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野军虽然名震天下,但是盛名之后的自负和大意是他们的致命伤。
这一场仗,不仅仅是两军之战、两国之战,更考验两国君主的治国之道。
傲慢的东野鸿做好应战的准备了吗?
对这场硬仗,她可是万分期待。
东野鹰担心受怕了大半个晚上,终于把东野鸿盼了回来。但是东野鸿难看的脸色,让他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陛下,此行不顺利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东野鸿沉默半晌,忽然问道:“你知不知道北陵军中,一般而言会安排什么样的女人随行?”
“女人?”他一愣,想了半天,“除了负责洗衣、做饭这些杂务的下等婢女之外,不会有什么女人。”
“不对。”东野鸿冷著脸说:“那个女人一定不是做这些事。”否则如何命令得了赤多妖那个高手。
“那个女人?陛下说的是哪个女人?”东野鹰一头雾水。
他从袖中露出手,手中握著一支精巧的双股发钗。钗上是金色的云纹,但图案像是只有一半,显然应该有另一支钗和这一支配成一对。
“不惜代价,帮朕找到戴这支发钗的女人!”
第2章(1)
“决战就在明天。”东野鸿下了一个令所有将领意外的命令。
“明天?”东野鹰不解地问:“陛下,为何是明天?”
“趁敌人的援军未到之前,我们必须给予致命一击!昨夜的探营让我们看到北陵军的一些问题,失火时,他们依然整肃严明,但北陵军中的赤多族和萧氏之间仍有嫌隙。”
虽然吃了那女人的暗亏,没有得到最有价值的情报,但他觉得并不虚此行。
“北陵军中赤多族和萧氏两边的将领,主要是赤多和也和萧丛飞吧?”
“是。”
“赤多族头上绑有红带子,萧氏则在脖子系上白色带子。”东野鸿笑说:“昨夜去救火的都是绑有红带子的人,而萧氏的人却按兵不动。”
“也许是分工不同。”
“是有此可能。但是,你知道萧氏的士兵在赤多族人救火时说了什么吗?有人说:‘赤多赤多,吃得多就要做得到,不能总是他们领战功,我们喝西北风。’”
某将领沉吟道:“也许这只是小兵们的牢骚。”
“上行下效的道理你们不懂吗?什么样的将领就会带出什么样的兵。”东野鸿指著帐内高挂的那张战图,“明日,在山谷的两头,以及山壁两边,卯时总攻。”
“陛下,北陵军中,赤多族是块硬骨头,是否……”东野鹰建议。
“不,只有先敲掉这块硬骨头,北陵才会真正的瘸腿。如果先打萧氏,也许单纯的北陵人会伸出援手。”东野鸿深幽地笑道:“今夜,就让士兵开始收整东西,起火做饭,酒肉俱全,让北陵人以为我们准备饱餐一顿后就撤退。一旦他们放松戒备,就是我们进攻的最佳时机。”
深夜,北陵军营也在开会。
“陛下,根据探子的回报,今夜的东野军有些反常。”萧丛飞报告,“往常东野军深夜都会有很多士兵巡逻,今夜巡逻的士兵明显少了一半,而大部份人都在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听他们的口气,像是准备要回国了。”
“看来东野军准备撤退了。”赤多和也松口气。
萧遥则沉默片刻,问道:“东野鸿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你们有谁知道?”
萧丛飞负责军情探查,对东野鸿的事情知之甚多,立刻说:“东野鸿二十岁登基,他母亲是东野先皇的妃子,本不十分出众,但因为他十四岁第一次上战场时能御风,立刻被东野先皇立为皇储。可自从那一战之后,就再也没有出征作战过。据说,喜欢琴棋书画,少碰酒肉女色。”
“会用风。”萧遥点点头,“他第一次上战场时有无作为?”
“听说曾用风沙吹散了南黎三千骑兵,亲自斩杀了南黎的一员大将。”
“也就是说,他在十四岁的时候就已经是一个有作为的小将了。登基为帝后,难得亲自打仗,他为什么要在和我军交战的关键时刻突然撤军呢?”
萧丛飞说:“陛下,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东野五万大军对南黎两万人马,他是皇子,身边必然有护卫无数,又是少年,做好做坏无所谓,凭著一股冲劲和异术偶尔立下一点战功罢了。现在他是一国之主,御驾亲征,却让几万人马陷入进退两难之中,国内外的情势他不得不考虑,在久攻不下才选择撤退。”
萧遥却摇了摇头,“你们不是他,不能理解他的心思。正因为是一国之君,行动更要谨慎,更不能轻易撤退……不对,定有隐情。再探!务必在明天日出时分之前探得实情!”
