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们是谁?想做什么?”感觉手臂被拉扯的痛觉,她总算完全清醒,确信不是梦境。
她用英文询问,但一群人说着她不懂的语言,叽叽喳喳地喝着,一边将她拉离这个房间。
“妳们到底要做什么?”她想挣脱被拉扯的双臂,却敌不过众人的力气,她被半拖行地往长廊一路走去。
视线忍不住观望四周。昨晚茫茫然没有细看,现下才发现这座阿拉伯式建筑物非常广阔,妆点得富丽堂皇。
一道道弧形石墙拱门向前无限延伸排列,墙面全是色彩缤纷的马赛克镶嵌磁砖,大理石光亮的地面,高高的房顶也是绚丽抽象的马赛克图纹,从上方垂吊下一盏盏华丽的灯饰。
从长廊转进大殿,地板铺着鲜艳高雅的针织地毯,两旁摆放华丽的手绘搪瓷花瓶,感觉宛如她曾参观过的皇宫景象。
正当方羽羽抬头东张西望,对过份精致华丽的装饰咋舌时,突然被人用力一推,跪倒在地毯上。
她抬眸瞪着对她施暴的几个女人,这才发现大殿前方阶梯上坐着一个穿长袍的男人。
将她强行拖来的一群女人也趴跪在地,先对着高高在上的男人叩首,然后抬头开始激动的比手画脚。
她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说着同样的语言跟她们响应,她虽然半句也听不懂,但却感觉她彷佛被指责犯下什么滔天大罪。
她也抬头看向前方的男人,可这个距离并无法完全看清对方的样貌,不管对方懂不懂英文,她只能急忙用英文解释她是迷路的观光客,只是想来这里做一些美食报导。
沙尔罕没有理会她,仍用着阿拉伯语跟几个女仆交谈,然后他才看向她说出一句话。
“对不起,我听不懂,可以说英语吗?”她微蹙眉心,一脸不知所措。
沙尔罕再度开口,缓慢重复方才那句话。
“欸?”方羽羽突地一愣。怎么自己彷佛听得懂阿拉伯语?
啊?不是阿拉伯语,他说的好像是……中文!
她眨眨美眸,然后急忙改说中文,再度解释一番。
“妳来自台湾,是台湾人。”男人语气不疾不徐,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如何。
“是,是,你会中文!”总算可以沟通了,方羽羽激动地要站起身,却又被一旁的女仆压跪在地。
她再度有些怨怒地瞠视粗鲁的女仆。
“妳是怎么进来我的宅邸?”沙尔罕沉声质问。
听到女仆慌忙通报有人闯进宅邸令他颇为意外,虽然她闯入的是佣人居住的房间,但宅邸内外戒备森严、滴水不露,一个弱女子要神不知鬼不觉的闯入,简直充满离奇。
女仆通报时把她的随身背包呈递给他检查,里面的护照显示她身份只是个东方女人,并不具危险性,原本应该交由宅邸警备官盘问,但想到她来自他曾经熟悉的国家,他难得心生好奇,想亲自会会这个小女人。
“呃?”方羽羽一愣,“我也不知道……”突然在梦中被揪醒,她脑袋其实还有些混沌。
“不知道?”沙尔罕的声音有几丝不悦,“老老实实交代清楚。”
“呃?等一下,让我想想。”她抓抓头,试图回忆昨晚的一切。
“那个……”她抬头半瞇眼想看清高高在上的男人,但他的五官被阴影笼罩,有些模糊却更感受他的威吓。
第1章(2)
“是……是这只月光镯带我来的。”低头看见手腕上的镯子,她抬高左手说道,不管真相如何,她只能先把所知的做个交代。
“月光镯?”沙尔罕瞇眸显得纳闷。
“我昨天上午在马拉喀什市集时,买了这只古董镯子,老板说这只月光镯刻有阿拉伯古文,会在月光下产生奇迹。
“原本我只当是传说听听,可是我却不小心在沙漠迷路,一度以为绝望心死时,手镯却突然发出一道光芒。”她举高左手,视线望着高高的圆顶,回想昨夜天际的圆月与手镯的光芒相辉映的情景。
“然后,我追寻光线指引的方向,竟然……就走进一道拱门,之后发现满桌丰盛的食物,我原以为是梦境,没想到竟会误闯你的宅邸。”她仍盯着手上的镯子,此刻的它却显得平凡无奇。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说完,她自己都觉得毫无说服力,但她也没有刻意撒谎。
听完她认真讲述荒谬的奇迹后,沙尔罕蓦地哈哈大笑。从来没有人胆敢在他面前睁眼说瞎话,该说她太白目或智障。
