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我是唯一能够让你起死回生的人。”
她咬著下唇,拳头握得紧紧的。“所以?”
“你可以求我。”他脸上毫无表情,眼神冷得像冰。
“求你?”她冰冷地重复。
“是啊,求我,被一个脾气不好、个性又高傲的女人恳求,想必是一件很过瘾的事。”
熊温柔的自制力在这一秒全部崩溃,在深思熟虑之前,她已经举起手,用力往他恶劣的脸挥了过去——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赶来的丰年和小张看到了这一幕,小张差点腿软,丰年瞪大了眼,立刻冲上前拉住熊温柔的手臂。
她激动得全身颤抖,眼神恨不得砍了魏狂人。
“温柔?”丰年轻唤,完全想不透温柔怎么会跑来行天宫打人家大老板?
熊温柔抬头挺胸,愤怒、无惧地直视著魏狂人。“魏先生,你对我有任何不满尽管冲著我来,拿Case威胁我没有任何意义,公司不是我的,赚钱的是老板,我只是一名强迫休无薪假,等著被裁员的员工罢了,如果你以为我有多么高贵的情操,会为公司奋不顾身、两肋插刀的话,告诉你,你错了,留著你的威胁去死吧!”
熊温柔转身,在丰年的相伴下愤然离去。
魏狂人眯著眼,盯著温柔肩膀上的手掌,身上冰冷的气息越发凛列。
第5章(1)
熊温柔回到家时已经晚上十点半。让她意外的是,干妈这个时候居然还在她家。
“干妈,你很反常喔,这个时候还在我家聊天?”
熊温柔边说边往餐厅走去。晚上夜市的美妆店有班,她直到十点才下班。今天实在太忙碌,早上在行天宫打了一仗之后,先去修车,再接下午花卉展的show girl,忙到没空吃饭,她现在只想好好填饱肚子。
干妈呵呵笑。“呵,还不是为了我宝贝干女儿的事!干妈为了你还真是尽心尽力!!”
熊温柔盛了一碗饭,挟了一些菜,看到身后跟来的妈妈。淑美准备帮女儿热汤。
“妈,什么事啊?从青春叛逆期之后,干妈就已经很少叫我宝贝干女儿了。”
淑美轻笑著。“你干妈买了一大堆东西,大包小包统统有,神神秘秘的,说一定要等你回来才宣布好消息。”
熊温柔嚼著饭菜,口齿不清地说:“我有不祥的预感,干妈的好消息,肯定是我的坏消息。”
淑美想了想。“也不尽然,有时你干妈的确会有好消息。”
熊温柔耸耸肩。“那第二天铁定下大雨。”
母女相视大笑。
不耐久候的玉静在客厅焦急喊著:“温柔,快来快来,干妈有大事要宣布呢!”
熊温柔捧著饭碗走到客厅,吃饭的动作没有停止过。她肚子真的好饿。“干妈,除了相亲其他都好谈。”她直接挑明。
玉静呵呵笑,暧昧地眨眨眼。“咱们家都快把你嫁出去了,还相什么亲啊?”
熊温柔停止了扒饭的动作。“什么意思?”
玉静开心得不得了,拿出她血拼一下午的战利品。“来来来,来看看干妈帮你买的衣服你喜不喜欢?”
她由纸袋拿出一件丹红一件桃红、充满中国风的洋装,每件衣服的蕾丝和珠饰都喜气、华丽得不得了,和老妈那件压箱宝相比,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熊温柔瞪大眼,吓到忘了扒饭。“干妈你送我这个干么?”
淑美由厨房走了出来,手上端著热好的热汤。她将汤放在茶几上,对一桌喜气洋洋的洋装同样好奇。“这是什么?”
玉静继续挖出战利品。“帮温柔买的啊,我还买了鞋子呢!”她拿出大红的圆头细跟包鞋。
“珍珠发夹、珍珠项炼、珍珠耳环,还有珍珠手链……这种样式的衣服还是要配珍珠才好看……”玉静将她的战利品热热闹闹摆满了一桌。
她再拿出另一个纸袋,献宝似的掏出东西。“当当当~~还有,这是‘简易发卷组’!温柔,发卷你会上吧?这个很简单,只要将发卷泡过热水再卷上去,头发就会卷了,又自然又好看,根本不用上美容院。这可是新发明喔,要是你不会,我可以教你,今天那个卖发卷的业务员教了我很久。”
熊温柔的眉头拧得紧紧的。“干妈,你买这些做什么?你不是觉得这些东西很俗气吗?”