就在北陵的密探终于察觉到东野军在悄悄集结,摆出作战阵形的时候,卯时已到!
天色微亮,暗红的晨曦悄悄蔓延整个天空,突然间,大地响起急促的战鼓声,紧接著,几声巨大的炮响震得山谷仿佛都在动摇。
北陵将领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披上战甲冲出营帐,高喊著,“敌军来袭!准备迎敌!”
时辰尚早,大多数的北陵士兵都还在睡觉,此时手忙脚乱地穿衣,拿起兵刃,慌乱的往营外冲。
在他们整队之前,从山谷的两侧山上忽然滚下无数火球。这些火球是用枝条编成,浇上了油,点上火之后从山上滚下,一路上又点燃了不少树木,火势连成一大片,并迅速包围北陵军营。
“该死的东野人,使诈!”萧丛飞咬牙切齿地要翻身上马,这时旁边有人按住他,他侧头一看,是女皇萧遥。
“别急,这只是对方的第一轮进攻。立刻集结士兵,要大家不要乱。”萧遥声音沉稳的下令,“退守到函谷关。”
函谷关,就在北陵大军后面,那里的山壁上没有过多的树木,多以巨石密布,所以火势蔓延不到那里。
“三千人在这里留守,其他人,分成雁翅形排开,萧氏军在左翼,赤多军在右翼。”萧遥迅速下达命令,然后对赤多和也说:“赤多将军,如果敌人诱您出关,千万不要中计。”
“陛下,您……”见她戴上头盔,穿上铠甲,一副即将出战的样子,赤多和也惊道:“您可不能去前方!”
“没事,您带人留守这里。若是信得过我,剩下的赤多军交由我指挥!”
她的话让赤多和也不禁心生感动。
北陵内部人人都知道赤多军和萧军不和,而萧遥在面对这样的战役时,并未刻意袒护萧氏,行军布阵,一视同仁。现在萧遥安排他留守后方,自己则要带军到前面打仗,显然选择自己冒险。
“陛下!”他还要阻止,但萧遥已经一鞭子抽中马臀,纵马直冲战场中心。
另一边,东野鸿坐在战车上,在东野军的后方遥望着前方。北陵军队的反应比他想象的还要快一些,居然在半个时辰里就从被动挨打而转成摆开自己的阵形,和东野军对峙。那个一直没有被他找到的女人,以及北陵军背后的元帅,会不会在这一战中露脸?
猛地,他在敌方的阵营中看到一匹与众不同的黑马。
黑马上端坐着一身银甲将领,头上戴着盔帽,手中挥舞着银色长枪,虽然身材不高,但是在万军之中异常勇猛。
用剑一指,他问身边的东野鹰,「那是北陵的将军吗?」
东野鹰蹙眉道:「看不大出来。他头上的盔帽没有翎子。」按照各国的惯例,如果是将士以上的军衔,必然会在盔帽或钟甲上做以区别。
东野鸿勾起嘴角,不禁赞道:「很能打嘛。这个人是那片北陵军的核心首领,如果能生擒他,便能迫使部份的北陵军缴械投降。」
「那微臣这就派人……」
「不,朕要亲自拿下他!」东野鸿不待东野鹰表达意见,清啸一声,抖动手中的缰绳,两匹骏马立刻扬起八蹄,冲进乱军之中。
*
萧遥正带着赤多军在东野密不透风的阵式中寻找突破点,忽然一辆战车迎面朝她的方向飞驰而来。
只见战车上是一个年轻的将领,黑甲黑袍,如旋风般顷刻间已来到她面前。
战车并没有停下的意图,在擦过她的马身同时,对方高举起宝剑重重地朝她劈下,她用银枪一挡,手臂却被震得发麻。
此人是劲敌,而且是冲着她而来,出手狠辣,不易对付。萧遥立刻拉马头,转到旁边更为狭窄的侧路上,希望避开这难缠的对手。
没想到那辆战车也调转车头,再度冲向她。
看来是避不开了,萧遥干脆诱敌进入小道,将彼此拉出主要战场。
战车上的东野鸿看出来银甲小将故意引诱他去偏僻的地方,这让他反而对活捉对方有了更浓厚的兴趣。。
身为一国之君,他身边总是围绕着大批的护卫保护他的安全,这让他觉得很无趣。终于有这样一个机会,他可以在战场上大显身手,岂能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