一顿晚膳的气氛,降到了谷底。再加上德娴也面无表情,冷淡的脸上毫无笑容,在在显露出,王府里的气氛诡异。

  馥容总算在晚膳的时候看到丈夫,他的眼神很淡、不发一言,与刚才在厨房相遇的时候,态度又不太一样,令她捉摸不定。然而因为此时饭厅内的气氛不佳,馥容知道一切因自己而起,

  因此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尽量地寡言、内敛,也未曾与自己的丈夫交谈一句。

  “馥容姐,”就在气氛紧绷的这个时候,留真却忽然开口对馥容说:“其实我明白,今天中午你已经尽力了!虽然不能讨好老祖宗,还惹老祖宗生气,可你是那么努力的做菜,我相信福晋

  必定能看见你的好。”

  她的表情与态度都非常的真诚。馥容凝视她,已经看清留真是一个双面人。

  在兆臣面前,留真真诚而且亲切,但私底下却毫不在乎显露本性。

  馥容不发一言,因为虚伪的客套话并没有意义。

  馥容的反应在留真的预料中,接着她又故意转头问桂凤:“福晋,您一向善良又仁慈,必定知道馥容姐已经尽了力,去讨好老祖宗了,所以您心底并不责怪她,对吗?”

  她说着馥容的好话,彻底的伪善。

  桂凤却不言不语,只顾着挟菜吃饭,听而不闻,态度冷漠。

  馥容相信自己所做的并没有错,但是桂凤冷漠的态度,还是刺伤了她的心。

  嫁进王府之前,馥容曾经听说礼亲王府大福晋是出了名的贤淑,因此她认为婆婆至少会安慰自己,可实则却不然。

  垂下眼,馥容沉默又缓慢地吞咽饭粒,感觉到平日香软的米饭,此刻突然变得像沙粒一样难以下咽。

  留真忍住嘴角的笑,故意用怜悯的眼神望了馥容一眼,眼角仍不时留意着兆臣的表情……

  但兆臣没什么表情。或者说,他的脸色显得很冷淡,对于身边发生的事,显得漠不关心。

  在兆臣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变化,留真显得有点失望,但是这一点小事并没有让她感觉到挫折,因为兆臣与妻子之间生硬的互动,足以弥补他的冷漠漏失了留真认为是精采好戏的遗憾。

  馥容看到了留真嘴角的笑意,她知道留真心底在想什么,也许自己与丈夫的疏远早就被留真看透。

  晚间,馥容早早便准备赶回屋里,打算在她的丈夫回房之前先上炕入睡。但是一回到房中,馥容便看到已坐在屋内的丈夫。

  “今晚,你回来得很早。”她说,慢慢绕过他身侧。

  “你过来,”他不动声色,突然道:“这里坐。”拉了把凳子,示意妻子坐在身边。

  馥容略一迟疑,才走过去坐下。

  “怎么不说话?”他问。

  “不是你有话要对我说吗?”她答。

  他盯着她看。“我以为,你应该有话要对我解释。”他的表情很难懂,就跟白天一样难以捉摸,但是气氛却又不同。

  馥容干脆直视他。“我不明白“你以为”的事情是什么,如果有事,请你直接对我说明!”

  “你的态度倒很坦荡。”他露出笑容,但是声调有点冷淡。

  馥容不再说话,等他往下说。

  “额娘对你很不高兴。”他果然直接对她说:“晚膳前额娘找我谈过,她要求你罢手,不要再做任何让老祖宗不高兴的事。”

  “什么事,叫做“让老祖宗不高兴的事”?”她故意反问他。

  他凝视她片刻。“你真不懂?”

  她直视他。“如果这是一件好事,一开始也许长辈会误会、并不高兴,即使如此也不应该去做吗?”

  他挑眉,淡淡答:“如果是好事,长辈不会误会。”

  “老祖宗犯了腿病,大夫告诉我老祖宗的病情不轻,必须注重饮食调理,但是阖府上下因为担心老祖宗不高兴,所以不敢煮素菜给向来爱食用荤食的老祖宗吃,这样表面看起来没有违逆长辈的意思,好像很孝顺,但其实对老祖宗一点都没有好处。”

  “惹老祖宗发火,让老人家肝火旺盛,一样没有好处。”他打断她。

  他的口气还是很冷淡,而且语调冷静,没有过于激昂的情绪,但是却充满了否定的意味。

  馥容屏息。“这一回,我可以对你保证,不会再让老祖宗生气。”她的口气斩钉截铁,似乎充满了自信。

  然而,与其说是自信,不如说是“盲信”,因为馥容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其实并没有十成的把握。

  但是,如果她不假装得十分有自信的话,她感到,他可以立刻察觉她的心虚。

  总之,她必须先说服他,所以她不能显得犹豫不决。

  他凝视她很久,久到馥容就快要在那一双仿佛能把人看透的眼神之下,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坚持是否正确……

  “好,我可以“暂时”不干涉你的做法。”他的表情一样严肃冷峻。“但是,我必须把话先说在前面。一旦你的做法,又一次惹老祖宗生气,到时候额娘怪罪下来,我不会保护你。”

  保护?

  在额娘面前,他保护过她吗?馥容怔怔凝望他。

  “既然你不听劝告,执意去做,就必须承担结果,负起责任。”他警告。

  她与他对视半晌。

  “好,我会负起全部的责任。”她仍然倔强回答。

  “很好,”他敛下眼,站起来。“过来,为我宽衣。”

  她愣住。

  他忽然如此要求,令她错愕。

  “怎么?”兆臣低头看她。“没听见吗?”

  “听、听见了。”馥容站起来,脑子有些乱、有些涨,心跳忽然如擂鼓,不能宁静。

  他等着,她伸出纤纤素手,为丈夫宽衣。馥容伸手为他解扣,回想额娘教过她的一切,她忽然庆幸,今夜烛光暗淡。她的手不稳,几次不能顺利解开扣子。

  背着光,烛光很暗,屋内很黑,她看不见他的表情……

  他忽然抓住她的手。“该在那夜要你,”他说,低哑嘶柔。“初夜,该是我为你宽衣。”

  她、心一颤。

  他的手已按上她胸口的绣扣……

  馥容尚不能反应,他已利落解开她胸前一只绣扣,且忽然将她抱起——

  她喘口气,按住他的胸膛。“等等。”

  “等?”他笑,眼底布满灰雾。“难道你月信未退?”

  她双颊发热,在他怀中,与他谈论她的月信,令她尴尬而且羞赧。“除了这个因素,我还有话说。”

  “什么话,床上再说、”他道,已抱她上床。

  馥容深深吸气,嗅到他身上男性的麝香味……

  他已压上身,将她的小脸蛋埋在他壮硕的双臂之间,动手解她里衣——

  第7章(1)

  “等等,我还有话说!”慌乱中按住他的手,她直觉自己的脸已经红得不象样,可即使在这当儿,她仍然鼓起勇气,阻止他再进一步。

  他停住,端详她片刻。

  她以眼神恳求他。

  片刻后,他松手放开她。“你想说什么?”

  “咱们可以先下炕吗?”见他撒手,她才继续往下问:“下了炕,到桌边坐着说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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