玉静也很无奈。“我是觉得很俗气啊,但有人偏偏就是喜欢这个味,我也觉得怪。”
熊温柔一听,头皮发麻,全身不自觉地起了鸡皮疙瘩。“干妈,到底怎么回事?”
玉静开心地看看好友,再看看干女儿。“既然全员到齐,那我就来宣布喜事喽!昨天的相亲宴,魏家大少对咱们温柔可是一见钟情啊,今天他二阿姨——也就是我的老同学特地打电话告诉我,魏家大少想再见见咱们温柔,他想和温柔好好聊聊、培养感情呢!”
熊温柔一口饭菜差点喷了出来——
“什么?”
干妈火速将她的战利品抱走。“温柔,女孩子家吃饭哪个像你这样狼吞虎咽?小心别喷脏了这些美丽的衣服,你可是要穿这些衣服去约会的啊!”
熊温柔震惊不已,用力放下她的碗筷,气愤地说:“干妈,没有约会!我不可能和他约会!”
那个魏狂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他是真的认不出她?还是假装认不出她?一个人妆前妆后有差这么多吗?差到难以辨别?
“干妈,他怎么可能会喜欢我?我扮的那个熊温柔又土气又俗,他是上流社会的公子哥,怎么会喜欢这种的?”
玉静耸耸肩。“我也觉得怪啊,不过你想想,他就是喜好异于常人,才会单身这么久,连对象也没有。原来魏家大少是喜欢古旧一点、传统一点的女孩啊!”
熊温柔颤抖地指著一桌的可怕东西,气到最高点。“所以,干妈,你要我继续打扮成那个俗艳夸张的熊温柔?”
“是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这是瞎猫遇到死耗子,算好的了。”
她无力地倒坐在身后沙发上,揉著抽痛的太阳穴。“我不要和他吃饭,我不要和他约会,我甚至不想再见到他,干妈,你不知道他——”
停,不能说,如果她坦承她撞了他的车,干妈绝对会要她负责到底,制造她和他见面、相处的机会,她更不能说,她陪魏狂人去行天宫收惊,不能说她和他大吵一架,干妈会解释成打是情、骂是爱,她更难脱身!
“他怎么了?”玉静问。
“没什么。”熊温柔端起饭碗继续吃饭。
“那约会的事就敲定喽!”
“我不要。”熊温柔断然拒绝。
“什么不要,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亲事,淑美,你也说说你女儿,这么好的机会她不把握,难道还等那些阿狗阿猫的来追啊?”
淑美双手一摊。“温柔还年轻,还有机会,她真不喜欢,你也不能勉强她。”
熊温柔举双手赞成。“没错没错!我妈说的一点都没错!”
玉静埋怨地嘟著嘴。“亲妈说的话就‘一点都没错’,干妈说的话,你偏偏爱唱反调。温柔啊,你小时候换尿布、喂奶、洗澡,生病时我守在你身边照顾你、带你看医生,这一些亲妈要做的,我这个干妈可是一样都没有少啊!”
干妈又在讨人情了,每每只要她不听话,干妈就会把这招搬出来用,只是随著她渐渐长大,这招对她就越没用。
“干妈,我真的不喜欢他。”
玉静很不能理解温柔的想法。“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我们那个年代多的是媒妁之言,谁不是婚后才培养感情的?这种事就像烧开水的道理一样,要慢慢烧、慢慢热,才会持久,现在离婚率这么高就是因为速食爱情,一下子把水烧开了,哪还有什么热情?”
熊温柔只能摇头。干妈不会了解她的挣扎,她连人都不想见了,怎么烧开水?
“我不想去——”
“你这孩子真不懂事,干妈这么苦口婆心劝你,你还听不进去?”
“干妈,这种事勉强不来的好不好?”
“你告诉我魏家大少有什么不好?有缺一手、少一腿吗?狂人长得又帅又体面,出手又大方,你还有什么好挑的?”
光一个“出手大方”,熊温柔就能反驳几百句话。大方个鬼!那男人是她所见过最小气、最唠叨的男人!只是她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哑口无言地瞪著干妈。
“你喜欢就自己和他约会!”熊温柔气得呛干妈。
“熊温柔,你这是什么态度?淑美,你听听,你女儿说这种话能听吗?”
“温柔,”两人剑拔弩张、互不相让,当母亲的开口说话了。“就去见见男方吧,就算要拒绝,也要当面和人家说个清楚。”
熊温柔吓坏了。她没料到妈妈和干妈变成同一阵线。“妈,我不喜欢他,为什么还要去见他?”
“这是礼貌。”
玉静点头如捣蒜。“对对对,这是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