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以悠简直因这理由绝倒,她退开他的怀抱,仔细打量他。“你看起来真糟糕。你可以不用在这里等啊!打我家的电话不就知道我回来了没吗?”
“我要只离开一下,就会开始担心,想想还是继续等的好。”他有些尴尬地搔搔头。“悠,我没有追过女孩子,所以只能用这种很笨的方法,你的手机又不开机,我已经等你三天了。”
她真是不知还能说些什么了。这男人一旦察觉自己真实的情感,表现出来的态度便直接而猛烈,害她有些心疼他不修边幅的模样。
“进来吧。”看来今晚也没办法好好休息,他令她头更痛了。“我煮些东西给你吃,你先去洗澡!”
进了屋内,他迅速地洗了个战斗澡,穿着她的浴袍出来时,她已经用冰箱剩余的材料炒了盘面。江梵一见有东西吃,三天来几乎没怎么吃的胃立即大声反应,顾不得没擦干的头发,冲上前据着餐桌一角便大嚼起来。
瞧他发梢的水都滴到桌面,白以悠知道他只要碰到食物,整个人就会黏在餐桌前,这种小事根本懒得理。她无奈地从房里拿出吹风机,在他一边进食时,一边帮他将头发吹干。
或许是吃得太急,头发吹到一半,就看到江梵一脸痛苦得直捶着胸口,吓得她连忙倒了杯开水给他,让他能将面条顺利咽下。
“呼……差点噎死。”灌下一大口水后,他还是舍不得放下手中食物,继续大快朵颐,“好吃,好吃……”
“你吃慢点!锅子里还有。”她帮他吹好了头发,又从厨房端了剩下的面条过来,再倒了一大杯水给他,便想去处理他换下的脏衣服。
然而才转个身,那个吃个不停的男人便从身后将她紧紧抱住。
“你要去哪里?”他现在一刻没见到她都不安心。
“去洗你的脏衣服!”她没好气地挣扎,“难道你想穿我的浴袍回去吗?”
“悠……”他才不放开,感动地在她背后磨蹭,“你好关心我。”
他的语气里有着依恋和喜悦,白以悠怎么会听不出来?她幽幽地叹了口气。“你真是赖皮。”
“可是你还是不会不管我。”所以要他装得再可怜,再悲惨都无妨,只要她的注意力在他身上。
闻言,白以悠更无奈了,仿佛自语般低喃着,“是啊,以我的个性,若能斩钉截铁的不理你,早就离你远远的了,哪能让你有机会耍赖?”
声音虽小,但江梵听得一清二楚,思索了会她的言下之意,眼睛随之一亮。“你的意思是,你愿意相信我爱……”
“别再吵了!”无意泄露了自己的心意,仿佛第三次告白般,她有些羞赧地打断他的话。“我去处理衣服,你别再缠着我,否则剩下的东西都不给你吃了!”
知道她跑也跑不掉,江梵乖乖地放手,心里仍为刚才的发现而雀跃。而她的羞涩,更加深了他的信心,令他笑得更开心了。
白以悠根本不敢回头,特地洗了一个长长的澡,又处理完两人的脏衣服,回到房间时,却看见那个厚脸皮的男人已经做好睡前的盥洗,坐在床上等着她。
“你该回去了,衣服应该已经烘干了。”老天爷,她快累翻了。
“不,我今天要跟你睡。”反正都赖皮了,就赖皮到底。
“江梵,我很累,我没有力气赶你了。”所以识相的就自己滚吧!