他极其无聊地对她的性格产生一丝兴趣,虽然说着漫天大谎,但她方才的神情却又像是煞有其事。
记得她有说她的职业是撰写美食专栏,依他看,她倒比较适合表演孩子的童话故事。
听到男人朗声大笑,方羽羽微微一怔,眨了眨眼,蓦地有些松心。
“虽然我也觉得很神奇,可是也许真的有什么力量……”她略歪着头想理性思索。
她游历过不少国家,未曾遇过什么灵异事件,但曾听过旅行社的朋友带队到尼泊尔的神秘国家,发生一些无法理解的奇事,所以若亲身经历,她其实可以接受。
“她们说妳吃了我的食物?”沙尔罕突然转移了话题。她昨晚吃的是他赏给佣人他没吃的宵夜。
“是,因为我迷路又累又饿,以为是作梦,所以才——”尚未说完,她的话就被打断。
“所以,她们的指控属实,妳是小偷。”他立即断定她的罪行。
“欸?小偷,我不是。”她摇头想否认这个太过沉重的名词。“对不起,没有征询你的同意,擅自吃了你的食物确实是我的错误,但我不是故意而为,我愿意赔偿。”说着,她低头想找寻背包,这才想起应该放在方才的房间里。
“我的包包在刚才的房间里,那些食物多少钱我加倍赔偿。”她表现出诚意。
“哈哈!”男人却突地爽朗的大笑出声,“我这里最不缺的就是钱。”
“何况,妳身上根本没有带着其它外来物。”他并不打算把背包护照还给她,他横生一个念头,想留下她几日,看看这个性格有些独特的女人能为他的生活带来什么乐趣,她几乎跟他记忆中的“她”不太一样,虽然都来自同一块地。
“欸?没有背包?”方羽羽惊诧不已。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虽然她的大件行李寄放在饭店,但护照现金全在背包里。
难道……是遗失在沙漠中?
“我想可能掉在沙漠里了,可不可以先让我出去找找?丢了那些东西会很麻烦。”她开始焦急了。
没想到男人竟然再度狂笑,笑得她一脸莫名。
“妳无法离开这里。”收起笑意,他冷然说出一句话。
“为什么?”她更加迷糊了。
“因为,妳是小偷,在这里小偷只有两条路,处以断了双手的极刑,或者,终生为奴。”沙尔罕唇瓣轻勾起一道弧度,说话的语气却很冰冷。
“欸?什……什么!”一时惊吓,方羽羽跌坐在地毯上。
有没有这么严重?她也不过吃顿霸王餐,借睡一下大床,又不是干下什么杀人越货的勾当。
“你……开玩笑的吧?”怎么可能这么严重?随便想也知道是玩笑话,这男人非得这样吓唬她这个外地人吗?
她准备站起身,却又被人压在地。
“可不可以帮我联络我下榻的饭店?我Chick-in了,饭店人员可以证明我的身份,我会赔偿你所有的损失,饭店的名字是——”她仍试图说理。
他打断她,语气凝重地道:“女人,我不喜欢说重复的话,妳决定选择极刑或当我的奴隶?”
“我……我只是吃了一些你的食物而已。”他的声音充满威严,让方羽羽不自禁心颤了下,感觉事情好像不是赔钱就能了事。
“妳闯进我的地盘,动用我的东西,哪怕只吃一口也罪不可赦。”沙尔罕强调她既成事实的罪行。
“虽然这里是君主国家,但也不能对外国人动用私刑。”方羽羽轻蹙眉。就她所知的旅游信息,摩洛哥应该算安全的旅行地点,虽然也是信奉回教的国家,但并没有阿拉伯半岛诸国的封闭严苛。
“在这里我就是王法,我的话就是法令。”他口气狂妄的宣告。
“你……你怎么可以这么霸道!”她不服气的抗议。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身份,竟然能目无法纪?
“哈哈!女人,我接受妳的赞美。”沙尔罕侧躺在长椅上,一只长臂倚着扶手,姿态闲散。
“从现在开始妳是我的奴隶。”他说了两句阿拉伯语,然后两名女仆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将她拖往大殿旁的侧门而去。
“等一下,放开我,你不能这么做!”她拚命挣扎,情绪有些愤怒。
“慢着!”沙尔罕出声,女仆们立即停步。
方羽羽转头望向远处的他,以为他改变心意,或者一开始就只是故意吓她。
“妳可以选择另一边的门离开。”男人看似仁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