可是这句话到了江梵耳中,却有不同的解读。他走到她身边,在她的惊呼声中将人一把抱起,再温柔地放到床上。
而后,她根本连抱怨的机会都没有,他跟着翻身上了床,拉来棉被将两人盖住,手脚立即像章鱼般缠着她。
“累了就快睡吧。”
“你……”她真的服了他,这教她连挣扎都没办法。
“快睡!”他轻吻她的香唇,然后将她的螓首埋进他的胸前。
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就像一首安眠曲般,累极的白以悠慢慢阖上眼睛,像是不敌睡神的诱惑,沉沉的睡去了。
江梵感觉到她僵硬的身体逐渐放松,才在她的头顶再印下一个吻。
“悠,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你一定要再相信我一次。”
怀抱着她柔软的娇躯,江梵也陷入梦乡。
久久,久久,他怀抱里的人儿,才冒出一句极小声极小声的话。
“我相信你。”
*
这一觉睡到快中午,江梵满足地睁开眼,一下子就瞥见怀中人儿毫无防备的可爱脸蛋。
他一直知道她有种楚楚可怜的美,可是待人处事却稍嫌淡漠,形成她专属的独特清冷气质。只有在他面前,她会放下戒心,用亲昵的口吻和他斗嘴。
他现在才发现,那是一种幸福。
幸好发现的不是太晚。他微微俯首,从睡美人脸上偷得香吻一记,却在靠近她时,感受到一股不寻常的热度。
他有些疑惑地将自己的额靠上她的,差点没从床上跳起来。“悠、悠!你醒醒,你发烧了。”
病中的白以悠想回答也无能为力,只是一迳皱眉昏睡着。
难怪作息规律的她,会到了这时间还跟他赖在床上。江梵急急忙忙起身,换上昨天她洗好的衣服,将人小心翼翼地由床上抱起,放到他的轿车里,飞也似地飙向医院急诊室。
折腾了一整个下午,还在医院打了两瓶点滴,休息了好久,直到天色已全黑,他才在她的坚持下载她回家。
“天啊,你自己出国一趟,居然就玩出病来,以后我一定要好好盯着你,不准你再乱跑了……不不不,是不管你以后要跑到哪里,我一定要跟着……”
白以悠听着他的碎碎念,尽管身体虚弱,却觉得想笑。记得大学时有一回她也是在宿舍生病了,接到她电话的他,竟不管那是女生宿舍,在上课时间不顾一切地闯入,抱着她就冲向医护室,把一干室友都吓坏了。
幸好她后来替他解释,而她确实也病得不轻,学校才大事化小的放他一马。
和她相处的点点滴滴,是她最珍惜的回忆,恐怕一辈子都忘不了。
车子驶到她家附近停妥,江梵才停止叨念,看她抬起无力的手解安全带,他连忙伸手制止。“我来,你别动。”
他下了车绕到另一头,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轻柔地替她解开安全带,再一把将人抱起。“你应该还有力气拿钥匙吧?”
“我还有力气走路呢!”她微嗔地白他一眼,刚才要离开医院时,他也坚持抱着她走,害她丢脸死了。
江梵做事一向随心,管别人怎么看。总之他现在手上宝贝最重要,谁都别想叫他松手。
被他抱着,白以悠用钥匙开了家门,他一路进到房内,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到床上,又不放心地摸摸她的额,端详她的脸色。“你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很好。”她简直被他老妈子似的担忧逗笑了。时间早已过了晚餐时分,这男人一向耐不住饿,一整天抱着她走来走去还滴水未进,真是难为他了。“你应该饿了吧?先去帮自己买点吃的好了,我能没办法煮给你吃了。”
“啊,可恶!我竟然没想到!”他微愠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完全把她的话当耳边风。“你应该肚子饿了,我去买……这附近好像没有卖粥,等我买回来就太晚了……我去煮好了。”
二话不说,他在她颊边亲了一口,又匆匆地煮粥去了。
白以悠连说句话解救她厨房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他夺去了一记颊吻,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他挽起袖子准备对她的厨房大开杀戒,这副光景仿佛似曾相识……
是了,以前只要到期中期末考,他都会强迫她不准煮饭,然后抢去她大厨的位置,煮出各式各样的怪东西,说是要好好替可怜的考生补一补。明明他也要考试,但在重要时候,他从不让她忙碌,还会在她看书看到烦时耍宝逗她笑。
后来出福份地,她忙,他的事也一定不会比她少,但只要看到她露出一丝疲惫,便马上押着她回家休息,多待一刻都不准。
有好多次,她隔天上班后,发现该做的工作都做完了,可是那家伙总像个没事人一样装傻,继续耍他总裁的威风。身为秘书的她,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工作量有多大,竟然连她的份都抢了,还坚持每天送她下班,一定要看着她在十点十分前进到屋内。
仔细想想,他对她的好无庸置疑。大四那一年暑假,和她相依为命的外婆过世,那是她人生第一次打击,悲哀到连哭都不会,镇日失神的什么事都做不了。他二话不说一肩扛起外婆的后事,付了所有丧葬费,还神通广大地请来寥寥无几的几个亲戚,一起替外婆送终。
她记得外婆出殡那一晚,他们第一次相拥而眠,彼此依偎着并不含任何绮念,因为在他沉默的保护下,她哭湿了他的肩。
其实她早知道他爱她好深了,虽然当时的他不肯承认。这些年来不只她付出,他为她做的,也早超出一个情人该做的,甚至即便她真的放弃他,改投入别的男人怀抱,她也深信不会再有人像他对她那么好。